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几天没过饭一样狼狈,微蹙了蹙眉头,不禁脱口而出,“贱人,斯文点行不行?”
腾地,冷潋月拿起筷子就朝着对方脸上戳过来。帝释天快速地一避,才让开对方的突然一击。
冷潋月突然的袭击让外边看的侍卫们都惊出一身冷汗!慕子墨更是暗叫糟糕!他作为旁观者是看得清楚,帝释天之所以不杀她,只怕是念及着昔日与小捏子的情义,但,要是冷潋月再不收敛住性子的话,只怕帝释天总有一天会受不了……
“你想干什么?”帝释天恼道。没想到她这般凶悍。
“你觉得我这是在干什么!”冷潋月冷笑道。
“冷潋月,不要再得寸进尺!”帝释天压住怒气。不明白为何她总是能轻易地挑动他的怒火。
“就凭你刚才的动作,朕就可以……”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可以治我死罪!”冷潋月接过他的话道,脸庞上似笑非笑,琥珀色的瞳仁里透着犀利的芒硝。
帝释天不说话,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女人!原本已平静下的鹰眸里再次掠过火光,放在桌下的手掌微微地紧了紧,过了会,才又松开。
“我早就是死罪!不劳你再废话了!”冷潋月冷笑着,拿起一块鸡腿就毫厘不爽地啃起来,“你最好是在这饭菜上放上剧毒,这样,我就能如你所愿!”
冷潋月说到这里停了停,秀美的脸庞上倏地自嘲地笑道,“不对,像你这么狠毒的暴君绝不会这么温柔……应该用更厉害点的手段?五马分尸?火焚?呵呵,你喜欢看别人惨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暴君?那么下次一定要用个更狠一点的办法哦!不然,你会杀不死我这妖孽的。不如,下油锅吧!这个不错,又刺激又好玩!”
帝释天听着她所说的话,看着她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个精光。满口油嘴的样子,似乎这就是她临刑前的最后早餐?
“冷潋月,闭上你的臭嘴!”帝释天皱起了眉头,她简直是疯了吧!哪有咒自己怎么死的……
一股无形的压抑感袭上他的神经。
“暴君,你吃啊,你怎么不吃,是不是觉得我冷潋月的口水太多了。”冷潋月若无其事地言道。倏地,眸光一冷,喝道,“再上一桌来!”
慕子墨从门口处走了进来,看到冷潋月和帝释天用餐的样子,就差点要喷笑出来,一个斯文,另一个简直就像猴子一样差点没爬上桌子来。
冷潋月叼着一支筷子,斜睨着旁边的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上菜!还有,去给我拿上好的女儿红来!今天我要和暴君不醉不归!”
慕子墨看向帝释天,君王的脸庞上早就阴云布阵,可奇怪地并不像往常一样怒气冲天,反而冲他点点头,“照她说的做!”
“是。”慕子墨退了出去,眼神里掠过一丝意外,隐隐地感觉到帝释天有些变了。至于为什么,那真是不言而喻。除了喜欢,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这个喜怒无常的暴燥君主改变!
再次上来的好酒好菜,冷潋月仍是好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并且故意在餐桌上喷嚏,将自己的口水飞溅在每个菜肴上。看着对方沉眉不展,食之无味的样子,她心底是笑得爽开了怀!让他去****吧!哼!
终于,帝王的眼眸里闪过难忍的光芒。
“赶去股胎也没见你这种吃法的!”帝释天冷言冷语地讽道。
“呵……是要赶去投胎,不吃饱不是太亏了!”冷潋月说完,看着那中间大碗的汤,笑言道,“这是什么狗屁汤,清汤寡水的,还不及我的神汤炖得好!”
一席话倏地让两人都顿住了神,似乎勾勒起两人的回忆。帝释天的眼对上她那双明明憎恨愤火却又强颜欢笑的眼,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抹淡泊的伤痛在心间拉开一阵涟漪。
“是啊……七天七夜炖的神汤……岂是这能比拟得了的!”帝释天缓缓地言道,眼光渐渐变得清澈,想到当初的事情……相比现在如今的人,却是面目全非!这真像是一出滑稽的戏剧啊!
帝释天苦笑道,“只是朕没这个口服尝到……”
“哼!你想尝吗?你敢尝吗?”冷潋月挑高了眉梢,隐约可见那手臂的颤抖。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会毒死他!
帝释天看着她憎恨的颜,似乎她的情绪也过渡到了自己身上,他闪过眼去恢复以往的冷瀑,不悦地提醒道,“冷潋月,吃饱了就给朕上路!少在这里发疯!”
“人能发疯也是被逼的!”冷潋月狠狠地斥道。端起旁边的酒罐子就往嘴角里灌。
哗啦啦……一阵阵的酒气烧中了心肺,隐约带动着体内的毒素缓慢地运动着。
腾地,放下罐,噗……一口血酒喷了出来!是瞬间就煞红了帝释天的眼。
他忽然想起,御医曾经说过……她中的月消魂的毒根本就是不能碰酒精类的东西,不然会让毒素聚拢……要了她的命!
