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瞪,卢寒问道:“苏大哥,以你怎么看?”
“那有怎么看的,”卢苏秋水小眼睛一瞪,道:“揍丫挺的!”
卢寒举手道:“我完全赞成,但是在揍人之前,准备工作一定得做好,不然,到时候一拳打到铁板上可不好受!”
苏秋水最喜欢卢寒这点,痛快,对胃。面现兴奋之色,道:“老板,你说怎么做?”
卢寒道胸有成竹地道:“刚才那个苍怀杰在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你负责调查劫我们的幕后主使是谁,线索锁定在关内与边城往来的布商,争取这两天就查清楚,然后去狼子岭,打探清楚劫我们的恶徒们有多少人马,匪首是谁?”
苏秋水应道:“好,交给我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嘛!”卢寒笑笑,说:“我去买织机!”
苏秋水愕然道:“这批被劫的织机,你不准备要回来了?”
卢寒森然道:“谁说的?织机肯定要回来,我还要再办一批,即然玩了,就跟他们玩个大的,对了,希望我到江南之前,你这边的情况就传到我手上了!”
苏秋水哈哈大笑:“好!好极了,定不负所托!”
卢寒当即让小宛去丁园传话,让丁一等人暂时放下手里的活,按批出城,并在指定的地点汇合,自己则将事务全权交给宫玉,带了叶言以及秋水武馆几个很有潜力的学员,苍怀杰带路,望江南而下。
住在雅佳楼的高级套房里,苍怀杰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损失的织机的钱,要是正的分文无有,搞不好他们的织机作坊就得倒闭了,在苏州,织布行业是个十分普及的行业,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处在行业行边的加工作坊,本小利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动了根本。
没有想到的是,卢寒不但将织机的损失赔给了他,还支付了额外的人工成本,这让他真的很感动,也十分的内疚,毕竟这事真的认真起来,他是没有道理的。
一路昼行夜眠,不日到了苏州织里,家里人早听逃回来的伙计说织机被劫,却独独不见少爷回还,将个苍老头子急得唉声叹气,一家人都焦心难受,正要按排人去寻找,今天终于得见孙儿归来,苍老头子喜不自禁,擦着眼角道:“怀杰啊!你可回来了,急死爷爷了。……”
苍怀杰激动道:“爷爷,莫要难过了,孩儿不是回来了吗,当时情势危急,我和大家走散了,但我一想,即然货丢了,总要告与金主知道才是,于是单身去了边城,没能及时回来,让爷爷担心了……”
苍老头一拍儿子的肩膀道:“好样的,为人之道,正当如此!”待听孙儿述说了事情的全过程,却又沉下脸来,对孙儿道:“怀杰,这件事你做得有失妥当,织机在我们手中丢失,怎么能问人家要钱,快将银钱拿出来还给人家,我们是本小利薄,但凡事还得分是非对错,不是我们的,一分也不能要!”
苍怀杰无奈,只得将银掏出来,还给卢寒。
卢寒并没有收,而是上前拉住苍老头子的手,问候道:“苍老先生,我就是卢寒,上回托苏秋水苏大哥到你这里办了一批机器,回来边城后,苏大哥对你赞不绝口,说你为人公平正直,极重商道,可以放心与你们合作!我还不信,刚才听你一番话,才知道果然如此!”
听到这番夸赞,苍老头子的脸色稍霁,道:“卢老板夸奖了,卢老板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只是,你给我的钱们确实不能要,还请收下吧!”
卢寒真诚地道:“老先生请听我说,劫织机的,是我的仇人,所以,与令孙无关,也与你们无关,如果我没有仇家,也就不会出事了!……”
“可毕竟事是出在我们手头上……”
“老先生,请听我说,我们已经报了官,来路上快来到南京时就接到家里飞鸽传书,官府已以派兵剪除贼人,收回了织机,所以,这钱,是老先生理所应当的,但收无妨!”卢寒为了避免与他夹缠不清,没玩没了,就撒个谎。
苍老头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吗?”
卢寒哈哈笑道:“当然了,可有拿这事来骗人的么?老先生,别站着了,晚生我还是头一回来到苏州,听说你们这除了织布,小吃的曲艺也算得上一绝,我还正想品尝品尝,不负此行呢!”
苍老头子点头道:“正是,看我,怠慢了客人了,怀杰,你快去外面请个唱曲的来,我去安排厨房做菜,招待贵客!”
主人家极是热情,美食摆了满满一桌:松鼠鳜鱼,响油蟮糊,碧螺虾仁,蜜汁火方,清蒸白鱼,卢寒听过名字的也就两样:桂花猪油糖年糕和牛肉锅贴。苏菜擅长炖、焖、蒸、炒,重视调汤,保持原汁,风味清鲜,浓而不腻,淡而不薄,酥松脱骨而不失其形,滑嫩爽脆而不失其味。口味和醇,玲珑细巧,味美无穷。
不一时,菜已上齐,苍家四世同堂,家业虽小,儿孙满堂,看来十分温馨幸福,卢寒和叶言被敬为上宾,其余几名随从安排到了陪席,这时候,请来的戏子也开腔唱了起来,唱的是《西厢记》里的游园惊梦: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生生燕语明如剪
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那女子相貌娇好,唱功娴熟,再加上此地的吴侬软语,正适合唱那些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的后主调,倒真有几分情味,众人连连喝彩。卢寒一甩手就赏了五十俩银子,着着实实做了回暴发户,那女戏子接银时,手都在抖。
酒足饭饱之后,卢寒站起问道:“老先生啊,晚辈叨扰了,不知贵府还有多少架织机?”叶言,林小虎等几个雇请的随行也跟着站了起来。
苍老先生想了想,道:“大概还有九十多架吧!卢小弟这就吃好了?”
卢寒点点头道:“吃饱喝好,多谢老先生及各位款待,苏州菜,真心不错啊,不知道贵府可有客房,按排小可先睡一觉,别外,老先生厂里的所和织机点下数,报个价到我这里,我全收了!”
早有管家过来,领着几人去了客房,唱曲的也被主人谢退,这下,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因为激动,每个人的脸上都泛上了红色。
苍家最有出息的晚辈苍怀杰叹息道:“真是大手笔啊,这个卢老板,一下就吃空了我们一年来的积压,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苍老先生则循循善诱道:“这就是古语所说的,本份人,天不欺,知道吗?”
院子里的满堂儿孙都齐齐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