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不见就可以不见的。
自那一次叶昭阳看到了不想看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要见上一见乌达的那些个故人。
她不想再看,那样会让她觉得恶心,想吐。可是,她又不能控制,她总不能不睡觉吧!
这一夜,她又来到了乌达,而且是来到了上宫殿,这里,是乌达鞮侯的地方。
榻上,她看到了熟睡中的自己,而在房间里,她同样的看到了一样东西,就是那盆被念儿动了手脚的花。看来,是被人专门送了过来。
她想上前去把花搬走,可是,她无能为力,她什么也碰触不到。她想要喊人来,可是她的声音谁也听不到。
她颓败的看着榻上的自己,有种想哭的感觉,她想把这肉身带走,她不知道她这次以这种形势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身后,她感觉到一个人的气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那气息平稳,似一缕轻风抚面,叶昭阳有些激动的回头,她想他了。
只见乌达鞮侯带着浓情蜜意的眸光看着榻上沉睡的人,轻轻的坐下,伸手,柔柔的抚上那面颊,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叶昭阳似乎是知道,定是说些甜言蜜语,顿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红,甚至她的脸上有些感觉,那是被乌达鞮侯抚过的感觉。
她的手被他轻轻执起,放在他的嘴边,轻轻的啄着,那感觉麻到她的心扉里,叶昭阳有些想要落泪。
可是,正在她闭眸感觉着这一切来之不易的感觉时,天地间似乎有什么在变幻,猛然间,她感觉一凉,有凉气侵袭着她的身体,再看,榻上的人儿已经被乌达鞮侯扒光了衣服,而他更是带着残忍与凶爆的亲吻着她整个的身体。
如排山倒海般的感觉向她涌来,叶昭阳有些站立不稳,跌倒了下来。
她的身痛,心更痛,全身上下似乎是被狼咬过般,每有一处是不痛的,她的胸部被他双手揉搓着不能呼吸,而她的下身,更是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
“啊……”她痛的喊出声来,可是她知道,即使她喊的再大声,他都是听不到的,她现在像是知道了什么……
那花……
曾经,他也是这般的对待过她,如猛兽般的把她压在身下,不管不顾的要着她,只是为了发泄,而现在?进来之后的他短短时间里判若两人,而这殿里唯独多了那盆花。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样了,还不能被别人放过吗?难道真的要让她神形俱灭才来的安心?
疼痛没有减轻,反尔在加聚。
叶昭阳看着榻上如死尸般的自己,如野兽般的乌达鞮侯,心,更加的凉了,更加的碎了。
到底要让她怎么做才能逃出去。她自打进了自己的梦里,仿佛是掉进了别人早就挖好的坑,而她现在跳进来了,却没有人告诉她要怎么样才能爬出去。
她不要这样,不要……
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痛犹在,这让她想起了前几日身上也如此般的痛,难道?从那里起,他便如此的待她了?
再有一周,便是她和朗司的婚礼了,她再一次的犹豫着,她……不知道自己和朗司到底有没有未来。
连续几日的都进入梦境,她自己瘦了太多,这般的消瘦让朗司心痛不已,“昭阳,怎么了?看你这几日特别的憔悴。”伸手,朗司探手拭着她的额头,不烫,倒是微凉。
“不知道,晚上总睡不好,也许是快要结婚了,有些紧张吧!怕,怕那天再出什么纰漏。”叶昭阳把身子窝在沙发里,感觉有些冷。今天他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从法国订做的婚纱到了,让她过来试一下。
“没事的,有我在呢!要不!先睡会儿?”朗司眸光瞥向旁边的门,办公室里有他专属的休息室。
这一次,叶昭阳倒没有拒绝,因为,她感觉自己现在睡一觉确实是有必要的。
只不过,她所不知道的是,她这一睡,在这一世是真的醒不过来了。不过,如果她知道,她这一睡,可以救活狄侯和丰昭月,那么,她也是宁愿长睡不起。
眼前又是一天的黄沙之地,她这是在哪里?身边好像有火在烧着她,加上头上的日头,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烧化。
好多的人,这影像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叶昭阳微微动了一下唇,嗓子里好像也被封往了一般开不了口,她想要喝口头,哪怕是自己去倒呢?为何双臂麻木的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
这到底是哪里,她的双眸再次的睁大了点,缝隙大了一些,眼前的影像看的更真的。
她最先看到的当然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感觉他周身上下散发着与这热气所不同的冷俊。他这是要做什么?这里是哪里?