“冷潋月!”帝释天惊骇地奔过去,一把夺下她手中的酒罐。岂料,冷潋月挣了两下。
“不要管我,你不是想要我死吗?”冷潋月残笑道,嘴角布满滟红的血渍,顺着下颚蜿蜒而下,在衣袍上绽开一朵朵血艳的梅苞。
“……”帝释天阴霾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到一股怒气从丹田直往上涌,为什么她不懂他的心?她要是肯柔媚顺意,他又岂会……
可,她那脸庞上凄凉的笑还有那带着酒气的血红染着他的心都痛了。
“传军医!”帝释天大喝一声。
冷潋月残血带笑,看着面前的男子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掠过一丝爽快,她伤到他了,他恨她想要她死,却从来不曾想到他自己的心也在某个时刻掉进了深渊……帝释天,你输了,后悔莫及的人是你……
冷潋月缓缓地闭上了羽睫,柔柔地倒塌在他的身上,仿佛那霎那高傲的灵魂才肯屈服。
“冷潋月,冷潋月,你给朕醒来!听见没有!”帝释天吼道,心头压抑着要爆炸,怒啸冲天,“你就算死,也要得到朕的允许!朕没有让你这时死,你就得给朕活着!”
君王的呼喊在她耳畔逸荡,可,她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这纷乱残酷的宫闱,旦愿下辈子都不要降生在这里。
月悬高明,朦胧中带着几许淡淡忧伤的心思,像那温柔又洁白的鸟儿渴望着温暖的慰藉。
帝释天守在她的身旁,看着她那份苍白憔悴的容颜,手微微地紧了紧,一袅复杂的情愫透在眉心。过了一会,才缓缓离开这殿堂。
翌日的阳光穿透窗棂,照耀在这片巍巍华丽的皇城中。
冷潋月从睡梦中再次醒来,第一眼便是熟悉的蔓紫色纱帐,这里……
原来,她又回到了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旁边都守着一排宫人和侍卫。
“……囵圄****……”冷潋月苦涩地扯了扯唇角。她就像断翼的鸟儿,想飞怎样都飞不高。她冷潋月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蓦然。
“皇上驾到!”一阵呦喝声传哒入耳,打断了她的思绪。
冷潋月看也不看他,掠过眼神。
“都退下!”帝释天清澈的眼眸在看到她时,渐渐凝固加深。
“是。”很快,这殿堂里安静下来,静得仿佛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谁都没在说话,过了会,帝释天像是没话找话说,“你……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冷潋月抬起头来,眼眸微兮,透出一缕难以捉摸的光润。良久的沉默。寝殿内的空气渐渐凝固起来,两人的环境让人窒息和憋闷。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朕?”帝释天问道,心底有种毛躁的感觉,她的眼神太冷,就像那冰山里的棱角,尖锐锋利,刺人无痕。
“我看你让你不舒服吗?”冷潋月反问道,琥珀色的瞳仁里透出光亮,皱着眉头讽道,“看着你的样子,就让我很压抑!”
帝释天沉了沉眼眸,“冷潋月,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陛下心里最清楚了,你想杀我,却又纠结于那虚幻人物的情感,陛下,你真是可怜!”冷潋月嘲讽着,眼底里清澈透亮,映着对方的倒映。
“……”帝释天沉默着不语,眼神映变幻莫测的黯流,藏着一丝不明显的情绪。
“哼!这么地举棋难定吗?”冷潋月冷声道,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终于,那带着嘲讽意味的言语表情刺痛了帝释天。
“冷潋月,你这个可恶的贱人,你以为你可以猜度得了朕的心思吗?你能捡回来一条命那是你的幸运,你以为朕会不舍得杀你?”帝释天捏紧了拳头,鹰眸里透出火光。
岂料,冷潋月更是犀利地驳斥道,“陛下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唯一舍不得是满足不了你自己的自私渴望!”
“……”帝释天再次被她堵得无语,眼色阴霾下来。
蓦然。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
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人。
“陛下,有军情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慕子墨抱拳揖手道。
帝释天睨了眼床榻上的冷潋月,“想活命,就给朕好好地呆着!”说罢,快步地朝着另一边的侧殿走去。
“什么事?”
“陛下,这是焰东城的侍卫送过来的信笺。”慕子墨从怀里掏出信笺呈上。
帝释天皱起了眉头,手迅速地拆开。一目十行,过眼扫视。脸庞上渐渐现出的抹深蕴的浅笑。居然还想以五座城池来换冷潋月?帝瑾羽啊帝瑾羽,朕岂能让你如意?
“你去告诉那帝瑾羽的侍卫,说冷潋月妖孽惑众,罪大恶极,已被贬为庶女,充军妓!”帝释天冷酷地说道。
慕子墨听了一惊,“陛下……”
“去!接朕说的做,朕就不相信这帝瑾羽还能再要这种人尽可夫的贱人不成?”帝释天邪肆的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