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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白龙江敖霸伤费奇

且说费奇听了敖霸对于祖、父两辈的介绍,勃然大怒,眼珠子瞪圆,面起阴云,厉声而问:“你待怎讲?你的父亲是敖凛?”敖霸吓了一跳,不知对方为甚态度突变,呈一副恶相。他答道:“不假,某父正是敖凛。怎么,你怀疑吗?”费奇听了,仰面大笑。敖霸为之笑而闹糊涂了,“这厮真该吃药了,怎么犯开了魔怔?”问道:“朋友,何故发笑?”费奇止住笑声,对敖霸冷冷说道:“吾神是在笑老天有眼,总算赐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将蓄于胸间数十年的愤怨一朝尽行发泄出来。”敖霸更傻了,问道:“朋友,你说话能否明白一些?没头没脑,搞得人一头雾水。你同谁人有积怨宿仇?难道我吗?你到底是哪个?”费奇道:“敖霸,吾神乃此条白龙江的正神,姓费名奇。吾神的仇家就是你的父亲敖凛。好多年以前,吾神与东海遭遇于他,因小事冲突,引发搏战。一时不慎,为之一剑削去我的左手拇指。”说着,挑举带戴着指套的残指,示于敖霸,接着道:“虽说年久,但心中的伤痛仍旧无法抹掉、忘记。在当时,他还强迫我叫了他一声‘祖宗’,耻辱犹在,不可不作报复也。今天,老天将你送到了我白龙江,正该吾神报仇,以泄积愤。父债子还,你替你的贼爹偿清。”说话之间,凶相毕露,“仓啷”,打肋下掣出金丝宝刀。敖霸道:“这厮意在杀霸太爷么?”费奇道:“然,尔还不乖乖授首。”敖霸道:“将我父亲所欠你的债算到我的头上,好无道理。再说,里头究竟怎么一回事情,是否如你所说为我父亲不该,霸太爷闹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情,同霸太爷无干。你想讨账,还当找我父亲去。霸太爷这里不认可。”对方不善,自己也甭留有客气。费奇道:“你爹而今做上了玉帝钦命的圣水大神,吾神如何方便向他寻仇去?所以,只能把他欠吾神的债算到你的身上,只能开刀宰你。可不要埋怨吾神,要恨便恨你那该死的贼爹敖凛。”这费奇蛮不讲理,呼一声:“敖霸,纳命则个。”宝刀一举,砍向敖霸。费奇的确同敖霸的父亲敖凛有解不开的仇结,但实则错不在人家,而在于他自己。当年,十龙友红珊海截杀敖凛,旨在替成员之一的西海龙王第四子摩登报恨,引发一场大战。事见《玉龙传》。正是那时,费奇遭受断指之痛。

敖霸见费奇对自己动凶,当然不能容忍,不能待毙,躲闪开来刀,亮出自己的宝刀而敌白龙江主神。杀了没有多少回合,费奇招架不住,心说这后生的本领怎么觉得较之老爹还要大。他赶忙招呼部曲齐扑,围攻敖霸,不能教之脱逃。敖霸怒而强力反击,给白龙江水将水军造成了一定的创痛。敖霸可不管你是否正规,是否“官”姓。可就在这边战斗激烈,无比混乱的时候,汗血天驹精看身边看押自己的水卒已然剩不几个,而且注意力也都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自己之身,认为是逃跑的良机。这厮运功行气,劲力绷起,挣断了缚索。近旁的水卒发现,但还没容上前抓按,汗血天驹精已然将他们打翻。打水卒之手夺过五光神竹扁担,夺路而走。水卒叫嚷:“不好了,马儿贼跑了。”费奇听见,一打愣神,敖霸一刀切过来。费奇“啊”地一声怪叫,也是惨号,左手整个掉了。敖霸比自己的老爹还狠,不仅是伤人一指。费奇疼得昏死过去,一班水将水卒赶紧救护着他,往神府逃窜。敖霸无有心思顾及于他,他所要的是汗血天驹精。瞟见他出水去了,于是也旱地而追。

