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心幽幽转醒,当她看到伏在她的耳边睡得香甜的无忧之时,微微蹙了蹙眉,她坐起身,随意遮盖在身上的衣衫滑落之时,她乍然一惊。
这时无忧也醒来,睁开眼,看向济心,眼里羞涩,脸颊布满红晕,柔柔地叫了一声,“师叔祖……”
“我……你……”济心指着两人,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无忧垂了垂眸,“师叔祖,你不必自责,无忧甘愿的。”
济心感觉脑海轰然炸开,他的意思是,她酒后那什么,然后就把他那什么了……看到他脖颈上的红痕,那定然是她的杰作……
突然有种摧残了祖国未来小花朵的罪恶感。
“无忧……对不起……我……”济心很想说要对他负责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她对无忧本就没有男女间感情,若是娶了他,那才叫不负责任。
话说回来,她是女人,他是男人,要说吃亏,那也该是她吃亏,但看无忧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看,都感觉是他吃了亏。
“师叔祖,无忧不求夫位,只要能做个小小的侍郎,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就满足了。”
“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青竹的声音,“主子。”
济心一下子有点慌乱,忙开始穿衣服,正套上**,眼前突然一亮,竟是青竹撩开了车帘,顿时两人都怔住,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两人又都同时撤开。
青竹放下车帘,心中百味陈杂,却是不清楚到底是何滋味,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麻,心口一紧一紧地疼,闷得快要呼吸不上来。
济心三两下穿好衣服,下了车,看向青竹,“青竹……我……”面对无忧,她有罪恶感,面对青竹,这种罪恶感更强烈,感觉就是自己背着丈夫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青竹却是几不可闻地轻轻舒了一口气,望着济心,笑了笑,“主子的沙华师兄从幽云谷捎来一封信。”
青竹平日里本就不爱笑的,只是那段日子与她在一起才渐渐变得爱笑起来,可是这些日子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总是一副刻板的表情,他刚刚却是笑了,他越是这般,就越是表明他心里的难受。
“青竹,对不起,我喝多了,我不是……”济心还想解释。
“主子,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我不过是你的仆人,你与谁在一起,与谁……是你的自由。”青竹说罢,将手中的信件递给济心。
济心没有去接,看着青竹,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曾几何时,她那么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她的心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只想与他一个人度过一生,可是,面对姚祖已的逼迫,她无计可施,现在又与无忧发生这样的事情。
真的是她错了,是她辜负了他啊,就算她现在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
心中一阵郁结,突然感觉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在胸口翻腾着想要喷涌而出,她拼命地想要压制,却最终没有成功,“呕~~~!”
“主子!”青竹一声惊呼,望着地上那口乌黑的血迹,心都感觉要碎掉了,颤抖着手要去给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济心却是握住他已冰凉的手,笑了笑,“没事儿,兴许是喝多了酒,伤了胃,让梁正开两副药调理一下就好了。”
说着却感觉头开始发晕,下一刻已经身子栽倒,失去了知觉。
无忧撩开车窗帘,看着青竹抱起济心匆匆离去的背影,垂了垂眸,喃喃自语,“好不甘心啊……”
济心再次醒来,已经是五天以后,琉璃哭肿了双眼,一见她睁眼,又惊又喜,“主子,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济心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那么久,还以为只是睡了一觉,“你慌什么,不过是喝醉了酒。”
“哪里是喝醉了酒,分明是中毒了!”琉璃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人将事先就熬好的米粥端来。
“中毒?怎么会是中毒呢!中了什么毒?”难道是在力子家里吃的那些东西被人动了手脚?
“现在还不知道,青竹和有颜正在查这件事情。”正说着,青竹走了进来,见济心已经醒过来,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当看到她吐血晕倒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她的性命那般重要。
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哪怕是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至少他还是可以看到她,心中痛苦又如何,人生本就是痛苦和快乐纠缠的。
济心垂下头,感觉有些做贼心虚,不敢去看他。
“怎么样?查出来了吗?”琉璃问青竹。
青竹摇了摇头,正好下人端来了米粥,他下意识地想去接过来,最终还是忍住了,“查过了力子家所有的饭菜,餐具,以及参加婚宴的宾客,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时,梁正得到济心醒来的消息,匆匆跑来给她复查,济心便问他,“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梁正回答说,“下臣并不精通毒术,并不能十分确认是什么毒,只知道这毒实在怪异,毒素随着血液流走于全身,却是时有时无,时隐时现,难以捉摸。”
“无忧呢?”济心突然问,“他有没有事?”他们那天一直在一起,她若中毒,无忧会不会也中毒了?
“无忧公子已经走了。”
“走了?怎么回事?”
琉璃叹了一口气,“他说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就离开了。”
“那他去了哪里?”
琉璃摇头,“不知道。”
济心颓然地靠在床头,没了胃口,一定是无忧说要做她侍郎的时候,她的犹豫伤了他的心,这孩子,脆弱又敏感。
抬头看向垂首不语的青竹,她负了他,现在又负了无忧。
“主子且放心,已经派了人去幽云谷请沙华先生前来,只要他一到,你身上的毒就该没问题了,算算时间,派去的人已经去五天了,快到了吧。”
原来她已经昏迷五天了。
自从中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毒,济心总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心口闷闷的,涨涨的,有时还会出现呼吸不畅。
因为这件事情,琉璃被有颜教训了一顿,她再也不敢离济心半步了,时刻地跟在她的身边盯着她,在沙华到来之前,坚决不让她离开晴天院半步。
济心也派人去寻无忧的踪迹,但并没有什么有关消息,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安危,心想无忧那么单纯柔弱,到外面很容易受人欺负。
又过了十多天,沙华来了,因为是骑快马赶路,一路风尘仆仆,沙华到的时候,全身都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头发也是凌乱不堪。
他匆匆踏入晴天院,“师妹,听说你又中毒了!”
那时济心正好躺在树荫下看书,听到二师兄说的那个又字很是无奈,抬头看向沙华,见他跟个泥灰人儿似的,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沙华走到济心跟前儿,抬眉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察言观色,连脉都没把,便初步下了一个结论,“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毒,看你这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样子,也不过如此,死不了!”
然后就不客气地朝院中的丫鬟招呼了一声,“先带我下去洗个澡!还以为小师妹要给毒死了,害得我日夜兼程,风尘仆仆的,没给累死也给脏死了!”
济心掩鼻笑了笑,他站在跟前儿,一股子的酸臭味,熏死人了,赶忙让琉璃带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