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时候想踢球没得踢，就找其他东西踢。比如乐百氏酸奶瓶、矿泉水盖、不知名的纸盒盒以及一切可以踢飞的东西。实在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就踢小石头。有一次，偶看到一块圆圆的小石头，上去给它就是一个大脚，结果它纹丝不动，我的脚疼得哭娘。定睛一看，原来是个钉在地上的螺丝。
算了，算了，螺丝，我不怪你，是我先对不起你的。但是是哪个脑残志坚的家伙把螺丝锁在地上的，你没事找踢是吧。
……
有一次放学，我和菠菜在小巷里追逐一个烂皮球，准备一直踢着它回家，结果半途就被菠菜的凌空抽射给打飞了。这一飞不打紧，直接命中了路边房子的窗户，玻璃碎了。
见此情况，我拔腿就跑，跑到觉得安全的地方，发现没对劲，菠菜没有跟上来。
难道他被捕了？
在路上等了半天，终于看到菠菜慢慢悠悠走过来了，我着急地问他，怎么了，被抓住了？
菠菜说，没有啊。
我松了一口气。
菠菜接着说，但是你被看到了。
我问，为什么？
菠菜说，刚才有个女生跑出来，看到你了，还问我，前面那个跑的人是不是路飞？
我说，靠，那么远也能看出是我，那你怎么说。
菠菜若无其事地说，我说是啊。
我简直想上去一榔头把菠菜捶成一烧饼。
我说，菠菜，你的脑子被驴踢了吗？你为什么不跑？
菠菜说，越是危险的时刻越是要镇定。
我：……
……
踢碎玻璃的第二天，有人找到学校来了。
上课的时候，我被老班给叫了出去，面前站了个阿姨，表情凝重。她对我说，你是路飞吧？是你把我们家玻璃踢碎了吧？
我很气愤，为了块市场价值不超过五块钱的玻璃居然找到学校来了。
我说，真不是我踢的，我根本没有踢碎你们家的玻璃，绝对不是我。
阿姨说，嗨呀，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啊，我女儿都看到你了，跑得飞快。
我说，我跑是因为我喜欢锻炼，根本不能证明我踢碎了玻璃。
老班看不下去了，呵斥我，路飞，你对长辈能不能有点儿礼貌。你这一脚把别人女孩子的脸都给划破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傻了，没想到事情有这么严重。
我回头望了望，教室里一片沉寂，偶多想菠菜那个家伙站出来啊，他却埋着个头假装深沉，根本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算了，这家伙居然当缩头乌龟了，这个黑锅看来我背定了。
阿姨哀怨地看着我，说，路飞，我家小璐正在家生闷气，又不吃饭又不说话，我怎么劝她也不听。我也不是要你赔钱，我是想你去看看她，她从小就很自闭，这下就更恼火了。你好好跟她说几句话，给她道个歉，开导一下她，算是帮帮阿姨了。
我“嗯”了一声。
我躲不过阿姨真诚的眼神。
……
李小璐是我的小学同学，但对她的印象仅限于名字，我们一句话都没说过。我甚至记不清她的样子，她实在是太沉默太不起眼了。
现在她被划破了脸，噢，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我找到了菠菜，希望他站出来。结果他跟我说，李小璐他妈太凶了，再加上她都认定是你了，你就帮兄弟我扛了嘛，如果要赔钱的话，全部由我来出。
我说，现在人家被毁容了，你就想拿点儿零花钱来赔？你做梦，你准备好以身相许吧。
菠菜说，我想以身相许也得人家要我嘛。
我：……
女生的秘密
偶带着菠菜买的水果去李小璐家负荆请罪了。
阿姨看到我的时候，笑容可掬，言语温柔，我有些愣了，我可是你认定的凶手啊，别这样对我啊，我会羞愧难当的。
……
李小璐木然地坐在小房间的小椅子里，阴沉着脸，右边脸颊有一道长约2厘米的伤口，一看就是被玻璃扎到的。我很难过，我代表菠菜同学发自内心地对你表示歉意，并勒令他忏悔。
我们俩起码有一分钟没说话，我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李小璐看来是金口难开了。
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我说，李小璐，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李小璐幽怨地看了偶半天，说，我是不是很丑？
我差点儿没被吓倒！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也许这正是困扰了李小璐多年的心魔，我必须要帮助她战胜魔障。再说了，其实她一点儿都不丑，就是造型老土了点儿，要是以后化个妆什么的，还不就成了一萝莉美女了。
我说，谁说你丑的？其实你很漂亮，只是不太会打扮。
李小璐说，我的朋友都说我丑，现在还多了一条伤口，那就更丑了。