汗血天驹精发现敖霸追来,恐骇十分,只有没命地狂奔。前面又遇一条水道,汗血天驹精想都没想,扎身而入。由于失措慌促,本当顺流要快,他则溯流而上。意识到此,也不好掉头了。这条水道名叫阆水,今称嘉陵江,源于嘉陵谷。但汗血天驹精所入水的位置属于上游,白龙江尚未汇入。此段水流急,水色不是很清。汗血天驹精为了摆脱开敖霸的追赶,用上了脑筋,一路运术搅起浑沙,掩蔽自己。并且,将一块石头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制造障眼法,迷惑敖霸。他自己则藏躲了起来。敖霸一时不辨真假,盯错了目标,打汗血天驹精所猫身于后的石岩追过去了。不知出了多少里数,直到赶上假的汗血天驹精,刀背拍去,现出一块石头,敖霸方才意识到上了盗宝贼的当了,赶紧折头寻索。而这个时候,汗血天驹精早已经反向,顺流而下,越过白龙江同阆水的交汇点,直向前去。江面逐步变得开阔,水也比较平缓。汗血天驹精还不敢马上上到旱地,因为旱地目标太大、太明显。还是水下安全一些,别急着出去。正行,不想突然打头上抛撒下一张渔网来,将汗血天驹精网了一个正着。汗血天驹精心里头大骂:“哪个儿子这般缺德可恶,将爷我网住?教我怎么继续逃路?”网还挺结实,不同平常,妄想将它撕碎,结果扯了两把白费。暗叫倒楣,倘若这个时候敖霸出现,自己命必休矣。听到上面有说话声,“这一网挺沉,定然是网到了大鱼,要么就是鼋鼍。来,使劲儿往上拔。”上头人用力拉上网去,汗血天驹精也露出水面,被拎到了一只大木筏上。筏上有几名妖精,其中一个是chuan(左羊,右豕)(长尾羊)精,整身****,连一条裤衩都不穿。他言道:“哎呀,这是网了一个什么怪物?我来仔细瞅瞅,辨认一下。”细加端详不要紧,这厮乐了,道:“马老兄,怎么是你?吃饱了没事做,咋投于网中寻找乐子?”汗血天驹精看到chuan精,认识,气得他破口大骂:“你这只该当被宰的膻羊儿,有谁会吃饱了撑的往网里头钻呀?有乐子,还挺大,你咋不钻一次?爷被你网了。”chuan精笑道:“兄莫怪,同你开一个玩笑。时方才,见得水下一股急流,误以为有大鱼呢,所以将网撒将下去,没想到却将你网到了里头。真是不好意思,多多包涵。”汗血天驹精道:“废话少说,赶紧将爷弄出去。”chuan精同另外几名妖精一齐动手,将汗血天驹精由打渔网之中掏了出来。Chuan精问道:“马老兄,您这是打哪里来?咱们可是有十多载没见了,这些年你混得不错吧?”汗血天驹精道:“甭提了,闹心透顶。待有工夫,咱们再慢慢聊。当下,有个恶贼欲图谋我性命。是我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的纠缠与追杀,逃身此间。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免得为他寻到。”刚说到这里,一个身影降落木筏之上,来者正是敖霸。水下摸索长时,没有寻到汗血天驹精,急得要死,大骂盗宝贼诡计多端。也暗自责怪自己粗疏,被马儿赚了。思想,那贼是不是又蹦到陆上去了?自己别在水里瞎找,且至空中一作巡察。于是,出水升空,快速飞绕大圈子,向地面俯瞰。没白劳累,很快发现了汗血天驹精的影子,敖霸不禁万分欣喜,遂趋往,这才降身筏面,面对汗血天驹精等一班妖精。

