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之后,他还真呼我,每次我回电话,他都挂掉,给我打过来,给我省话费,这让我对于他的印象分有所增加。而且每次通话不会像其他人追着查户口,不管聊什么,我不说,他从来不追问,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真的不让人烦,但是我依旧没记住他。
眼看要过年了,医务室放将近一个月的假,我和陈医生,护士苏岩三个人轮流值班,邵梅当时是厂里的出纳,经常在医务室待着,所有的医药费都由她来收的,所以也参与我们的值班。
二零零三年的正月十五,正好是**节的第二天,满街的社火闹翻天,可我一个人窜梭在热闹的人群中,越发显的孤单。
干脆找了一家网吧进去,刚上线,有个头像闪个不停,一看是小刚,大段大段的留言,说呼我不回,找不到我,很着急,我才想起来,我已经把BB机换成小灵通,可我实在没想过要给他说一声,内心突然有点自责。
告诉他现在的小灵通,他立刻打过来,他才告诉我,他是在那家网吧见我的,一再提醒我,每次我去他都会给我找位置,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什么样,他似乎很受打击。
“你怎么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
“没什么,有些烦!”
“那我明天回乌鲁木齐,带你去散散心吧!”
他的声音低沉,语速平稳,有种可以深入人心的磁性,“带你去做什么!”这样的话,对于我这样有着很强依赖心理的小女人有多大的杀伤力,是一般人想不到的。
“好!”我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邀请,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随便了?我不得其解。
第二天,如约在天桥下等他,我幻想着他的样子,和我们见面会是什么样子,可当他出现的时候,我确实对他没印象,知道他出现,我的记忆力也丝毫没有他的影像资料,但是却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车上,和他聊天,说话,非常轻松,我们完全不像是两个陌生人。
从两千年开始上网,这绝不是我第一次见网友,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见面会是改变历史的会晤。
圆脸眯缝眼,黑黑的皮肤,若拆了五官单看,却是长得丑,但是组合在一起,加上一米八的身高,却显得很有男人味。
“我叫申明,我带你去我家吧!”从油运司下车,完全路盲的我,除了跟着他走,别无选择。
他带着我往一条巷子走去,突然,脑海里出现申明突然回过头,面目狰狞,满脸冒出络腮胡子?,,将我引到无人的深巷施暴的画面,一个冷战,申明回头一笑:“你会不会担心我把你卖了?放心吧,我不是坏人!”
我强挤出一个笑脸:“坏人一般都这么说!”
爬上一个大坡,进了小区,我不禁感叹:首府真的是人口密集啊,看看把人逼的,房子都盖到山上去了。
一栋超长的长楼,好容易跟他来到十三单元,我又叹道:我的妈呀,这栋楼到底有多少个单元啊!
站在一楼只对着楼梯的一个深红色单元门前,我敢肯定,他不是坏人了!年还没过完,门上还贴着对联,因为门是卡在一个转角,所以半副对联是贴在门上的。
申明按了很久门铃,没人理会:“可能我妈不在家!”他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试了十几次,我突然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家?
“怎么回事?”申明似乎有些尴尬,又跑出去看看单元楼牌,“没错呀,是十三单元呀!”又冲进来,开了半天,还是打不开。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你家人,是不是换锁芯了?”我的提示让他醒悟,忙打电话给他姐姐。
挂了电话,他苦笑着,走到门前,掀开对联的下面,露出另一个锁眼:“这个才是锁眼,刚才那个是防盗的锁眼!”我无语,要不是刚才他给他姐打电话我听见了,真怀疑,这是不是他家!
家里的陈设很简单,很多都是老式的旧家具,看来他妈妈是个节俭的人,旧家具没舍得扔掉。
让我坐下,申明便开始翻箱倒柜,屋里的家具虽然不怎么样,可是冰箱里都是猕猴桃,火龙果,长生果之类的高档水果,储藏柜里可比克薯片,奥利奥饼干,好吃点点心,整盒的金帝和德芙巧克力,他笑道:“看看,这都是我姐那个馋猫的藏货,我们都给他吃了!”
我们像窃取了别人的战果一样得意,正吃得欢,他将一大把薯片塞进我嘴里,差点噎着我的时候,门开了,只见一个个头不高,短发微卷,满脸阴沉的老太太出现在门口,见我这幅样子,立刻板下脸来,我尴尬不已,吐也不是,咽也咽不下去。
所以说,一旦给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再想改变就太难了,以后的日子,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妈,这是薇薇!”他有些尴尬的擦擦嘴角,赶紧从我身边起身,亲热的去拉老太太,老太太眼中明显露出见到儿子的喜悦,却强压着只是撇他一眼:“哦,申明回来了,去准备做饭吃吧,吃那些零食干啥?”
一口河南乡音,虽然表面看着是在说申明,可我已经感到被深深的指责,我忙收拾了满茶几的零食,在沙发上规规矩矩的坐下,老太太神情严肃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我以为她至少该对我进行一番盘查,可她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望着电视的神情,慈禧太后一样,根本没有跟我搭话的意思。
申明在厨房叮叮当当,我也实在尴尬,忙起身进去,见操作台上盆里放着一只裸体的鸡,他正要拿刀。
“把那只鸡炒了,我蒸好了米饭,不要放辣子葱姜蒜,我不能吃那些!”老太太遥控着声音传进厨房,申明应了一声。
我心里嘀咕,炒鸡不放辣子葱姜蒜,怎么吃啊?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没事,我盛出来一些,不放那些就行!我妈得了一种皮肤病,一直不能吃那些刺激性的东西,不过你放心,不传染!”他动作很麻利,没有让我动什么手,鸡炒好了。
端上桌子的时候,见摆着一大盘五颜六色的,和一小盘白叉叉的,慈禧太后的脸色又难看了,似乎难以抵抗我们这盘红红绿绿非常有食欲的**,可又介于自己的病情和面子吧,只能拿起筷子,去吃那盘专为她准备的那盘。
这表情,让我这顿饭吃的极其别扭,申明似乎完全能体会我的心情,不断的冲我嘿嘿的笑着,我明白,这是对我的担待的一种安慰,我能怎么样?那是他的母亲,可心里却在想,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的,你要敢对我不好,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