我说，你的朋友是女生吧，我给你说，女生最喜欢说别的女生丑，其实在我们男生眼里，她们说丑的女生往往都很漂亮，比如你哈。
李小璐的眼睛扑闪扑闪地发出光来。她说，真的啊？你是不是为了安慰我，骗我啊？
我说，真的，宋波你认识吧，我们两个为啥天天走你家门前过？你知道吗？就因为宋波他暗恋你。你看，我们把你家玻璃踢碎了，他都不跑，他为啥啊？还不是想看看你啊。
李小璐皱起了眉，说，不会吧？可是宋波看起来好像流氓啊。
我扑哧一笑，说，菠菜是有着流氓的外表，但他的内心是善良的。
我快受不了自己了。
一直说这么多无耻的话。
我摸出了我的终极道歉武器，递给了李小璐，说，给，这是熏衣草精油，擦在伤口上可以消除疤痕哈。不过你要一直擦。还有，伤口结疤了也不能抠掉，要让它自然脱落。
李小璐好像感动了，撅着嘴悠悠地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了。
……
我的话也许起作用了，那天之后，李小璐开始了她的美少女蜕变，先是会打扮了，衣服开始越来越花枝招展了，以前梳的麻花辫也换成了齐肩长发了，笑容也多了起来，人变得开朗+自信了。
每次看见我的时候，李小璐总会眯着眼睛冲我笑，那笑容特别舒展，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回眸一笑百媚生。
站在偶身边的菠菜感叹说，以前咋没看出来李小璐原来这么漂亮啊，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去她家道歉了，看嘛，现在人家一个劲地冲你抛媚眼。
我说，靠，你内心邪恶，注定跟美女无缘。
……
事实难料。
有那么一天，李小璐突然神神秘秘地找到我。她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说，她们都说我骚，我是不是现在真让你们觉得骚啊？
我说，又是那堆女生说你骚吧。
李小璐点点头。
我说，靠，你知道吗？男生觉得女生柔情似水，风情万种，妖娆动人，你们女生都说骚。
李小璐依旧有些疑惑地说，真的啊？
我说，废话，只有自己骚不出来的女生才说别人骚。让她们说去吧，你自己骚你的，我们男生就喜欢女生骚。
李小璐呵呵地笑了。
我说，没事了吧。你老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你不怕我乱说啊？
李小璐说，我感觉你值得信任。
我突然无言以对了。
李小璐说，你上次给我的熏衣草我还没有用完，还真有用，你看我的伤口现在都不怎么看得出来了。
我说，那当然了，我家世代行医，我爸说了，我爷爷的爷爷曾经还给慈禧太后看过病呢。
李小璐说，真的啊？
我说，我骗你的，开开玩笑。
李小璐微微地笑了起来，她突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路飞，我问过她们了，熏衣草代表着等待爱情，你说，你送我熏衣草，是不是……
我哑了。
李小璐接着说，是不是你喜欢我？
我继续哑。
李小璐继续说，要不，让我做你的女朋友吧？
（姐姐，我送你的是熏衣草精油，不是熏衣草的花，我看我再不说话，这个误会大了）
我说，小璐姐姐，你吓着我了，我是挺喜欢你的，可是我不能做你的男朋友，我妈我爸要是知道了，还不把我给拧了啊。
李小璐不说话了，神情有些难过。
我说，真的，现在我们年纪这么小，谈恋爱太早了。要不，我们先做心灵上的朋友嘛，你有什么心事不开心的事，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
李小璐沉默了良久，最后终于了说一句，那好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
差一点儿就一失足成千古风流人物了。
作弊反击战
有人说，没有逃过课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我说，没有作过弊的中学生活，等于白瞎。
我不喜欢作弊，问题是班里很多人都寄希望于作弊，而我就成了他们眼中优良的供应商，服务好够义气。其实我也想当客户，问题是班里愿意给我抄的我还不如不抄，成绩好的我可以抄的人家不给我抄，所以到头来，偶没得抄。
一次英语考试，一差生非要抄我的，我说，我英语也好不到那儿去。
他说他不在意，总比他三十分的成绩好。
我们之前约定好了暗号，揉眼睛选A，抓鼻子选B，咬笔头选C，弄头发选D。
到了考场，我又是写又是比动作，累死了。刚开始抓鼻子揉眼睛还没事，后来监考老师看出点儿端倪来，说，路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吗，你眼睛里有那么多沙嘛，一直揉，你揉给谁看啊？
A计划中止，我只好启用B计划。
我把选择题答案写在了铅笔上，悄悄递给了那家伙，还给他比口形说，从笔头往右看。
……
作弊大获成功，但成绩太失败。
那家伙的英文成绩最终只有4分，几乎全是选择题的试卷，他只对了两道。
