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场夜袭之中,梁修玳的人马损失了两成,现如今加上林琅整个队伍有十八个人,这样一个队伍不算大,再加上柴州是非常繁华的一个城镇,往来商人络绎不绝,因此也没有人会特别关注他们的队伍,就连客栈的掌柜听他们报要住的人数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城镇与小城镇差别就是大,想当时在铭城,梁修玳他们找一个能容下他们这个队伍的客栈就找了老长时间。
林琅一下了马车就想躺下来休息,她虽然失去了痛觉,可长途跋涉身体还是感觉很难受。梁修玳一路瞧下来,见林琅的脸色就没好过,知道她这样长途跋涉是在勉强自己。他有时候真想不明白,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这件事情这么用心。
在客栈休息了一天之后,林琅的精神好了很多,早上梁修玳来敲门的时候,她还有心情朝他绽然一笑。梁修玳见林琅心情大好,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外边的天气依旧不好,灰蒙蒙一片,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仿佛再过一会,天就要完全塌下来了。
梁修玳唤了山子来,让他帮着驾车,他们一起去玉弑堂拜访。林琅身体刚刚舒服一点,再次看到马车,身体整个都感觉不舒服了。
林琅摇摇头,对梁修玳道:“我们走着去吧,这里离玉弑堂也不是很远,我现在实在是不想坐马车了。”
梁修玳看了一下外面的天气,整个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光线倒还好,想来暂时不会下大雨,便同意了林琅的建议,让山子去取两把伞来,他和林琅走着去。
柴州是一个很有商业特色的城镇,这里的街道比一般的城镇的街道要宽,很显然这是因为这里人流量和车流量大。同时,柴州还有一些很有特色的建筑,例如位于柴州正中央的钟楼。
现在正值雨季,此时天气又不好,但柴州的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钟楼位于柴州的正中央,林琅路过钟楼之时,站在钟楼地下仰望几十层高的钟楼一直矗立到天际,天空压得很低,因此看上去钟楼就像是直入云霄,尖锐的楼顶插入灰色的云层之中,划破了密密包裹的天空。
真想站在高处去看看,云层的上边,是什么东西……
林琅正心里想着,一滴水落在了她的额头之上,林琅刚低头,转身去看梁修玳,发现大雨哗啦哗啦下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雨点就噼里啪啦打在了她的身上。
梁修玳眼疾手快打开伞,替林琅遮住雨,喊道:“还发什么愣,赶紧把伞打开。”
林琅回过神来,急忙撑开伞,看到梁修玳因为替她遮雨而湿了一半的肩膀,林琅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再这样下去,堂堂二公子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见林琅自己撑起了伞,梁修玳才收回伞,埋怨道:“还不是你反应迟钝,要是以我这速度,怎么可能被雨淋到。”
林琅调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快手公子。”
梁修玳讪讪瞅了她一眼,看了看突如其来的暴雨,道:“我们得加快脚步,看这雨的规模,有伞也挡不住。”
林琅十分赞同点点头,两人便加快脚步朝玉弑堂赶。
令人郁闷的是,他们连门都没进就被赶出来了,理由是他们堂主不在家。对于经常拒人与门外的黑蝙蝠来说,这样的说辞实在不能让人信服。可就算他们报上倪蓝前辈的名号,对方也只是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改口。
林琅只得耐心问:“那请问这位小哥,你们家堂主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堂主一向行踪飘渺,除非堂里的元老,一般人都不知道堂主去了何时回来。”看门小哥听林琅他们报了倪蓝的名号之后,对他们态度也好了一些。
梁修玳接着问:“那你们这现在谁当家?”
小哥有些为难,站在门檐下隔着雨幕看着林琅和梁修玳犹豫了良久,才道:“是我们的何副堂主……”
梁修玳刚想开口请他通报一声,那小哥便开口道:“两位,你们还是等过几天再来吧。这两天堂主不再,副堂主下了死命令,任谁拜访都不见。”
林琅还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梁修玳阻止了,梁修玳微微一笑,优雅打了个千,道:“如果你们堂主回来,麻烦小哥跟堂主说一声,就说戴齐光受倪蓝前辈推荐,前来拜访,这几天我会一直住在鑫柴客栈,若是覃堂主肯赏脸见一面,便派人来鑫柴客栈通知一声,感激不尽。”
看门小哥兴许是第一次见到被拒绝之后还这么谦谦有礼的,他平时遇到的多半是粗人,一次拒绝态度还好,要是游说多次还是被拒绝,就直接扯着大嗓门开骂,什么难听的都出来了。
他平时也没和谁那么礼尚往来过,因此看到对方打千之后,依样画葫芦也握拳打了个千,只是动作显得突兀毫无风度可言。
梁修玳温雅一笑,便拉着林琅转身离去。
雨下得很大,林琅相当抑郁。下半身被雨水淋了个透湿,最后还被拒之门外,没见到传说中的黑蝙蝠也就算了,连个副堂主都没见到,再说得凄惨一点,别说见到人,他们连门都没进。
这玉弑堂也真是的。
林琅心里很是不爽,表面却是表现得风平浪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梁修玳侧头看了看身旁的林琅,原以为她会生气,不过看样子还好。他看了看林琅的衣裳,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这大雨一淋,两人现在都颇为狼狈。
“看来你的担忧是对的。”梁修玳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
林琅没有抬头看梁修玳,而是低头看自己透湿的衣裳,没想到这暴雨说来就来,还下个没完。林琅抖了抖因为沾水而黏在身上的裤子,回答道:“看那小哥的表情,显然是玉弑堂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堂主现在不在可能是真的,而那个何副堂主,看样子也是个不好搞的人物。”
林琅抖了几下之后,发现完全没用,就懒得再抖,任裤子黏在身上,她只想快点回到客栈,洗个热水澡,换身干爽的衣裳。
梁修玳配合着林琅的步调走着,听了林琅的话后,开始回顾刚才的过程。
从刚才的过程来看,有三点可以肯定,首先,倪蓝前辈确实和他们堂主有交情,连看门小哥听到倪蓝前辈的名号,脸色立马变了。其次,如林琅分析,玉弑堂这几天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而这件事很可能与堂主和副堂主有关。再次,覃堂主现在不再柴州可能性很高。
梁修玳正在脑海里分析着,听到林琅问他:“为什么你的资料里只有黑蝙蝠,没有这个何副堂主的资料?”
梁修玳耸耸肩,道:“时间比较仓促,光是黑蝙蝠和欧阳璟这两个人的资料就花了一些时间。哪还注意这个何副堂主。”
林琅不可置否,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