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羽遥很平静,默默的一口接一口将碗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寂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阮羽遥居然也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依旧有几分苦涩,南宫离尘默默的退了出去。
过了半晌,寂在小扣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一看见南宫离尘便走上前去,二话不说,一拳将南宫离尘打到在地。
“十弟,你疯了。”刚刚进院子的南宫落寒一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他急忙将南宫离尘扶了起来。
“你的气消了吗?”南宫离尘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没有,南宫离尘,你知道吗,我真想杀了你,你为什么这样对遥儿,为什么?”
“南宫逸尘!你疯了,她是你七嫂!”南宫落寒也微变了脸色。
“七嫂?你问问他,他可有当遥儿是他的妻子?他可有相信过她?他喜欢的时候,就把遥儿当成宝,宠到天上。他不喜欢的时候,他就这么糟蹋遥儿,这下好了,遥儿弄成这样子,你开心了吧,南宫离尘,你不配,不配让遥儿爱上你!”寂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说的对,我是不配。逸尘,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我不求你们原谅我,我只希望你们能把身体养好,如果……如果她愿意跟你走,或者你不想在朝中为官,你们随时都可以走。”
“七哥,你说什么呢?你跟逸尘一样都疯了吗?”
南宫离尘没有在说话,只是一步一步朝着殿内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十分沉重,似乎想要把这条路走上好久好久。
推开殿门,掀开水晶帘子,便看到了双眼紧闭的阮羽遥,半边的脸挂满了泪痕,连头下的绣着五福团花的玉枕都打湿了。
“羽遥,”他轻轻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没有真的失忆,你只是不想见我,不想见跟我有关的一切。”
长长地睫毛微微动了动。
“等你身体好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让逸尘带你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生活。我会去找神医说的天山七子莲帮你解蛇毒,你放心,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它。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让我知道你在哪里,你平不平安,我保证,不会去骚扰你,我保证……”
说到后来,他已经哽咽了,心尖的那股疼痛,又涌了上来,他痛的弯下了腰,右手死死的捂在胸口上。
“七哥,你怎么了?”水晶帘外的南宫落寒急忙跑到南宫离尘身旁,将他扶到了一旁的小塌上,寂也不由自主的上前了几步,眼里透着隐隐的担忧。
“七哥,我去帮你请神医过来。”南宫落寒刚要走,便被南宫离尘拉住了袖子,“没事,我躺一下就没事了。别大惊小怪的。”他冲着不远处的寂笑了笑,他这个倔强的弟弟,虽然嘴上硬,可是心却是软的。
寂看到南宫离尘宠溺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起来。想了想,转身便离开了。
“哎——,这臭小子。”南宫落寒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不禁也笑了起来。可是他转头去看床上的阮羽遥时,却发现,她依旧紧闭着眼睛,似乎真的睡着了一般。难道,这一次,她真的要离开七哥吗?
那日起,南宫离尘再也没有踏入撷芳殿内……
南宫离尘每日都睡在寿安宫的书房清宁殿内,虽然不跟阮羽遥同屋吃饭,但是阮羽遥每日三餐,他都要亲自过问,有时还会站在撷芳殿外,等碧萱回禀阮羽遥吃完了他才会回去用膳。每日睡前,他也会来撷芳殿门口站一站、看一看。
众人心中都为他的状态担忧,大家都想盼着阮羽遥能说句话或者给个笑脸,可是无论碧萱还是凌蝶,只要一提到南宫离尘,阮羽遥便装睡或者不吃饭。时间久了,谁也不敢再提了。
夏日的天越来越热,蚊虫也多了,南宫离尘刚刚下了朝,便去了撷芳殿。早上他特意交待言福给撷芳殿的窗子都蒙上双蝶薄翼烟雨纱,这烟雨纱是难得的上好桑蚕丝织成的,薄如蝉翼。
本来撷芳殿也是入夏才换了一批上好的窗纸,也很薄很透气,可是昨日他在窗外听到碧萱跟阮羽遥笑着说:“这窗纸虽能防蚊,但是却挡住了娘娘的视线,娘娘每日可就不能盯着窗外的花啊,云啊的发呆了……”。阮羽遥似是心情不错,竟然笑了,“傻丫头,这世界上哪能有两全之事,得一件必然失一件。”
他在窗外,愣了愣,想了好久,才想到这烟雨纱,不知换上这窗纱之后,她会不会开心些?
刚进到殿里,他便看到阮羽遥站在窗前,小手轻轻的摸着刚刚换好的窗纱,碧萱和静荷都开心地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娘娘,你瞧这纱多好啊。以前大家都说窗纱窗纱,其实不过是纸,这个呀,才是真的窗纱。”
“是呢,听言总管说,这可是做衣服的料子,而且还是很珍贵的那种,叫什么双蝶薄翼烟雨纱。还是咱们娘娘招人疼。”碧萱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倒也没敢提‘皇上’二字。
“可不是,言总管还说,昨晚皇上在清宁殿的窗前一晚没睡,拿着这烟雨纱试了一夜,确定又防蚊又透气,还不挡视线之后,才拿来给娘娘换上的。”静荷话一出口就失措的捂住了嘴,“娘娘,你,你别气,我是高兴的昏了头。”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这纱不是很好吗?”阮羽遥淡淡地说着,南宫离尘不由地向前了一步,他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有半个月了吧?
透过窗纱,她的身影看的很清楚。她似乎好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红润,只是依旧还是很瘦,瘦弱的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她吹走。看着她低垂着头,眉间隐隐透着忧伤,南宫离尘只觉得心里堵的慌,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她搂在怀中,护着她,疼爱她,不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他怔怔的看着她,而她也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