汗血天驹精一见敖霸之面,如何能不紧张,脉搏尽失,吓掉了魂。“吗呀”一声,叫出声来。手指敖霸,对chuan精道:“羊兄弟,便是这贼苦苦相逼于我,一意杀生取命,请为一当。”他这是巧使唤人,也是催人趋死。Chuan精什么根底,他清楚得很,如何能是敖霸的对手?chuan精也纯属于一介莽夫,倒是打听一下面前不速之客是谁呀,却想仗义一回,做番好汉。左手一张,右手一张,现出双銍(短镰)于掌中,还挺神通。他道汗血天驹精:“兄甭怕,他不就孤身一个吗,弟替你解决了他就是。”转而冲敖霸喝道:“小辈,撒野撒到了剑门山,教你知道右将军双镰的厉害。”直取敖霸。敖霸哪里将他放在眼里,飞起一脚,这chuan精便跌到了水里。另外几名妖精不让了,各从腰间拔出匕首,攻击敖霸。但于顷刻之间,而遭敖霸杀死。这个时候,汗血天驹精已经是逃离了木筏,履水飞驰。Chuan精也被敖霸打怕了,不敢再行接战,跟在汗血天驹精的身后而飞逃。敖霸追逐,赶上chuan精,一刀斩之两半。假如上秤称一下,两片尸身分钱不差。汗血天驹精回头瞥见,更加胆裂,见一断口,登岸并扎入山中。仓皇逃窜,左拐、右绕,前方遇一个山坳。在这里,正有好多的妖精在操练。高处,还有三个老妖精,并排坐在木椅之上观看着。中间者庞然大物,四肢粗壮,肌肉发达。面頵脸po(左革,右頁),凶恶且腌臜。最为突出的特征是,三只角(古书如此记载,现在的犀牛其实只有两只角),其一生在鼻梁,其二生在额头,其三生在脑顶。打眼便知,是一个犀牛精。左边者同样健硕,角如白玉,毛毫黄青,生一副牛相,打眼便知是个牛精。右边者身形修长,顂ai(左骨右豈)口zun(左口,右存),脑袋上还生着鳞片,打眼便知是个蛇精。书中代言,犀牛精便是这剑门山的王者,号神圣魔王,巢穴在光明洞。而侧坐两位则是来自南方牛蛇山丑巳洞的修道士,一名盖天尊者,一名压地尊者,皆狂客,否则也不会取此称号,自己往自己头上罩。闲来无事,不远千里,来在剑门山做客。住了好几天了,今日陪同犀牛精一起观操。

汗血天驹精看到了犀牛精,心花怒放,暗道:“某有救也。”大呼:“神圣魔王,神圣魔王。”犀牛精循声而瞧,认出是汗血天驹精,连忙起身离座,下高坡,迎上前来。他抓住了汗血天驹精的双手,大笑道:“贤弟,如何这般急赤巴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是打哪里来?念哥哥是不?咱兄弟有年头没见了,真好想你。不知贤弟而今在哪里安身?”汗血天驹精道:“大哥,说来话长,也教人惭愧。小弟早就想来拜望大哥,只是经年不顺意,混不出一个好样子,担心为您笑话而难以抬头。好不容易在前段日子,于邛崃山扎了一扎根,也称一称大王,乐哉、悠哉一番。却不想有仇家打上门来,发生恶战。怎奈小弟斗那厮不过,只能忍痛抱恨,舍弃宝山,逃亡于外,另觅落脚之所。可是那贼并不算完,惟恐小弟日后复仇,寻之麻烦,故此一路追杀,妄图赶尽杀绝,除根绝患。小弟没命地逃亡,一度投身汶山,希望能够得到朋友的庇护,免除灾祸。谁知,反而连累朋友,致使遭受杀劫。小弟侥幸脱逃,又是一路奔窜,到在您的剑门山。那贼不舍,也是一路追将下来。在江上,遇到了贵山右将军。右将军助臂小弟当了那贼一下,小弟方才得以喘了一口气。不想贼恶凶残,竟然将右将军一刀劈为两半。小弟仗着腿快,才逃进剑门山中。小弟有难,望求大哥搭救则个。”说完,给犀牛精跪拜。犀牛精赶忙将汗血天驹精搀起,道:“贤弟,你何必如此呢?咱们之间谁跟谁?瞧你,眼泪都流出来了,好是教人怜悯呀,哪里还像个大丈夫哟?别难过,别害怕,大哥我帮你一忙。不就是一个贼吗?大哥我替你擒杀了他,教他死无全尸。而后,送你返回邛崃山,重新做大王。”