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一把约莫半尺长的锋锐刀子在手,安道全一步步的走向了时迁,当然是为他再次刮去痧毒。
院子之中,王伦等人已经将霸子等十几人的尸体给处理掉了,静静的等候着。
大地已然沉睡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清冷的月色下,医馆的院子之中显的很是空旷,再也没有了一点白日里尸体遍布的血腥气息,有的只是两道相对而立的身影。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你们的身份了吧?”说话的正是已经为时迁治愈完毕的安道全,言语之间,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对面那个一袭白衣的俊秀男子。
“我是梁山的大头领,王伦!”王伦一字一顿的说道,同样将目光对了过去,如光如炬。
略微沉吟,安道全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惊疑,相反却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果然是一个不小的山寨!想必也是人才济济吧?”
“不瞒神医说,我们梁山人数之上虽然不敢称为天下第一,但是如果论起英雄豪杰来却是不遑多让。”说着话时,王伦的脸上闪过一抹的豪气。
也确实正如王伦所说,梁山之上可谓是人才济济,且不说那林冲和鲁智深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单是那史进、宋万、李银枪等人也都是武艺不凡之辈;而且还有那朱武不仅军事才能极高,阵法更是所向披靡;水军方面有阮氏三雄坐镇,各个水性惊人;如今更是有轰天雷凌振的加入,梁山果真是如虎添翼,现在如果能够将神医安道全也请上山,那无疑会是锦上添花。
本来王伦对于收服安道全还不报太大的希望,但是经过白天的事情看来,这安道全上梁山无疑是他最好的出路。
“那王大头领亲自光临我这里,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给那位小兄弟治疗绞肠痧吧?”安道全接着问道,看向王伦的目光愈加犀利。
“当然,我们此行如果能够将神医给请到梁山就更好了!”王伦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道。
沉吟良久,安道全方才道:“王大头领果真也是豪爽之人,想我安道全虽然只是一个大夫,但是也烦躁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心性豪爽,既然王大头领都如此说了,我还有什么好推脱的?更何况我除了投奔梁山还有其他的路可走吗?”
接下来的谈话就显得很是轻松了,大部分都是王伦在说一些梁山的基本情况,而安道全在听,以至于渐渐的安道全心中对于梁山竟然愈加的向往了起来。
夜色之中,一道颇显高大的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定睛望去却正是那林冲林教头。
“林教头如此匆忙而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望着面色凝重的林冲,王伦不敢怠慢,急忙问道。
“我们还是快撤的好,就在刚才我出去闲逛的时候看到了官兵集结的情况,而且看他们进军的方向正是此处医馆,所以我就急匆匆的先赶了回来。”林冲言语之间,眼角闪过一抹戾气。
王伦当然知道林冲并不是如同他说的那般无事闲逛,肯定是有意的出去警卫探查,心道要不是这林冲心性谨慎,恐怕真的要成瓮中之鳖了。
虽然不知道官兵是如何知道此间命案?又是何人报的官?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王伦一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医馆。
临行前,安道全将配好的几包草药亲手交到了李老汉的手中,再三叮嘱李老汉一定要按时吃药,赫然如同孝子一般,看的铁汉子林冲都不禁有些潸然泪下,那刘明兰更是已经趴在了凌振的怀里,湿了其好一片衣襟。
“小全呀,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讲义气的好汉,你跟着他们没错,如今这世道能有个好的归宿不容易……”李老汉说完便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去,他是不想成为安道全的牵绊。
就在这边王伦一行刚离开医馆不久,那集结而来尽百的官兵果真是将安道全的医馆给围的水泄不通,只是迎接他们的就只有人去楼空,不过当领队的捕头下令挖地三尺的时候,他们还是有收获的,那就是以霸子为首的十几人的尸首。
离开了安道全的医馆,王伦一行并没有出城,倒不是不想出城,只是出不了城,因为现在是夜间,城门已经戒严了。
不知是因为建康府之中官兵更加的尽职尽责,还是以为霸子一行来头太大,他们殒命的消息震惊了建康府上层,总之,很快巡逻搜查的队伍已经遍布了大街小巷,那安道全的画像更是已经贴的到处都是。
“王大头领,看来我想要离开这建康府已然难上加难,不如你们还是先离开吧,毕竟并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容貌特征,你们想要离开建康府很是容易,留下来只会被我连累!”
