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
这是卢寒感觉最舒服的一次了,因为终于有人肯敲门了“进来吧!”
叶言走进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老板好!”
“坐吧!要喝茶吗?”
叶言赶紧端起茶壶,先为卢寒满上,递给卢寒:“老板请用茶!”
卢寒笑了,这才是对老板的正确态度嘛,随意地挥挥手,说:“坐吧!”
“叶言,这次给你的任务很特别,也是对你一次大的考验,你要是觉得自己不能胜任,就提出来,我不会勉强你的!”
叶言见卢寒面色严峻,心中一凌,道:“老板请放心,我一定不会喜辜负你的期望的!必然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卢寒打断他的表态道:“你还是先听听吧,这一次,你要去湖北大冶,江西景德镇,和江苏盐城,分别帮我寻找铁商,盐商和瓷器商人,规模不需要很大,差不多就行,要有野心的,最好是年青人,只有年青人才愿意冒险,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是:他们和晋商有化不不开的仇怨,然后,动用你的口才说服他们,让他们将自家的产品运来边城,初期我们可以包销,货到付钱,绝不含糊!”
卢寒道:“活动经费共三千两银,你,外加两个跟班,具体怎么操作我不过问,但不可欺骗于人,就是这样,如果你能答应就答应,觉得力有不逮我再想办法!?
叶言一口咬定道:“老板,放心吧!交给我了!”
“好!”卢寒兴奋地击掌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放心,这事要是成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叶言忙道:“卢老板快别这么说,要是没有你的提携,我和家嫂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呢,你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卢寒道“从今天开始,恩情什么的就不要提了,如果你以前欠我什么,现在也不欠了,现在的你,是为自己打拼,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等到以后论功行赏,以此为凭,也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你的叔叔伯伯好好看看,莫欺少年穷,少年有壮志!”
“不错!”叶言振奋地举起手来,看了看卢寒,又将手放下了,讪讪笑道:“老板,我失礼了!”
卢寒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无所谓,来,一起来喊!”卢寒将叶言的手臂拉起,自己也伸出手臂,慷慨激昂地说道:“莫欺少年穷,少年有壮志!”回头看时,叶言的脸已涨得通红,恰如红日初升,充满朝气。
绝世女衣店。
卢寒领着小宛跨进店来。小宛有些扭捏,红着脸道:“卢先生,这不好吧,我一个仆人,怎么能穿那么好的衣服……”
卢寒固执地道:“我说适合你,那就一定适合你,我昨天来看了一件,款式,色彩,和你的身形肤色特别搭配,我领你去看看!”
这时节,司马全恰好也在店里,四目相望,卢寒张开双臂,扶住司马全,哈哈笑道:“司马老先生,相请不如偶遇,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唉,旬月不见,你怎么如此消瘦啊,头发全白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
司马全干笑一声,抱拳道:“原来是卢老板,怎么有空来绝世女衣店来啊,莫非是要买衣服?”
“正是,正是!”卢寒笑道:“这是我们卢家新请的丫环小宛,平时温柔善良,很讨我家夫人喜欢,夫人让我帮着挑一件礼物,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司马老先生绝世女衣店里的衣服配得上她了,于是带她来看看!”
“司马老先生好!”小宛躬身行礼道。
司马全哼一声,半侧着身子,拈须问道:“卢老板不是有倾城女装品牌吗,送一件给她,岂不更合适!”
卢寒苦笑道:“司马老先生,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行,我家夫人穿的是倾城记的衣服,我家小姐穿的是倾城记的衣服,要是丫环也穿倾城记,那不尊卑不分,乱了套了吗!所以只好来你这儿了,小宛啊,你随便挑吧!”向后喊了一声,拉着司马全,笑道:“司马老先生,要不我们聊聊!”
卢寒话里带刺,分明是说绝世女衣店的衣服只适合婢女穿。
司马全面现不悦:“不知道卢老板要聊什么?”
卢寒哈哈笑道:“我是来感谢司马老先生的啊,原本,我们倾城记原料少缺,我派出两拨人马,一拨北上草原,一拨南下江南,去江南的那一拨没想到在虎阳县碰上贵高徒秋纪林,多亏秋兄弟仁义相助,将手里的羊毛全部转给了我们,我们倾城记才得以渡过难关啊!”