还挺讲义气。两个之间确实有一些交情,认识有上百年了,结义为弟兄。汗血天驹精许多年来走南闯北,浪迹天涯,交下的朋友也可谓多多。遇难,就近便投。他如此,当然反倒给敖霸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与困难。但坏事有时也是好事,会变成好事,麻烦、困难也是锤炼人的好手段,增加应对一切不可预知之事的能力。汗血天驹精生性孤傲,因此不肯于寄人篱下,所以朋友再多,并不臣于人座。再说,他有一定的志愿,更多地寻访老师,学习本事,提高自己,强大自己。也所以,一直是没有真正落稳脚跟。犀牛精问汗血天驹精,贼者为谁?当汗血天驹精报出敖霸的名字,犀牛精大吃一惊,暗道:“遇到了一个可怕而又强大的对手。”曾经同自己交恶,横行霸道而不可一世的宝屏山吞光洞金刚万圣魔尊便是因为大闹江界盟会,覆灭于敖霸手上。犀牛精为此欢心,内心对于敖霸还有几分谢意,谢他帮助自己扫除了一个仇敌。万没想到,于今敖霸却变成自己的敌人,即将面对。吉凶可是不测呀!但话已然撂出去了,不可收回,也只能同敖霸硬碰硬,较量一番。这时,敖霸已经追到这里。汗血天驹精道犀牛精:“大哥,即是此贼,他便是敖霸,迫我至甚,害我太苦也。”犀牛精道他:“贤弟,莫要嗆哼(愚怯),看愚兄如何收拾于他,你且闪在后边。”传令,停止操演。教小妖抬来自己的大鈇,也即大铡刀。此器农家用而平常,但作为兵刃便显得有些特殊了。这同时,敖霸也发现这里有不为少数的大大小小妖精,不下两百名。他心说:“马儿何来如此之多的帮手?左一个,右一个,这山一伙,那岭一帮,总掏不够。”实则,将一些不是的也联系于一处了。他大喝:“盗宝贼,速来领死。”汗血天驹精自然不敢上前,但有东主犀牛精出头把横。犀牛精走近敖霸,言道:“竖子休发狂野,也不看看或是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面前者为谁。魔家神圣魔王,今天要绝杀于你,为朋友出气,为部曲报仇。”不容分说,抡铡刀便砍。敖霸接战。犀牛精的铡刀也是取用珍铁,经过千锤百炼的,不易被螳螂刀削坏。得以放出招法,施展解数,同强敌争持长时。汗血天驹精通过观察,犀牛精尽管强悍,武艺非凡,但同敖霸相比,还是稍显逊色。来自于牛蛇山的两位客人也凑至前面,观瞧热闹,汗血天驹精道他俩:“二位一定是我大哥神圣魔王的挚友?他的对手十分厉害,惟恐我大哥最终抗衡不了,生出差池。咱们还是一齐上阵,驱逐贼者。”盖天尊者tang(左牜,右唐)牛精、压地尊者乌蛇精一听,有道理,自己别干瞅着,还是帮朋友一把手的好。于是,一个高举九耳八环刀,一个挥舞曲脖浑龙杖,杀上前去。汗血天驹精这个时候也来了精神,壮了胆气,加入战团。要知道,不论犀牛精、汗血天驹精、tang牛精、乌蛇精,可都是个顶个厉害角色,并力而击敖霸,可是够敖霸受得。敖霸见出劣势,心说“不妙”。急忙施用百禽兜,群鸟齐动发威。犀牛精等辈招架不住这个,慌忙走避。敖霸不饶,抢身一刀,砍断了tang牛精的脊梁骨。遭受重创的牛儿,只能躺在地上叨气。敖霸收百禽,直逼汗血天驹精,这是重点,那些恶类全为次要。汗血天驹精奋力抵抗。乌蛇精见到相处百年而计数的伴当死命,悲愤交加。呼汗血天驹精避让,其则运用一术,名曰“绝命火毒雷”。黑中裹赤,恶气一团出于口,向敌方突击,速度极快,劲力非常。火发于心,合以毒瘴之气,辅助内功杀法,害人不轻。敖霸运功,将火毒雷扑回去,差点将压地尊者劈晕。压地尊者见看家本领无效,也豁出去了。