英语老师很生气地说，你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知道哪个是对的故意不选，是不？
他很郁闷，下来给我说，早知道就不找你抄了，还不如自己瞎蒙呢。
我说，我考了80分，你不可能这么差啊，是不是哪搞错了。
结果真搞错了，我说的笔头是有铅芯那头，他说的笔头是没削的那头，我们俩理解完全相反。
我跟他说，你还是别抄了，我给你说个万能方法，三短一长选长，三长一短选短。两长两短选B，参差不齐选C，实在搞不清楚B C取其一。你试试，下次肯定不止4分。
……
结果那家伙在一次英文测验考出了86的全班最高分。
老师对他刮目相看，问他怎么成绩提高这么快？他说是因为路飞教的方法，他说不清楚。
英语老师慈眉善目地跑来问我什么方法，这叫我如何回答？
伤不起的裁判
一年一度的足球联赛即将开打。
我们班组建了新的队伍，参加上届联赛荣获倒数第一的队员们纷纷离队，而那些怀揣着梦想身体单薄看起来根本是颗菜的新人们闪亮登场。
这其实也包括了我，自诩为不锈钢后腰的天才足球少年。
……
我们的目标很简单，再也不能拿倒数第一了。
我们经常放学后自行训练，其实就是找个理由踢球。球技虽然参差不齐，但理想是一致的，这一点很重要，至少队伍中没有人是为了收点儿钱吃顿麻辣烫而打假球。
菠菜说，不怕对手是狼，就怕队友是猪。
还好，我们队里没猪。
即便是猪，现在也还没有被发现。
……
为了获得更多的比赛经验，我们常常与其他班搞友谊赛。
球员好找，裁判不好找。一般都是场边随手抓的同学。
这种选拔机制出来的裁判，水平肯定高不到哪去，可能连基本的规则都没有搞清楚就被强行拖上场了。人家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谁知道会成裁判啊？不过为了保证比赛的公平时，通常情况下我们都会绝对服从于裁判，这是我们学校足球比赛的江湖传统，所谓“不管裁判有多菜，错判漏判都不怪”。
于是乎，就搞出了许许多多的闹剧：
因为踢球用力过大命中场边观众，裁判给了红牌警告。
把偶扔出的界外球吹了越位，我肯定不服，我据理力争，裁判把我黄牌罚下了。
累计了三张黄牌的我依旧在场上奔跑。
完全没有争议的进球被吹掉了，裁判给出的解释是，门后面有同学干扰门将，影响了他的发挥。
打在门框上明显弹下来没进门的球被裁判认为有效。当时他跟铁面判官似的，下来跟我们说，昨天跟射门那个同学吃过火锅，不好意思说他的球没进。
一场比赛十二人对十一人踢了很久，裁判终于发现了，坚决地要求十一人那队必须走一个人。
下底低平球传中，裁判抢点把球打进了，他不好意思地说，看球来了没忍住踢了一脚，不过按规则，进球有效。
……
其实学校足球赛的江湖传统还有不为人知的后两句：“踢完才找他算账，不听教育再开踹。”
帅门将
足球联赛开打了。
我们是公认的鱼腩部队，其他班都在嚷嚷着要比一比谁灌我们的球多。
特别是一班，水平不怎么的，但气焰嚣张，说去年打我们一个六一儿童节，今年至少要来个党的生日。
……
第一场比赛，V S一班。
一班的门将被女球迷公认为帅哥。其实我认为他不怎么帅，也就是梳了个刘德华的发型，而且还特喜欢用手拨弄。
我找到了叶静，跟她说，我们的足球队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吗？
叶静说，我能帮什么忙啊？最多也就在场边给你们加加油。
我说，别，你别给我们班加油，你带几个女生去给一班的门将加油，到时候你们就一直喊“刘文强，你好帅！刘文强，你好帅！”就行了。
叶静不解，问，为什么要这样啊？为什么非要我去啊？
我说，第一个问题我现在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第二个问题，我现在回答你，因为你是美女，这事要美女才有效果，太丑了适得其反。
比赛那天，叶静依计行事，一班的帅门将刘文强果然中招，老往场边抛媚眼，还不停地拨他的刘海。我们的第一个球就是在他拨刘海的情况下打进去的。其实如果他不拨的话，刚好能救到，不过谁叫他装帅呢，活该。知道巴特斯为什么剃光头吗？就是为了少事，那些长头发的门将像那个伊基塔老干傻事，技术再好也被自己给毁掉了。
进球后，叶静终于领悟了偶的真实意图，叫得更厉害了。
很快，哥们儿我也进球了，大禁区外一脚重炮，打得刘文强连拨头发都来不及了。
我得意地往场边看去，除了笑容灿烂的叶静，还有那抿着嘴的朱莉，又是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在阳光下，那鲜艳的颜色有些晃眼。我们眼神相遇的时候，她冲我握了握拳头，哇，作为一班的女生，她居然为我加油，我好激动，好感动。
然后，偶又进球了，不过这次方向反了，踢进了自家大门。
唉，丢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