已经在建康府中一处无人居住的荒废院子之中躲藏了一夜,刚刚听到打探消息的时迁回来的汇报,安道全犹豫良久,终究是颇显决绝的说道。
在安道全看来自己医术确实很是高明,对于梁山来说或许也确实大有用处,但是通过昨夜的交谈安道全已然知道那武艺高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汉子赫然便是东京曾经堂堂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而那一旁长相方正,留有三叉胡须的也是梁山之上一大头领朱贵;甚至就连昨日自己治病的时迁和那一刀砍死霸子的凌振也都是技有所长,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神偷”,一个被叫做“大宋第一火炮手”。
这些人无疑都是梁山之上的中流砥柱,更何况还有梁山开创者,大头领王伦在此,所以实在是没有必要带上自己,最后受到自己的连累……
“安神医此言差矣,自从你决定加入我们梁山,便已经是我们梁山的兄弟,是我们梁山的兄弟就要同生共死,我们又怎么可能抛下安神医苟且逃生呢?”王伦正色说道,一下子便将话语堵死,虽然声音并不很大,但是听在安道全的耳中却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
“是啊,诸如此类的话语安神医休要再说,我们就是拼死也会将您给送出城的!”林冲拍着胸脯说道,一旁时迁和朱贵等人同样连连点头。
下意识的,安道全只感觉鼻子一酸,眼角一涩,心中却是一热,对于梁山的归属感愈加的强烈起来。
“王伦哥哥,据我观察,建康府北城门的防护最为薄弱,而且就在北城门不远处便是扬子江,我们可以先让凌振大哥夫妇出城在扬子江边租船等候,而林教头也先出城就在城门外边,到时候我们带着安神医里应外合冲杀出去!”时迁开口说道,这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方法。
听到时迁的话语,王伦略一沉思,觉得这是可行的最好方法,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却也值得一试,正准备点头执行,那安道全倒是猛地一拍脑袋,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不少。
“刚才听到时迁小弟说起建康府北门,我倒是突然响起一个人来,此人名叫钱大锤,正是看守北门的一个统领,话说此人还是一个有名的孝子,当初他父亲病重垂危,要不是我出手救治恐怕早就阴阳两隔了,所以这钱大锤对我可是敬重感激的很,我想或许可以通过他出了北门。”
安道全的话语令王伦心中也是一喜,毕竟硬闯的话十有八九会有伤亡,如果能够安然无恙的除了建康府当然是好。不过旋即王伦又有些担心了起来,毕竟如今对于安道全的悬赏已经多达一千贯,说不准那钱大锤会动心……
仿佛是看出了王伦的迟疑,安道全接着说道:“王大头领尽管放心,别人或许我还吃不准,但是那钱大锤虽然姓钱,但是却不是一个贪恋钱财之辈,而且对于我的感激同样是发自心底的,他绝不会出卖我!”
既然安道全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王伦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还是决定埋伏在钱大锤的住宅左右,相约如果安道全遇到了意外便大喊一声,王伦一行会毫不犹豫的冲杀进去。
城北的一处宅院之中,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彪形大汉在自饮自酌,一杯接着一杯,不时还发出一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此人正是那安道全口中的钱大锤。
就在昨天深夜,建康府大将军差人送来了一张画像,说是杀害了蔡相家丁一行十几人的最高通缉犯,当钱大锤定睛看去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画像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恩人安道全。
钱大锤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恩人安道全有什么动机会杀了蔡相的家丁?而且以安道全的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够杀得了十几个彪形大汉?……
只是当钱大锤连夜赶去询问建康府大将军的时候,换回的只是好一顿臭骂,而且还正色的告诉钱大锤如果命犯安道全拘捕的话,可以就地处死。
又是一大口烈酒下肚,钱大锤心中好不是滋味,对于安道全,钱大锤心中有的只是敬仰和感激,敬仰他高超的医术,感激他救了自己病危的老父亲。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双鬓尽白的老头走了过来,虽然步履之间已经有些踉跄,但是却是快步来到了钱大锤的面前,浑浊的双目之中充满了焦急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