现出原形,喝一声“长”,霎时百丈之长,粗下不小于两围。狠力一吸气,将敖霸纳入口中。别以为敖霸在劫难逃,只见“唰啦”一道夺目的华光闪现于蛇的颈下部位。随着华光,蛇躯开了大口子,断分两段。犀牛精因两友罹难而痛心,呼一声:“好恶毒的贼者,残杀我百年挚友,情殊可恨。见识魔家鬼斧的厉害。”有词曰“鬼斧神工”,形容于一些自然奇观,好似出自于神匠之手与巧具之功,抑或形容某种作品制作或雕琢无比精良,不似出自人手,而是天、神之造。而这里的“鬼斧”,却是可怕的杀人之技。犀牛精撮弄手段,凭空而现百千只大斧。大斧呈黑色,夹带黑气而滚翻,“啾啾”呜鸣,若乎鬼哨。与前文所提到的一些相近似的杀法相同,斧为虚影,却具有实物的杀伤之力。但也要说明,杀法的厉害程度因施行者而异。道行深,功力厚,便会更见出效果之良。犀牛精驱动所谓的“鬼斧”,轮番劈击敖霸。敖霸行龙鹏神功相于对抗。先是形成护罩,保障自己的安全,而后实施反击。“鬼斧”非但不能破开敖霸的护罩,反被他所释放的罡气冲得化为乌有。犀牛精大惊,“敖霸果然超强,非我所能敌也。”一声令,举众而退,还向光明洞。敖霸想要阻之,但犀牛精施出逃身术,变出一扇扇的巨门,以遮拦敖霸。并且,巨门还有一定的攻击性。一扇门(若于庙,是为东扇)绘有唓鬼之形,一扇门(若于庙,是为西扇)绘有嗻鬼之形,两鬼舞蹈,目射恶光,能够害人。但这根本拦挡不住敖霸,九道门关俱被破毁。然犀牛精、汗血天驹精并一班妖兵妖将借着这一点时间,扎身光明洞内,紧闭门户。任凭敖霸在外头如何骂喝,只是不出。敖霸怒而飞祭金圈,变化十倍之大,分量也剧增,以之撞破洞门。随即,行一顿飞沙走石,狂灌入洞内,先教妖精们遭一顿殃。稍待,敖霸挺身杀入光明洞。犀牛精令群妖齐起攻敌。敖霸杀死众多小妖,然再寻犀牛精、汗血天驹精,却无踪影。原来,那俩乘着洞中混乱,由打小偏门,即另一个出口,逃之夭夭。狡兔三窟,犀牛精虽然不是狡兔,但也同样具有三处巢穴。副巢之一在神王洞,这里有左将军从从妖与五十名小妖负责看守。犀牛精所部,没有像其他妖群一样设置元帅、先锋,而是任命了左、右将军,左、右将军下面还有十二校尉。从从,形如犬,六足。此妖将四条前肢变为四臂,擅使四口短剑,也算有些能耐。见到主王驾到,赶紧迎接。但见到犀牛精一副狼狈相,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刚想来问,犀牛精呼之:“速行关闭洞门,莫教贼者突入。”从从妖连忙教小妖封门,而后问犀牛精怎么回事。犀牛精将事情一说,从从妖道:“大王,关门不是办法,一样挡不住那贼,很难确保咱自己的安全。说不好听的,反倒会遭人来一个‘瓮中捉鳖’,跑都难以跑得。神王洞可是没有那偏门。咱们与其完全被动,莫如用计行攻。”犀牛精问道:“你有办法?”从从妖道:“不敢说多好,但应该有效。”犀牛精道:“说来听听。”从从妖道:“这就得糟蹋掉神王洞内的一切家当了。”犀牛精道:“家当算什么,失去了,后头可以重置。”从从妖道:“大王舍得便好。咱们可以……绝杀贼者。”犀牛精听了,虽然觉得方策用到高强的敖霸身上未必能够奏效,但目前也不抓其他办法,不妨试上一试,不行便退到圣者洞再另作计较。于是,在敖霸索至之前,抓紧时间布置。