叶昭阳再一次的动着嘴唇,可是,那微小的动作好像都不被人发现,而她想要动一下身上,却发现,全身上下都被绑往,动?简直就是枉想。
火还在燃烧着,隐约间,她似乎听着有人似乎是在诵经,至于经文是什么,她根本无心去听,她现在有些明白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祭品,更确切点说,她就是一个祭品,而祭品的下场是什么?
难道,她要被那堆火烧死?不要,不要,那样太痛苦了,而且,她现在是回来了,在不经意间回来了,怎么可能如此的被烧掉呢?她要活,她要让今世的狄侯醒过来的。
乌达鞮侯似乎是感觉到架上的人有所反映,有反映这是正常的,没反映才是不正常的。
乌达已经有半年没有下雨了,大臣们不至一次的进言让他来祭天,可是,一直被他推委着,祭天,怎么可能没有祭品呢?以往也有过此等事,祭品也都是法院的巫师选着生辰八字有着处子之身的女子,然后让这女子沐浴净身,被绑在木架之上,挨过七七四十九个时辰,那要数那名女子的造化,可是自他上位以后,祭天两次,都没有哪个女子生存下来。
而这一次,法院的巫师选的人居然是王妃。
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可是,他虽然是王,但是却要心记着乌达的子民。不过,幸好,现在的王妃是丰昭月。
所以……为了怕那女子燥动,他才封锁消息,当然,知道她是不会同意的,自然会命人敲晕了她。现在倒是看她醒了,不过,既然都已经上了木架,那也只能等到七七四十九个时辰后再说吧!
乌达鞮侯没有再看木架上的人,眸光有些眺望着远处的沙丘。其实,挨过四十九个时辰说难也易,只是,怕只怕在这黄沙中的沙狼。
时间过的太漫长,叶昭阳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越是到了最后,她身上仅有的力气也已流失殆尽,看着乌达鞮侯坐在马上扬鞭而去,她的心也跟着不知飞到了哪里去了,难道他的心变了,是啊!她是何人,只是个替嫁的公主。
想着,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中。
乌达鞮侯回到上宫殿,一路上,不知为何他的心跳有些失常,就在离开时,他居然忍不住的回头看着木架上的人。
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
有一瞬间,一个念头爬上他的心头,如果架上之人真的是叶昭阳,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上宫殿里,如往常一般的宁静,清凉的空气让他烦燥的心稍稍的平静下来,没有直接去看榻上的人,毕竟刚才……他只是在案前坐下,微闭双眸,稍做调整。
许久后,他才轻轻的睁眸,看着窗外,略有些幕色了,提笔,在纸上轻轻的写下一个字,‘昭’。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共有的一个字。
他找人调查过,两人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可是却是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一点确实是让他想不通,想不明白,按理说,她们应该是一母同胞啊!只不过,两人虽然长的一样,却有一样是不一样的,那就是身体那淡淡的香气,第一次他与她相遇,她最先闻到的,吸引的也是那淡淡的体香,而这一点,丰昭月确实是没有的。
想到此,他微一拧眉,心头一惊,上宫殿里的味道……
随手把笔一丢,他的人已经飞快的扑到榻前,透过那略有些厚重的幔帐,他不敢伸手去揭。
乌达鞮侯狠狠的抽着身下的啸天,恨不能自己插上对翅膀飞过去。
当他揭开幔帐的时候,真的如他所想,榻上的人不见了,而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聪明一世居然被人骗了,有人居然使用调包计,把人给换走了。
那么,现在在木架上的人会是谁呢?不用问,当然是叶昭阳。
他没有追问任何人,因为他现在要第一时间的赶到祭坛,他要去救她。
他自己不是还问过自己,如果架上之人真的是叶昭阳,那么他会怎么做呢?答案很明确,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最心爱的人。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架上的她用着他熟悉的眸光看着他,而他那时怎么就没反映过来呢?如果反映过来……她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当离着祭坛还有五百米的距离时,虽然看的不太清楚,可是,那黄沙里的一片红,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血。
一百乌达将士,全军覆没,沙狼把他们给吞噬,那么架上的人会怎样呢?
