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微微一怔,又马上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依然面带笑意,恭顺地答道:“周小姐,请您放心,阿欣做了错事,我会依照这里的规矩处罚她的。”
“处罚?”周曼曼冷笑了起来,刻薄地反问:“光是处罚就够了吗?林管家,你是没有听见还是没有听懂我说的话?我要她马上卷铺盖走人!”
“不好意思,周小姐。”林管家依旧是一副有礼有节的恭敬样子,微欠着身子,抱歉地鞠了个躬,缓声声明:“我虽然是这里的管家,但事实上,我跟阿欣一样只是个雇员,所以我没有解雇他的权力。”
周曼曼的脸色更加难看:这个林品良竟然敢倚老卖老跟自己叫起板?!表面上一副毕恭毕敬谦恭的样子,实际上却根本不把自己这个即将进门的新少奶奶放在眼里。
丽容一沉,周曼曼挖苦着夸赞:“没想到林管家你不但忠心耿耿,而且还很有自知之明啊?容家能够请到你这种称职的管家,真是万幸哟!”勾起嘴角,冷冷一笑,继续讽刺:“既然,林管家你没有责罚仆佣的权力,那么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够对自己的属下严加管教!”
“是的,周小姐。”林管家面色如常,神情自若,礼节地点着头应承着。
林管家的不卑不亢令周曼曼更加不悦,冷哼着横了他一眼,径直来到了容老爷的房间:她必须要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好让他们知道,她周曼曼可不像乔小美那个“乡巴佬”一样,可以任人搓圆捏扁!
见到正在喝茶下棋的两位老人,周曼曼立即委屈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未了,又拽起容老夫人的手,甩来甩去地撒娇:“奶奶,你一定要帮曼曼做主,出了这口气啊!”
容老夫人却只是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嗔了句:“阿欣这丫头,做事情还真毛手毛脚。”
周曼曼见容老夫人如此轻描淡写,更加郁闷,连遭着林管家也一起责备起来:“奶奶,要新房赶时髦摔烂了东西多不吉利呀!还有那个林管家也真是的,摆明了在帮那个阿欣在推脱!摔碎了那么贵重的花瓶,还说罚罚就算了!那个笨手笨脚的蠢丫头不懂明,他堂堂一个管家怎么也这么不明白事理啊?那花瓶可是我从‘嘉德’花了七百万拍回来的元青花!阿欣就算是帮容府白干十辈子也还不起!”
容老夫人“呵呵”地笑了起来,反问:“既然她白干十辈子都不够还,就这么让她走人,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吗?”
“奶奶!”周曼曼气呼呼地嚷着:“我才不在乎那么一个花瓶呢!就是气不过!”
容老夫人没有接话,只是盯着棋局思量了一会儿,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挪了一粒棋子,口头却是在对笑语:“将军!”
容老爷淡然一笑,问:“秀珍,你确定要‘将’我的‘军’吗?”指了指棋盘,朗声笑道:“你再看看你自己的那个‘帅’!”
容老夫人笑着用手一把抹乱了棋局,坦然认输:“耀华,你赢了!”端起手边的紫砂小盅,品了口茶,容老夫人朝着周曼曼和蔼地笑问:“曼曼,依你看,奶奶这盘棋输哪儿了?”
周曼曼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刚才却一心只顾着发牢骚,根本没有认真观战,现在被容老夫人突然一问,不禁有些茫然。
容老夫人似乎并没有在等她回答,放下紫砂盅,悠然道:“下棋之道,步步为营!攻势太猛,守势必弱!顾此失彼,便会令对手有可乘之机!奶奶我这盘,输就输在只攻不守!”
周曼曼心里烦燥,那里听得进容老夫人话中的玄机?只是敷衍地点头夸赞了句:“奶奶,您深谙‘棋道’曼曼受教了!”
容老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却在望着自己的丈夫,问:“耀华,再来一局?”
容老爷不动声色,手中却已开始默默重新摆起棋局。
“奶奶!”周曼曼仍不罢休,不由地大叫了起来:“那阿欣怎么处置?”
容老夫人一边码着棋子,一边缓缓抬头,反问:“我刚才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
周曼曼咬了咬牙,心中愤懑到了极点!
容老爷蓦然大手一挥,搅乱了将摆好的棋盘,“不下了!再下你还是会输!”转过脸凝着愠色的周曼曼,淡然道:“你是容府未来女主人,这些琐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得了“尚方宝剑”, 周曼曼得意地离去,容老爷睨了一眼她那消失在门后曼妙的身姿,随手拾起一颗棋子,捏在手中细细把玩着,轻声叹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容老夫人亦无奈地苦笑着:“只怕是要委屈阿欣那傻丫头了!”
果然不出所料,俨然以容家少奶奶身份自居的周曼曼毫不手软地“杀鸡儆猴”!
阿欣被无情地扫地出门,林管家也因管教下属无方被扣罚了一个月的薪水: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先例!整个容府的仆佣们一下子都变得自危起来:对于尚未正式过门就已开始玩弄权术的周曼曼腹诽甚多,却也更加地怀念起乔小美当少奶奶时那段时光!
然而,那段时光终究归于历史,而且,有种种迹象在悄悄暗示着,和蔼可亲的“小美小姐”很有可能会很快地出嫁,离开容家:应家二少爷和宋若诚先生对她的追求攻势已近狂热了!而小梁医生也时不时地出现在容家!
只是乔小美的对待这三个人似乎都很友好,却也没有对谁表现出特别的热情,所以对于她最终会选择那一个,容家的每个人都怀着好奇与困顿的猜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乔小美是善良的!对于周曼曼的挑剔和无理取闹,她总是宽容地为其开脱:周小姐是豪门巨富人家的千金,难免会有一些恣意娇纵,而且又怀着身孕,脾气变得暴躁跋扈,也再正常不过!再说,她想要在容家树立起自己的威信,也是人之常情!而她对自己的那些敌意,完全是出于女人妒嫉的天性,试问有哪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每天与丈夫的前妻,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