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急走慢走,来到清欢寝宫时,看到的却是清歌与皇上双双着了寝衣在一起的情景。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歌,许是因为对她的心思强压了太久,眼下的氛围又格外暧昧,竟鬼使神差伸手将她扶起来,拉进自己怀中。清歌闪躲不及,却忽然听见门口有人说话道:
“公主平日里实在是辛苦。”
回头一看,正是清欢和纳兰。
四人皆是怔了一怔。氛围忽然似凝固了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清歌急忙自康熙怀中挣脱出来,看了一眼满脸不悦的纳兰和泪水已经盈眶的清欢,再看一眼神色如常的皇上,左右无法,只好跪下身来,不再说话。
“你回来了。”康熙开口道。
“臣妾,臣妾……”清欢啜泣道。
“纳兰也来了。”康熙见她说不出话,便对纳兰道。
“是,微臣来接公主回家。”纳兰上前一步,行礼道。
“那便去吧。”康熙点点头。
清歌着了外衣,低头跟在纳兰身后,出了清欢的行宫,方敢上前去,低低道:
“怀瑜……”
纳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
“梅嫔说,你因平日劳累,在她这里睡了,我是与她一起来接你的。”
“怀瑜,其实……”
“其实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纳兰忽然转身看着清歌,天色阴暗并无星月,因此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那清清淡淡的气息却仍另自己安心了许多。
“是……我只是……”清歌抬头看暗夜里的纳兰,却不知该从何解释。
“你不必解释。”纳兰抓起她的手“我只希望,无论如何,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可以吗?”
清歌知道他并未完全信任自己,却也只好作罢,点点头道:
“恩。”
这几日,对清歌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煎熬。纳兰虽待她如常,却总令人觉得有些芥蒂生疏,她曾想寻机向他解释,但不知是不是出于刻意,纳兰这几日朝政军事却格外繁忙,并无机会。
而清欢虽首计得逞,但回想当夜皇上将姐姐搂住怀中的情景,知道他心中还挂念着姐姐,不禁心生妒恨,不再如前几日那般犹疑不决。
在精细的盘算与等待中,机会来的很快。
这日康熙又在清欢处留宿,夜深人静,清欢躺在康熙怀中轻轻道:
“这几日臣妾看皇上忙于朝政军事,人都瘦了一圈。”
康熙叹了口气道:
“赫连楚桓来势凶猛,并非善类啊。”
“有纳兰大人周将军他们,皇上还是多仔细着龙体才是。”
“西国一日不退兵,朕心一日不安那。”
“依臣妾看,皇上是天子龙命,定有天神护佑,清军就能大胜了。”
康熙听了,想起尚之隆献与自己的玉佩,点点头道:
“但愿如此吧。”
说着伸手向怀中一摸,却发觉不见了香囊,心中一惊,急忙翻查,果然不见了踪影。
“皇上在找什么?”
“朕……朕……”康熙想起那是影儿送的香囊,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清欢假作不知,一再追问。
“朕有一个贴身带着的香囊,忽然不见了。”
“香囊?可是臣妾给皇上绣的那一支?”
“并不是。”康熙笑道“不过是一支寻常的香囊罢了。”
“哼……”清欢假装生气道“皇上有好多秘密不肯告诉臣妾。”
清欢自有身孕以来,更爱撒泼耍蛮,但康熙念及她为自己诞育龙子,反而觉得她小女儿家的憨态更加可爱,便笑道:
“你从前见过的,墨梅香囊。”
“墨梅?可是锦色苏缎,墨色疏梅,里面还装了一个玉佩?”
“你怎知道?”康熙并未给清欢看过玉佩,听她提及,自然疑惑。
“这个,臣妾……”
“怎么?”见她欲言又止,康熙更起了疑心。
清欢作足了势,便忽然爬起身来,跪到床下,颤抖道:
“请皇上恕罪。”
“好端端的怎么了?”康熙急忙起身扶起她“你有着身子,不要总跪着。”
“臣妾不敢。”清欢不愿起身
“到底怎么了?”
“臣妾斗胆,恳求皇上恕罪,臣妾才敢说。”
“朕恕你无罪。”
“不是恕臣妾的罪,是恕臣妾的家妹。”
“嘉礼公主?”康熙听了,皱眉道“朕命你快说。”
清欢见他已经有了怒意,便低低道:
“臣妾昨日仿佛在家妹的梳妆盒里看见了一个相仿的香囊,里面放了一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安’字。”
“当真?!”康熙闻言大怒
“是。”清欢懦懦道“臣妾问及家妹,家妹只说,是她从前赠与故人的定情之物,如今恩断义绝,东西是要取回来的。”
“恩断义绝?”康熙听见这四个字,眼中已经充了血。想起那晚误上了影儿的床,莫非那正是她精心设的计,好从自己这里偷走香囊?
清欢见状,急忙改口道:
“不是不是,家妹只是只是……家妹生性倔强,有时候会钻牛角尖,求求皇上……”
“她果然如此。”康熙冷冷说着,恨意又多出一分,“那玉佩呢?”
“玉佩,玉佩……”清欢假装语无伦次,更令康熙多生出几分怒意来。
“家妹说玉佩不过是不良之人佩戴的不良之物,已经取来扔了。”
“什么?!”康熙闻言,勃然大怒,她竟说自己是不良之人,还将庇佑自己安邦定国的宝物扔掉?
“梁九功!”康熙转身对外道。
梁九功应声入门,跪在帐外:
“奴才在。”
你去传尚之隆带御林军前来,与我前去纳兰行府。
梁九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康熙双目赤红,怒发冲冠,只急急领了命出去。
不过一盏茶功夫,康熙圣驾便来到纳兰清歌住处。
二人尚不知情,慌忙起床迎驾,纳兰看得出皇上神色不同寻常,便小心翼翼道:
“不知皇上深夜造访,微臣不及迎驾,求皇上恕罪。”
“纳兰瑾,你身为朝廷重臣,竟敢纵容眷属偷盗朕的御用护国之物,该当何罪?!”
纳兰闻言大惊,偷偷看了清歌一眼,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忙道:
“纳兰眷属一向秉公守法,并无作奸犯科之事,更不敢侵犯天子圣威。”
“是吗?等朕搜出来再看你如何说法。”说着便对尚之隆道:“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