乌达鞮侯仍旧抱着最后的一点点希望狠狠的抽了啸天一马鞭,而啸天也明白主人此刻的心情,四蹄撂起,飞也似的往祭坛而去。
来晚了,真的来晚了,如果他回去不沉思那一刻,如果他早发现她不见了,那么……现在的她应该是还活着,应该是醒了的,而他再一次把那把推到了悬崖边上,而且还是他亲手把她给推了下去。
“哈哈,哈哈。”乌达鞮侯有些颠疯般的笑着,跌落于马下,步履不稳的往祭坛走去,木架上血迹斑斑,更多的是狼爪印,几道并着几道,夹缝里满是鲜血,那血还未干,还在流着,甚至还带着温度。
“昭阳,昭阳,我真的失去你了吗?不,我不要,告诉我,你在哪里?”乌达鞮侯好似是每一次哭,哭的有些悲戚。
以前,即使她睡着不醒,她毕竟还有呼吸,还可以在他的怀里,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连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一个洞穴之中,叶昭阳慢慢的苏醒过来,微微的蹙了一下眉头,感觉身上微痛,好像是能活动了,而且……虽然是闭眸,但是却能感觉到这里有灯光。
她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动了一下睫毛,她不想这么快的就苏醒,眯眼下,她看到墙上被烛火映上的影子,那是一匹狼,而且,很大,英猛,很强壮,而且,那根根竖起的毛发看了都让人不寒而栗。
即使是再细微的动作,那沙狼王好似也感觉到她的苏醒,只是歪了一下头,然后再看……
墙上的影子直接明白的告诉着叶昭阳她所看到的……
锋利的狼爪伸出,伸向了自己的头顶,然后用着爪尖很是用力的撕开了自己的狼皮,然后,就见着一个人影从狼皮里钻了出来。
叶昭阳很是惊讶,已经瞪大了双眸看着墙上影子的蜕变,一个由儿狼变成人的举动。
只见那人影,似乎是有些熟悉。没等着猜测那身影的主人,只见一件黑色的斗篷已经罩在了影子上。
“昭阳……”黑色影子沉沉的出声,虽然低沉,却让人沁在心肺。
“狄侯?是你吗?”叶昭阳无法言语,有些哽咽,慢慢而踉跄的起身转身,找寻着狄侯,可是转过身去却发现,黑色的斗篷下乌黑一片,是她看错了吗?往前走了两步,走近,却不敢伸手。
借着烛光,她看清了,那斗篷下,根本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影子。
怎么可能……难道?“我要怎么才能让你醒来,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两行清泪顺着叶昭阳的面颊轻轻的滑落,无声无息的落在地面。
“辛苦你来这一趟。”狄侯有些客气的说,转身看着身后褪下的狼皮,再次开口道,“你与乌达鞮侯一起这么久,难道没发现,他根本没有影子吗?”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呢?难道是,“把你和他织在一起?”
“是的……用你三个哥哥的命魂做线,把我们串在一起。”狄侯沉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的不淡定。
叶昭阳听到此,身子往后退了退,用她那三个哥哥的命魂?那么说,想要救活狄侯,就只有牺牲三个哥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狄侯的无声代表了什么,叶昭阳比什么都清楚了。
三天的时间,狄侯也在等待着叶昭阳的答复,三天的时间,让叶昭阳的心纠结到不行。不过,最后,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今晚,他会来。”
“……”
“今晚是十五,月圆,错过今晚,就要再等下一个月圆之夜了!”