敖霸在神王洞没能捕住汗血天驹精与犀牛精,无比懊恼,擒获一名妖精,乃十二校尉之一,审问于此剑门山是否另有魔窟。这名校尉答,还有两处巢穴,一为神王洞,二为圣者洞,相比较神王洞距离光明洞要近,路也好走一些。敖霸喝之引路,来在神王洞。这里,洞门紧闭。敖霸将所俘校尉一刀斩了,而后呼喝洞里头的妖精出来受死。但是,没有回应。敖霸照前面的方法,怒而破毁洞门,而后往里便撞。不想,里面空空,并不见一名妖精。敖霸心说:“大概惧怕霸太爷,惟恐我寻到此间,故此全部开溜,一定是跑到圣者洞去了。”后悔过早杀掉那名校尉,失去了向导。返身,想要出洞,不好了。犀牛精撮弄法术,无数干树枝飞扑洞内,随即起了火。他这是想要将敖霸烧死洞内。可这如何能够伤害得了敖霸呢,即便是三昧真火也未必得逞。敖霸毫发未损,跳出洞口。左将军从从妖连忙指挥小妖,推动铁矛车,飞速前进,以车前端的三排计十五支大铁矛撞击敖霸。当然不可能全部于同一时间触及一个目标,但攻击面大,有效性高。敖霸也不躲闪,任凭头一辆铁矛车冲刺自己的身躯。每四名健壮的小妖推动一辆铁矛车,车力极强。遇是平常之辈,早就被铁矛贯穿了。而敖霸纹丝未动,矛锋如同触及铁山。铁矛车被反作用力撞回。小妖以为用的力气不够,再撞一遭,结果依然。三撞,三退。四撞时候,敖霸运功,强烈的罡气将铁矛车生生掀翻,四名推车小妖也跌得有死无生。还有两辆铁矛车,见此情景,推车的小妖骇然而不敢靠前。从从妖令,开弓张弩。箭矢纷飞,射击敖霸。但这对于敖霸而言,小玩闹的东西,箭矢近而坠落。从从妖喝一声:“贼者莫逞强,吃你家左将军之杀。”舞动四口短剑,来取敖霸。敖霸将宝刀挥动,将四口短剑截断。进劈一刀,从从妖身分两半。这好,敖霸对于左、右将军对等相待,不存在区别。犀牛精、汗血天驹精并大小妖精齐冲向上,对敖霸展开围攻。敖霸神勇异常,杀死杀伤群妖多多。犀牛精、汗血天驹精因情势不妙,赶紧走之,至于圣者洞避祸。这里,有犀牛精的义子荣赫小霸王看守,兵将一百余。荣赫小霸王也是一个犀牛精,擅使双板刀,极其骁勇。神通也不为平常。他的老师,为邪教天地教中八大真人之一的陆坎陆真人(明水真人)。见到义父失魂落魄一般,来在本间,忙问其故。犀牛精口打唉声,见经过一讲。荣赫小霸王冲冲大怒,忿火烧天,叫道:“贼者张狂,实实可杀。父王,孩儿去擒拿他来。”犀牛精急忙道:“我儿不可。贼者十分厉害,实难敌也,恐尔一去遭劫,还是防卫洞府为上。”但是荣赫小霸王不听,也是平素骄横霸道惯了,自以为了不起,土遁疾去,寻到了敖霸。敖霸正推搡着一名小妖,走在趋往圣者洞的路上。荣赫小霸王心说,暗算无常死不知,给贼者来一记暗招。左掌一推,一个水团刹那生成,大如庙殿外头的香炉。但所聚之水却是通常时候的上百倍,之重可以想象。水团由打后方贯劈而向敖霸。敖霸感觉何等灵敏,反应迅速,身形走避。却把小妖撂下,被水团击中。一下拍到地上,上半截身躯完全成了肉饼。敖霸怒喝:“何贼偷袭霸太爷?”荣赫小霸王呼一声:“荣赫小霸王前来诛尔,看刀。”近身而举刀劈砍。敖霸当之。小犀牛精的兵刃也不是普通之物,乃是天地教中名匠所锻造,钢口不逊于敖霸的煞威螳螂刀。其刀法也有独到之处,运用开来,闪电滥劈,白虹频现,神鬼莫测。同敖霸杀了五十回合,算是不善。但毕竟稍逊一筹,逐渐感到力不从心,落于下风。他急忙飞身脱离敌方,运用水术。一道激流平地出现,冲击敖霸。敖霸心说:“小子班门弄斧耳。”还以同样的道术。两道激流、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相交之处,水头千尺。两个辅助以自身的罡气,逐步加码,增强激流的力量,以图克制对手。最终,敖霸胜出,击败荣赫小霸王。小犀牛精被狂水扑出,五脏似碎裂一般剧痛,咬牙而走。敖霸追之。荣赫小霸王猛然回身,将两口板刀飞出,来伤敖霸。敖霸驱之反击,两口板刀将小犀牛精劈翻。但小犀牛精皮肉厚度大,伤创不致要命。这厮穷凶极恶起来,不顾伤痛,现出原形,掉头猛扑敖霸。敖霸闪身而避,随之手起刀落,斩落它的头颅。而后,寻索圣者洞所在。