立在柜台边的秋纪林恨得牙都快咬碎了,若不是有了这番变故,他哪里会由皮货类总办一撸到底,成了一小店记帐收款的。
司马全儿狠狠地瞪了秋纪林一眼,不是有着内家外甥这层关系,杀了这家伙都有可能,若不是他这环出了纰漏,自己何至如此狼狈,绝世女衣的面世又怎么会如此尴尬,当初的一着妙棋如今成了废棋,让人弃也不是,不弃也不是!
淡定,淡定!司马全终于想起,卢寒此行,是来看自己笑话的,自己若真的情绪失控的话,无疑间接地配合他了,我不生气,绝不生气。
卢寒走到纪秋林身边,拿出一张五百俩面值的银票,真诚地道:“秋先生,一直忙,没能抽出空来看你,真心对不起,我代表整个倾城记感谢秋先生了,若不是你那一千多斤羊毛,倾城记还真的难以支撑啊,这里有五百俩银子,请秋先生笑纳!”
秋纪林直想骂娘,可是对方偏偏彬彬有礼,愣是让他骂不出来,再一抬眼,看到五百俩的大票,狠话更是半句也说不出口了,接吧,回头姨夫不得打死自己啊,不接吧,到嘴的肉不吃也不是他的风格,何况这肉着实不少,能抵得上他大半年的工资了。
一双小眼睛望望司马全,望望银票,又望望卢寒,心里有像有两队人马在拔河,难分胜负,却叫人心焦如焚。
看着秋纪林那没出息的样子,司马全本以慢慢平静下来的心又激动起来,真恨不得上前一掌掴死他,剁成肉馅喂狗去,但是司马全不亏是司马全,虽然恨欲狂,却再次将怒火压了下来,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解围道:“小秋啊,即然卢老板如此大方,你不如就收下吧!不然辜负了别人一片心意。”
秋纪林闻言大喜,低着头不敢看司马全,将银票接了过来,哪里知道银票将要被手握住时,卢寒突然一失手,银票就像一片落叶一般,缓缓飘落,掉到了地上。拿着衣服的小宛想要弯腰帮卢寒捡起来,被卢寒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卢寒不看地上的银票,却微笑地打量着秋纪林。秋纪林手扔做着伸手取物的姿态没变,一张脸涨得通红。
时间停顿在这一秒。
卢寒是故意为之,当然不会弯腰去捡,秋纪林这时候再无耻,也不可能做贱到去捡地上的银票,手就这么十尴尬地,一分一分收了回来。
还是司马全老练,解围道:“小秋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将银票掉到地上,还不快捡起来,别辜负了卢老板一片心意”
秋纪林如蒙大赦,弯腰去捡,正要够到银票时,就听卢寒道:“司马老先生你误会了,银票是我掉的!”
秋纪林再次僵住。
司马全反应奇快:“那帮卢老板捡起来!”
秋纪林将银票捡起来,递给卢寒,这一刻,他真有种想死的冲动。
卢寒接过银票道:“秋先生,这银票是我赠你的,只是不小心掉地上了,秋先生何须还给我呢!烦请收下吧!”再次将银票递出,这一次,秋纪林是说什么也不肯接了,没办法,卢寒只好勉为其难地收回银票,还抱怨道:“你们晋商啊,真是家大业大,看不上我这点小钱,让你们见笑了!”
又拉过司马老头,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南下的这拨十分顺利,为倾城续上了原料,北上的这拨却出了问题,在回程中遇上了一帮爱烧羊毛的匪徒。损失了一车棉花,不过,幸好我早有预料,雇请了一帮高手押送,反而将那些做恶的人打得死伤颇重,狼狈而逃,这世上怎么还有专爱烧羊毛的恶贼,分明是于己无利,无人有害,费心劳力没好处的风险活儿,司马老先生见多识广,知道个中情由吗?”
司马全嘿嘿干咳几声,脸上的肌肉略有扭曲。猜测道:“会不会卢老板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绝对没有!”卢寒斩钉截铁地道:“我卢寒来边城也快半年了,一向与人为善,不曾得罪过人,要真说得罪人吗?”做沉思状,然后指着司马全道:“恐怕只有你了!”
司马全干笑两声,道:“卢老板说笑了,要是我们有过节,又怎么会在这里相谈甚欢呢!”
卢寒点头道:“也是,也是,就当被狗咬了,不过,可别让我再碰到那只狗,不然我一定将它杀了炖肉吃,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