“……”
“我与他交织在一起,今世的狄侯就会醒。”
“……”无语中,但是眸光却望向他。
“你如果回去,我也不会再认识你,如果你不回去,他会好好的爱你,因为你是他这一世的劫,你永远的烙在他的心上了。”
“不记得我?即使看着丰昭月的脸也不会想起我?”这是三天来,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是话出口,心痛的要死。
他不记得她,即使她与昭月有着同样的脸?
“是!”多么残忍的回答啊!可是,却是事实。
“我明白了,我不会回去的,我祝你幸福。我,我能有个小小的请求吗?”眸光里带着渴望,带着留念。
“嗯,只要我能做到。”
“你能吻我吗?”这个请求是不是有些……“算了,算了,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希望你能让我把前世的记忆都忘掉吧!”前世,不仅有他,还有朗司,同样,也是她亏欠的,不知道她这一睡,朗司会怎么样。
叶昭阳一笑,侧脸伸手抹了一把泪。她强求的太多了。
月亮高高的挂成,如一银盘,站在沙丘之上,狄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披上了狼皮,而在他的旁边,站着的是一身翩翩雪衣的叶昭阳。
当叶昭阳看到黄沙飞扬而起的地方,那是乌达鞮侯的到来。
乌达鞮侯借着月光看清了沙狼王身边的叶昭阳时,他的心无比的激动,她还活着,只是她的危险好似并没有解除啊!
快马加鞭,离着近着,他已经迫不及待,飞身,直接从啸天的身上跃起。“昭阳!”
叶昭阳并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眼前的银盘越来越大,银盘中盘踞着三条丝钱,红黄蓝三色,那是三个哥哥的命魂。
看到乌达鞮侯走进,叶昭阳伸手一扬,一片金光散下,顿时,乌达鞮侯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伸手捂住了双眼。
而此时,狄侯已经从狼皮里出来,就见着叶昭阳伸手扯过红色拉过狄侯的影子与乌达鞮侯缠在一起,又扯过黄线飞快交织的穿索于两人的身体,最后,用着蓝线把两人分割开来。
一切的一切,只在一瞬间进行着。
等到这一切都完成时,月光下,只有她和他。
乌达鞮侯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很短,很不真实,再把手拿开时,她的眼前,就只有她一人了,“昭阳,你没事吧!”飞快的,他抱往了她的身体。
“没事。”只是轻轻的两个字,叶昭阳便失去了知觉,清醒的大脑里有什么东西在飞快流失。
外面好像有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叶昭阳的身子被人狠狠的扯着,耳边是小鸟般的吱吱声,“小姐,快醒醒啊!王就要来了,你这怎么又睡了啊!”
“嗯,谁啊!别吵,再睡会儿。”叶昭阳呢喃的说,微睁不清楚的双眸,眼前是火红的一片,这是哪里,小姐?王?她顿时清醒了一些。
“不要再睡了,再睡,王会怪罪的!”小丫鬟着急的说,急忙给叶昭阳上着妆,然后把喜帕给叶昭阳盖在头上。
叶昭阳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听到,只听着外面的鞭炮锣鼓声好似更近了一些,身子直接又被扯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跟着往外走去,“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她还置身在一团迷雾里呢!这分明是出嫁,嫁的人可是自己啊!自己……
谁也没有时间搭理她,因为时间太紧了。
外面好像是在天地摇晃,是谁造成如此强的效应啊!站在外面,叶昭阳带着些倔强用力的扯下喜帕,她可不想如此的嫁的不明不白,她这一世只嫁一人。
而在她的眼前,站立的那个如熊般强壮的男人……笑着,拿过她手上的喜帕重新盖在她的头上,“爱妃,你不乖噢!晚上洞房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