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各种各样的私语不断传来:
“公子重耳不愧为天下名士之首,便是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官,都有如此大才,可见他身边的丈夫,更不可小视了去。”
“这个当然了!你知道公子重耳身后坐着的那位是谁不?那可是大儒狐偃!”
“公子是贤公子,身边又俱是藏龙卧虎之辈。如果公子重耳能回到晋国,晋王之位便非他莫属了。”
在一片议论声中,公子重耳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地举过酒樽,抿了一口。
他的表情中,透着一种闲云野鹤般的雅致,仿佛这里不是金马玉堂的齐宫内殿,而是青山之中,白云之外。
与他对面而坐的公子夷吾,却在听到众人的言论之后面色益发阴沉了。
他深深地盯了一眼,领了赏金,谢过齐王,已经回到公子重耳身侧侍酒的姬秋,喃喃道:“这个女郎,果然有丈夫之才,胜过天下草包美人多矣!也不知司空大人当时是怎么想的,如此有才的女郎,最终却不能为自己所用,失策呀!”
公子夷吾这番话,坐在他身后的暨坤自然也听到了,虽然心中气郁难消,然,自从离开晋地之后,他们父子只能仰曾经向自己借势的公子夷吾的鼻息而活,所以,有些气,却不得不受着。
原本暨坤还想着被公子夷吾送到齐王身边的暨雨,能对自己的处境会有所改善。谁想到,齐王虽然笑纳了暨雨,对自己却没有半分表示。
然,就在刚才,那个为人吝啬的齐王,居然张口就赏了姬秋金五十锭,那可是百金之数呀!
而且身为丈夫的暨坤敏锐地察觉到,齐王看姬秋的眼神,包含赞赏,而他现在看暨雨的眼神,仅仅如看玩物一般。
暨坤想到这里,不由心里大恨。他现在全部的希望,可都在暨雨身上,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姬秋的风芒盖过暨雨。
半晌,他低低地,小声地对公子夷吾说道:“前事已错,臣这个逆女,若不能为公子所用,那么臣便为公子除了她吧。”
“大人想多了,不过是一个妇人,本公子再是不济,却还不至于跟一个妇人过不去。”
公子夷吾冷冷一笑,“本公子,还不屑于这些小人之事。”
暨坤的一张老脸,就像被人火辣辣地甩了一巴掌似的,“呼”地红了起来。饶他是个能忍的,半晌之后却淡然轻“诺”了一声。
就在他们轻声商讨时,公子重耳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们一席。然后,便落在跪在一旁侍酒的姬秋身上,最终,却勾了勾唇,笑得好不惬意。
这个明明不是绝色,却自有一股风流的女郎,她总能于危机之中,为自己开辟一条明媚的大道。她也总能出其不意地,让自己惊喜一下。公子重耳未想到,她居然还是个通晓兵法的,竟然连远交近攻这样的治国之道,治军之道,都是懂的。
看得出来,这个女郎得了齐王所赏的五十锭金后,心情极好。她这样的好心情,让公子重耳心中的恶劣因子开始发酵,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