荣赫小霸王被杀场面,被一个妖精于暗处看在眼里,急忙遁窜,给犀牛精禀报噩耗。原来,犀牛精对于义子不放心,遂差派一名校尉追去,探之吉凶。犀牛精获悉荣赫小霸王毙命,悲痛欲绝,父子虽非亲生,但感情深厚。他想要寻敖霸拼命,但被汗血天驹精与部下劝住。紧闭圣者洞的门户,严防死守,要教敖霸无奈何。犀牛精与汗血天驹精把住门里,但要敖霸破门,凭以法力抗之。而敖霸之前掉进敌方所设下的陷阱,吃过一回亏,若非根底不凡,怕是要被烧死在神王洞内。还是不要莽撞,谨慎一些,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索至圣者洞,敖霸并没有急于冲突。于洞外徘徊一阵,留心观察。距离石门不远,有一个拐弯,敖霸发现岩壁下方有一个小窦,也就可以拱得进一只猫去,有细水流出。他暗思,可不可能小窦连通洞府内外?不妨一察。于是,变作一只小青蛙,钻入窦中。里头逐步开阔,空间不小。细水生自于岩缝。洞窟可谓连环洞,比较复杂。敖霸左寻、右索,嗳,看到了妖精们。自己跑到了他们的背后。妖精们注意力均于洞门,以御敌人,忽视了别的方面。点着灯火,洞厅照得通亮。敖霸暗道:“鬼崽子们,连霸太爷出现身后,你们都不晓得,合该将遭覆灭也。”并不急着动手开杀,反倒沉稳起来。先藏着,休息一下,养精蓄锐,也便有更多的力气来宰这班妖孽。妖精们绷紧了神经,靠了很长时间,直到夜半,并不见敖霸跑来闹,大概贼者没有寻到这里。但犀牛精暗说,自己别松心,稍一麻痹大意便可能遭致厄运。可是下面的妖精支撑不住了,有的便请求,能否睡一会儿,实在困倦不行。犀牛精一想,假若还是这样继续下去,容等部曲将精力全都白白耗尽,但敖霸来到,还哪里有斗志、有气力一战?甭说他们,自己也快有些坚持不住了。于是决定,轮班值守,轮班歇息。值守者不得偷懒,歇息者刀枪不要离身,睡觉不要过沉,警醒一些。不要过沉?自己能把控得了吗?可由不得。小妖们只要躺下,便很快进入梦乡,睡得跟死了似的,一塌糊涂。除了值守者,犀牛精与汗血天驹精也不敢、更不敢去睡,顶多略闭一下眼假寐,养一养神。犀牛精时不时还要告诫甚至呵斥有些个熬不住的值守妖精,打起精神。敖霸暗处里窃笑:“千防万防,霸太爷也是教你们防不胜防。”值守的妖精虽然挨受主子的尅,但只要见到大王那里一耷拉眼皮,他们也马上闭目,乘这工夫赶紧冲个盹儿。敖霸也是有鬼心眼的,心中冒出坏水,不教妖精们安静。看到犀牛精、汗血天驹精都那儿合了眼,他冷不丁高呼一声:“贼者进洞里了。”同时,点指一名就地正睡的小野兔妖,小野兔妖猛地坐起。坐起归坐起,仍旧处在迷迷瞪瞪之间。一声呼,形同炸雷,很多妖精蹦了起来,包括犀牛精、汗血天驹精在内。犀牛精四下踅摸,却压根没有敖霸的影子,而洞门也好端端的,没有遭受破坏。他问道:“贼者在哪儿呢?刚才是谁叫的那一声?”有一名值守的小山豚妖指着小野兔妖道:“好像是大耳朵叫的。”犀牛精问小兔妖:“大耳朵,刚才是你叫的那一声吗?贼者哪里?”小野兔妖犯了傻,“叫什么?”还是那名小山豚妖道:“大耳朵,之前不是你嚷了一声‘贼者进洞里了’吗?大王问你,贼者究竟在哪儿呢?”小野兔妖更糊涂了,“我叫过吗?”小山豚妖道:“不是你还能是我吗?不是你是谁?之前就是你号的。”小野兔妖道:“我没有呀?”另有小妖道:“也许是大耳朵做噩梦了,梦到了贼者。”犀牛精很是生气,道:“一惊一乍,搞得人心惶惶,贼者没来,自己反将自己吓坏。该值守的值守,该休息的休息。”