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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沙漠花园

沙漠,有人称之为‘金色的海洋’,只是,这个金色的海洋,千百年来,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横跨东西两大陆交界的无尽沙漠,历来是许多沙漠旅者又敬又畏的存在。

不走一趟沙漠,不知道什么是男人。有的沙漠旅者会这样说。

走一趟沙漠,不死也要脱层皮。更多的沙漠旅者,则会这样说。

沙漠会告诉你,什么叫做胸怀宽阔,什么叫做坦荡。有的沙漠旅者会这样说。

沙漠会告诉你,什么才叫翻脸不认人。更多的沙漠旅者,则会这样说。

当离开气候温和而湿润的内陆——是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内陆,当你把它与沙漠相对的时候,都会赞同这样的形容。

当离开气候温和而湿润的内陆,向着干燥无水的沙漠迈进,首先开始渐渐远离你的,是湿气。也许在内陆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到空气的存在,但是当迈进沙漠的时候,你才会感到,周围的空间中,有什么东西,开始少了,少到渐渐没有。

惯走沙漠的人,当离开沙漠,来到内陆的时候,往往都会有一种沐浴到水里般的心神俱畅的感觉。

再向沙漠深处迈进,你会发现减少的,是草木。

内陆之中,就算是宽阔的所在,也往往忽然就会来上那么一些的葱葱绿绿,但是再葱绿,也大多长得让人毫不开眼。而走进沙漠,你会发现这样的葱绿开始少了。

当内陆一步一步转为沙漠,首先是草木的种类开始减少——那些高高壮壮的大树没有了,有的只是与大树相比起来,似乎可以称为是猥亵的灌木。

就算是这样,那些灌木也长得很是羞涩,让人很是难为情。

再继续向内推进,灌木也开始裹足不前了。你会发现,茫茫的沙漠之间,只是偶尔零星地长着一些身量极为瘦小且形容相当丑陋的草木。

且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是一副枯枝败叶的模样。

然而就算是枯枝败叶,往往你也会觉得,那是生命的奇迹。许多时候,就算你是再粗豪再漫不经心的大汉,看到这样的景象,你也会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如同被万恶的吟游诗人附体,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据说惯走沙漠的大汉,大都擅长来那么一段咏叹调,且绝对发自肺腑,不但极容易感动别人,就连技艺精湛的吟游诗人,往往也会拜服不己。

这就是生命奇迹的感召。

在生命裸露的地方,生命的内核,往往会被消解到再无丝毫外在的掩饰,于是,不管是人,还是草木,都开始直面内心。

沙漠花!

沙漠之中,有一种极为丑陋极不起眼的枯败根茎,就连在一枝一叶都极为惹眼的沙漠,它也是那么的毫不引人眼目。但是千百年来,有许许多多的沙漠旅者,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碰到它的时候,会忽然之间跪倒在地,然后,泪流满面。

在绝大多数时候,它都是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枯藤。一年之中的近四百个日子,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日子里,它都是卑微地匍匐在沙漠之中,无声无息,像是死了一样。

但是不论是一年中的任何时候,只要有些微零星的一点雨来,它便藉此开出花来,开得空明,开得纯粹,开得轰轰烈烈,开得绵绵密密。

似乎一生的匍匐,只为了等待那一场雨。

似乎整个的生命,只为了那一次绽放。

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绽放?绽放得那么让人心醉,又绽放得那么让人心疼。或许,是来自生命核心深处的烙印让它知道,在它的毕生之中,它的生命的绽放,有,且只有那么一次?

再也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于是,一次之中,便把生命里所有的热烈与张扬,在倾尽毕生积蓄的一次绽放之中,抛洒了出来。

一次绽放之后,很快地,它便开始走向死亡。并不是如同死了一般,而是真的,再也不在。

但是生命的种子,却借着一生之中惟一的一次绽放,留了下来,开始默默地等待着一个新的轮回。

一千八百年前,神佑大陆历史上最伟大的吟游诗人卡墨提斯据此所谱写的‘沉寂中的绽放’,曾让古往今来无数的听者,为之潸然泪下。

☆☆☆

沙漠深处。

巨大的水球开始凝结,然后升空。在升到半空的时候,它便开始了慢慢的旋转。而在旋转之中,水滴,以千以万,向周围,向下方,抛洒开来。

每当这个时候,地面之上,便会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嬉闹声。

那是许多身材精致且看去比人类略小一点的人儿,他们或者有着绿色的头发,或者有着绿色的眸子,或者干脆身上的衣裳是由绿色的枝条叶儿什么的自然串结而成。

惟一共同的地方是,他们都有着相比起人类来说略显尖细的耳朵。

当地面足够湿润的时候,亚当斯便洒出一批种子。

这是经过特殊培育的种子,当它萌芽之后,它的根,会深深地扎向地下,深深地。如果一开始就给它足够的湿润和催生,它的根,可以向下延伸达数十甚至数百米。

而它的根系,中间是一道极其细微的管道,类似于,某些花草生长在地面之上的茎。这些地下的‘茎’,就是它的蓄水和引水管道。

在亚当斯的构想中,它将是无尽沙漠之中,生命绝壁的突击手。

当这样的突击手在沙漠中分散但绵密地围成一个区域之后,这个区域之中,便会慢慢地成为绿色生命的摇蓝,甚至,这个摇蓝之中,会孕育出一汪澄静的湖泊。

“亚当斯哥哥,人家好累啊,可不可以先停一下,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再说?”一个小精灵撒娇地对着亚当斯说道。

“是呀是呀,亚当斯哥哥,我们也想听故事。”开头的小精灵一提议,其他的那些小精灵们便一拥而上。

眼看工作进行不下去了,亚当斯一阵苦笑,无奈地接受了提议。

一天工作,换三个故事。这些小精灵们,就这样被亚当斯无耻地诱拐了出来,开始进行着沙漠的初步拓荒工作。工作的内容并不是要把沙漠变为绿洲,而只是,在茫茫无尽的沙漠之海中,开辟出数条绿色的通道。

“亚当斯哥哥,圣父为什么要你做这个事啊?”一个故事讲完了,小精灵们仍然不想立即干活,便又缠着亚当斯开始闲聊了起来。

“老师啊,他说,他想看到一些沙漠花园呢。小丽贝卡,难道我们前些天造的花园不漂亮吗?”

精灵所在的地方,总是有临时‘行宫’的。而此时,所谓的临时行宫便是早上才刚刚植下的一株伞页状树。树不高,只有两米多不到三米,但是树的上半部向外延伸的枝叶片儿,足是夸张地在烈阳中圈出了近三四米的绿荫。这绿枝绿叶覆盖着垂下来,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圆型帐篷一样,若是有某个异位面的人们看了,准会大大地惊呼一声:好大的蒙古包!(在此特推荐蒙古包蚊帐,作工精良的,很漂亮。:P)

地面之上,绿荫覆盖的部分,亦长满了细细密密的柔丝草。此时,亚当斯正盘坐在树侧,向着一个侧趴着把手臂支在他腿上的小精灵说道。

“是很漂亮啊,可是,好累呀。亚当斯哥哥,不如一天讲四个故事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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