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统领,贵妃娘娘跟你说话呢,你还不去把她拿下。”南宫离尘淡淡地说道。
“是。”魏乘风一挥手,殿内的侍卫立刻将戚贵妃、南宫云等人团团围住。跟在戚贵妃身后的几个将领都变了脸色。
“魏乘风,你竟然敢背叛本宫,你别忘了你娘还在本宫手中。”
“可是,魏老夫人已经被本太子救了出来,正在宫外的别院修养。”
“南宫离尘——”
“贵妃娘娘,本太子劝你还是醒醒吧。你宫外的人马已经全部被本太子控制住了。不错,秦枫确实投靠了你。可是,你别忘了,他虽然是将军,但是这军队还是属于我父皇的,况且,秦叶儿还是本太子的侧妃,算起来,我和他究竟是比你们更亲近一些。”
“你——南宫离尘你别得意,我不会输得。”
“嗯,对了,我忘记了,贵妃娘娘应该还有西池的支持吧。只是——”
“哼,本宫从来没有把阮孤天的话当真,更可况你这么宠他的女儿,弄得天下皆知,想必你也在私下已经跟他达成了共识。所以,本宫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真的出兵帮本宫。”
“所以,贵妃娘娘在等南燕的援兵吗?不错,目前东舒主要几个将领都站在了你那边,要是南燕此刻过来,东舒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娘娘可以利用这宫变堂而皇之地将东舒拱手让给南燕。可是,如果我告诉娘娘,北瑞国的军队正在边关等着南燕,你认为南燕的队伍还能走得过来吗?”
“不可能。北瑞凭什么帮你?”
“就凭本太子手中有望汌宝藏的钥匙。本太子已与北瑞达成盟约,愿用一半的宝藏换取北瑞的支持。”熟悉的白玉莲花佩被南宫离尘高高举过头顶。阮羽遥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戳了一个大洞,空空的,溢满了疼痛。
“贵妃娘娘,我实话告诉你吧,南燕的队伍在看到北瑞的旗帜之后,就原路返还了。你的表哥,抛弃了你。他比这里所有的人都狡猾,看到这场仗没有好处,立刻班师回营了。不像这些将领,妄以为凭借着自己的权利就能胁迫皇上。别忘了,你们的权利是皇上给的,皇上也可以拿收回来。”
南宫离尘走到南宫耀面前,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已经您的旨意,将这些人的兵权收了回来,现在宫外的兵马已经由儿臣的人接手了。”
戚贵妃等人此刻脸上已经是一片灰败之色。
“不知爱妃可还有话说?”南宫耀不知是否因为病中的缘故,说出的话来竟然有丝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我部署了这么多年,这么严密的部署,你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一一击破了?”戚贵妃早没有了刚刚的傲气。
当慕晚晴盈盈地走进在殿内时,戚贵妃再也坐不住,瘫倒在椅子上。“女儿向义母请安。”
“你,你,本宫真想不到,竟然养了一只白眼狼。”戚贵妃细长的手指直直地指着慕晚晴,白玉似的手指微微发抖。
“义母,当初你收留我,给我口饭吃,不也就是想要我成为你的傀儡,听你摆布吗?你让我扮成皇后娘娘的远方亲戚,却没有想到我会爱上太子殿下,而且为了他甘心吃下了您送给他的毒果子是吗?”慕晚晴苍白的小脸,此刻染上了一丝潮红。
“义母,当初您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但是我无法做到您让我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太子殿下是皇上的儿子,也是东舒的储君。他文武双全,德被四方,深受将领和百姓的爱戴,您不能为了您自己的儿子,就谋害无辜的人啊。这几年,死在您手下的人还少吗?夜里,您不会害怕吗?义母,您停手吧。”
养了多年,自以为不知不觉间埋下的一颗棋子,今天反而成了要她命的催命符。戚贵妃大笑着,似乎要将满腔怨气、不甘都发泄出来。
“好,很好,原来这么多年,你都是骗我的。南宫耀,我恨,我只恨为什么,我没有周婉儿那么命好生出来一个像样的儿子,不能帮我一起谋划,如果我能有南宫离尘那样的儿子,你这东舒的王座早就成了我表哥的了。”她满眼都是忿恨的红色,“我离开表哥,委身与你,没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我不甘,我不甘啊。”
戚贵妃拔下头上的发簪,狠厉而决绝地扑向了南宫耀。
“父皇小心……”
“皇上……”
簪子划破衣衫的声音,还有钝钝地刺入肉中的声音。
“护驾,护驾。”安喜一脚踢开戚贵妃,将南宫耀护在身后。
殿内的侍卫一拥而入,手中的剑都奔向了面目狰狞的戚贵妃。
“住手。”南宫耀捂着左胸,黑红色的血迹顺着指缝缓缓流下,簪子有毒。南宫落寒急忙去派人去宣太医过来。