洞内很快又沉寂下来。敖霸却不教妖精们好受,过去了一会儿,点指了一名负责值守却在打盹儿的小赤颊獴妖。小赤颊獴妖感觉有谁在自己的脑门敲打一记,刷地睁大眼睛。他发现一个身影在眼前,好似主子所交代要千万注意的贼者形象。唬得他胆裂魂飞,不自觉高声而呼:“贼者,贼者进洞里了。”实则,那是敖霸用的一个小手段,变化了一枚小石子儿。待到小赤颊獴妖嚷罢,哪个突现的身形也已然凭空消失。群妖再一次被惊动,犀牛精、汗血天驹精腾地跳起,攥紧了兵械。犀牛精环顾四下,并未发现敖霸。他喝问:“这次是哪个嚷叫的?”小赤颊獴妖道:“是孩儿我。”犀牛精问他:“贼者哪里?”小赤颊獴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转圈扫了一遍,好像是自问,也好像是在回答主子的问话,“咦,贼者哪里去了?方才明明看到他在我眼前晃来这,咋一眨眼工夫便没了呢?”犀牛精怒道:“真叫瞎闹腾,没加确实,不要乱嚷。再有一次,定他扰乱军心之罪,砍了头去。都别跟作下病似的,有风吹草动便疑神疑鬼。”有小妖道:“就是,没看到便别瞎咋呼,差点将我的魂儿嚷飞。”小赤颊獴妖还那里困惑,又向周外撒嘛了几眼,自言道:“真是我眼花,瞧差了?还是神经太过紧张,满脑子都是贼者,出现错觉(幻觉)?”汗血天驹精比较警觉,道犀牛精:“不妨在洞内仔细搜查一番,也便安省。”犀牛精道:“好。”吩咐下面:“详加搜查,旮旯也不要放过。”妖精们“呼呼隆隆”一阵忙碌,一无所获。实则,并没那么认真,不过敷衍了事。有的妖精还抱怨呢,“便是小赤颊獴瞎吵吵,根本没有贼者进洞。”犀牛精依旧教下面,该值守的值守,该睡觉的睡觉。于是,妖精们认为又是虚惊一场,再次安静下来。看到妖精们受到捉弄,敖霸窃笑不止。两番闹动静,妖精们不仅被搞得神困意懒,而且心也松了。即便现在有谁再喊一嗓子“贼者入洞”,自己也不去信,该迷糊还迷糊,好好一睡。岂不知,往往自己粗疏时候,便是被敌对手所利用而发难的绝佳机会。敖霸候等一段时间,见到犀牛精、汗血天驹精虽然都坐于椅上,但一个仰歪着,一个头埋胸,均在小憩。早已经后半宿了,遇谁也犯困。敖霸认准时机,开始动作。策略是,小妖精先莫顾,重点取老妖精。老妖精指犀牛精、汗血天驹精,一个可不教活存,一个最好生擒。自然是杀犀牛精,捉盗宝贼。敖霸将目光先瞄准了犀牛精,暗自发狠:“这厮给霸太爷施加妨碍,庇护那马儿,使不受捉,实在可恶。同某作对者,皆死有余辜,怪不得霸太爷无情。”飞身扑去,举刀便劈。暗算无常,想要一刀斩之。但想不到,于一侧的汗血天驹精“呼”地跳起,扁担挂着疾风,恶狠击来。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敖霸察觉不妙,紧急做出反应,扭身形,将刀横拨来器,防住了敌方的偷袭。刀、扁担相碰,发出很大的响声,犀牛精猛地惊醒,“呀,怎么回事?”但很快明白了一切,同汗血天驹精并力而战敖霸。汗血天驹精十分机警,之前两次闹动静,他感到里头蹊跷,断定可能有事,需要留神,小心加小心。遂假装冲盹儿,但十二分警惕,尽全能感知四周。所以,敖霸袭击犀牛精未能成功。圣者洞这回真的炸了锅,混乱不堪。刀光剑影,完全恐怖世界。敖霸再次遭受群妖的围攻,也未知能否转危为安,变祸成福,最终取得胜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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