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一个也不能少!”凶狠的声音在寂静的空中划过。
疏桐院里的石桌前坐着一位贵妇,一袭水蓝色曲裙,衣襟绣满素色百合,三千青丝绾成雍容华贵的牡丹髻,一双精明的丹凤眼闪着丝毫不避讳的杀机,一对金步摇随着贵妇此起彼伏的呼吸一颤一颤,更加彰显这妇人的威严和肃杀之气。
贵妇身后站着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恭恭敬敬地低着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此时触到主人的霉头。
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被几个仆妇按压在地上,板子就一个接着一个打下来。惨痛地叫声在所有人的心头滑过,有那胆小的人恨不得立刻捂上耳朵,不敢听这凄惨的叫声。
三十大板,一个不少,愣是把那女子打得昏死过去。
浓眉挑了挑,青葱玉手攥着丝帕指着那被打昏女子身旁的一个男人尸体。“把他给我处理了,别脏了国公府!”
话落间就过来两个小厮把那男尸拖了下去。
丹凤眼凛冽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了被打昏的女子身上。“把这不要脸的贱人抬进屋子,给她上点金创药,别让她死了。”说完最后一句,银牙紧咬了几下,极其不甘心。
几个仆妇七手八脚把人抬进了上房,那粗鲁的动作丝毫不怜惜重伤的女子。
没了碍眼的人,贵妇站起了身,把手搭在了自己丫鬟手上,在众人面前转悠了一圈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面前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你以后就服侍那贱人,其他人去找莫管家安排新去处。”
那小姑娘颤颤巍巍福身,小脸惨白,早已经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夫人,国公爷回来了,已经到了书房。”一个仆妇来到贵妇身边低声禀报。
缓些了一下,贵妇挑着浓眉厉声又喝到:“今日之事如果敢传出去,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是!”几个丫鬟低声应到,依旧不敢抬头。
又回头瞟了一眼那上房,眉宇间的杀气更是重了一分。最后咬紧了牙,扭着拂柳腰身便奔向了云国公的书房。
书房里,云国公刚换了衣衫坐在书桌前,把弄着今日刚得来的一个印章,眼底带着说不尽的喜悦。
公国府云家,位于勋州,离着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地方。云国公祖上是开国功勋,可云家先祖很清楚明白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主动卸掉兵权换了一个世袭云国公爵位的殊荣,之后便来到了勋州定居。这么一住,就五代人了。
如今的云国公府已经没了以前的辉煌,可毕竟是世袭的荣耀,这是陈朝独一无二的。如今的云国公云欯瑞早已经没了祖上帮着太祖皇帝马上夺天下的锐气,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只知道爱好风雅的斯文人了。
不过嘛,虽说外表斯文了些,可实际内里却一点也不斯文,手腕似乎不是一般的高。不然这二十年云国公府就不会依旧平平稳稳地在勋州逍遥过活,丝毫没有扯进就在不远处的京城纷争。
“国公爷!”房门被丫鬟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贵妇。这个贵妇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疏桐院的那位,云国公的夫人王氏,王连悦。
她是云国公续弦,娘家伯父王珏是当今皇上为太子时候的太子太傅。老爷子现在虽已归西,可皇帝还念及着恩师之情,对王家颇为信任。王连悦的堂兄王连胜现在官拜御史台御史大夫,为从三品。王连悦的父亲王珂曾官拜少府少监,现在已经赋闲归家养老,其子王连海为西州牧,正四品。
虽然王家家世看起来和从一品的云国公相比差上许多,可云国公毕竟只是个爵位,毫无实权。再者王氏是云国公的续弦,作为王家二房嫡女,成为云国公夫人已经是门当户对了。
云国公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夫人,一双浓目眯笑着。“怎么今日过来了?”
平日里王氏极少来云国公的书房,除非是有事,而且还是不小的事情。
王氏一摆手,四下的人都退了出去。
没了旁人,王氏也不再遮掩。“刚从疏桐院过来。”
“哦?”疏桐院这个地方太敏感了,不到万不得已,云国公都不想提这个地方。“怎么了?”看着自己夫人那样子似乎很难忍。
“国公爷,今个连悦就冒犯一句了。”一双丹凤眼微张了一下,一张精致的面容就因为这小小的动作倒有了些扭曲。
“究竟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云国公伸过手把人揽到自己身边。“说说看。”带着笑意的语调,又是一双笑目,这就是给外人看来斯斯文文的云国公。
王氏扶着云国公肩膀的手都在颤抖。“刚才有仆妇来报,疏桐院那位耐不住寂寞竟然勾搭上了一个小厮。等我过去的时候,那小厮正好被堵在了床上!”
“什么!”揽着王氏的手突然攥紧了。
“嘶~”王氏疼得扭了一下腰。
“弄疼你了。”云国公立刻反应了过来,赶紧松了手。“那你怎么处理的?”云国公压制着自己心里的火气,替王氏揉了揉被他掐了的腰。
“那小厮当场被杖毙了。至于那水清嫣,已经打了三十大板,又让人上了金创药,留在疏桐院看守着。”声音不紧不慢,可却含着怒意。
云国公把手收了回来,声音温和。“以后疏桐院不准任何人进入。等她的伤好了,把她送到流云庄吧。”
“就这么任她胡作非为?她这可是丢云国公府的脸!”王氏不禁稍稍提高了些声音。
云国公稍稍抬起头,转而又看向王氏,依旧那副温和的样子,但眸底却是无可撼动的坚定。“清嫣是母亲给成安亲选的媳妇。母亲临终前我又立下了那誓言,我怎么能背弃誓言呢?把她留在庄子那,也别管了,就当没这个人了。”
王氏还想说什么,可看云国公那意思是就这么定了,就把多余的话咽了回去。
回了自己的德兰苑,王氏拄着头想着心事。
“何嬷嬷,水清嫣现在死了,国公爷会如何想?”
听到王氏说到这事,何嬷嬷四下瞧了瞧,看没人在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到:“夫人切莫此时动手。虽说除了碍眼的人,可国公爷必会怀疑夫人。国公爷的儿子不止二少爷一个,如果因此惹得国公爷对二少爷不喜,那就得不偿失了。反正现在几个公子都未成亲,我们还等得起。那水清嫣如此耐不住寂寞,想必也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以后想找机会除掉她,那还是很容易的。”
丹凤眼眯了眯,品了品何嬷嬷的话,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必须死!绝对不能让她和那个死人来挡自己儿子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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