南宫耀此刻满目伤痛,“惠儿,为什么到如今,你的心里还只有叶瑾秋一人?为什么?难道朕对你不够好吗?朕不够爱你吗?这后宫里,朕有美人三千,可是在朕的心里,你才是朕唯一的女人。
朕知道,你想让云儿当储君,朕确实也想如了你的愿,宁可对不起死去的婉儿,让尘儿受了很多委屈。你以为你跟那些人秘中来往,朕不知道吗?只是朕自己贪心罢了,以为你总会收手。
可是,你也知道,云儿终究还是差很多。于是朕下了一道密旨,等朕百年之后,尘儿当上了国君,你就是东舒的皇太后,尘儿会叫你母后。朕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一口浓黑的血迹吐了出来,将明黄色的衣衫玷污,黑色血缓缓流下,将金丝勾勒的五爪金龙染的面目狰狞。
戚贵妃卧倒在地上,周围是持剑而围的侍卫,她大笑着,竟流下了泪水。
“为什么?如果当初不是你看上了我,姨夫又怎么会将我强行送给你做了妃子。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我表哥一人,只有他一人。”碧绿的簪子,决绝地刺入了咽喉,戚贵妃狠狠地盯着南宫耀,直到咽气,那双眼睛依旧没有闭上。
戚贵妃的遗体最终还是按照贵妃之礼下葬了,听说,使臣去南燕告知戚贵妃殁了的消息后,南燕帝叶瑾秋当场嚎啕大哭,悲痛欲绝。
南宫云被削去了爵位,关进了坍栖阁幽禁,有生之年都不得踏出一步。望平郡暂时由九王爷南宫落寒管理。
南宫耀中的毒并不重,只是他的身体本就大不如前,加上戚贵妃的离世,让他心中悲恸,这身体竟然一日不如一日了。虽然南宫离尘日日守在他身边,可是他的精神依旧一日比一日萎靡,竟然渐渐显露了颓朽之色。
那日在殿里,当南宫离尘最终看到满脸泪水的阮羽遥时,竟然疾步跑了过来,将阮羽遥紧紧地抱在怀里,很用力很用力。“你没事,没事。”他喃喃地说着,他刚松开手臂想要仔细看看阮羽遥,只听到“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怔怔地看着阮羽遥扬起的手掌,过了半晌后才让冷痕送阮羽遥到落瑛轩,然后自己扶着南宫耀,带着慕晚晴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落瑛轩后的阮羽遥仿若失去了魂儿一般,每日呆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日益颓败的树,不知在想什么,连霜儿的劝说都无济于事。这日,她依旧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落叶纷纷,就听到宫里的云钟连响了四下,接着碧萱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脸泪痕。
“姑娘,皇上驾崩了。”
窗外枝头上最后一片枯叶飘落,这冬天要来了。
天隆十年末,东舒国主南宫耀星驾,太子南宫离尘登基,定年号天和。
乾华宫里,原本南宫离尘的心爱之物都已经搬去了寿安宫,秦叶儿和宁梦惜也分别晋升为贵妃,住进了玉华宫和瑶雪宫。连南宫离尘的几名姬妾也都搬到了自己的新住处。
和玉擢升为内务府总管,言福成了副总管,安喜自动请求去给先皇守灵,福来也给主子殉了葬。一班老的臣子借机请辞归家养老,南宫离尘也批准了,只是独留下了原来的太子太傅——宁老丞相,听说,宁丞相有一道先帝的遗旨……
他身边的一些得力的青年的官员擢升的擢升,上任的上任,成了朝廷里的中流砥柱。
似乎,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了新的角色。可是,却独独没有了往日最受宠爱的她。
“姑娘,你别这样。这会儿,皇上刚刚才安定,肯定不会忘了姑娘的。”碧萱安慰着阮羽遥,可是她心里却也没了谱。眼看着入冬了,可是落瑛轩的霜炭、布匹还有月例却都没有发下来。她曾偷偷地去找言公公,可是言公公除了叹气,却什么也不肯说。
“嗯。”阮羽遥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而幽幽地问道:“她,已经住进凤禧宫了吧。”
碧萱愣了一下,随即明白阮羽遥问的是慕晚晴,她不好不回答,只有实话实说:“是。但是姑娘别想多了,慕姑娘也没得什么封赏,只不过是皇上惦记着她的救命之恩,才会让她住进凤禧宫的。”
阮羽遥笑着摇了摇头,“碧萱,其实你也明白是不是。凤禧宫是他母后的宫殿,如果不是他喜爱的女人,他怎么会让她住进去。再说,我已经不在乎了。”碧萱又哪里知道,她的一颗心早已经在南宫离尘的算计中,一点一点地死掉了。
碧萱还在想该怎么安慰她,就看到霜儿从外面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小姐,不好了……慕……慕晚晴带着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