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得厉害,星光也跟着黯淡下来,看不见人的心,更不看清月的影,只留下一片茫茫然的毫无头绪的乱影。
借酒消愁愁更愁!
“陛下,不要再喝了!”桑梓劝慰道。一把夺下对方手中的酒壶,他已经喝了太多了。
“你走开!朕不要你管!”帝释天推开他,抢过那酒壶,仰头大灌起来。
“陛下,你再这样现去,皇后娘娘也是不能回来的啊!”桑梓眼底透出几许难受的精光。他跟随这帝王的时日越久,越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帝释天和冷潋月本来好好地一对,却是因为太过的纠葛让他们的情路走得太坎坷。有时,他都有些不忍,想劝帝王放弃算了,可,这样的话,他又有些难以开口。毕竟,人要坚持这么久,衷心衷肠地只爱一个人是多么地不容易啊!
“谁说她不能回来?她是朕的,谁也抢不走!谁也抢不走她!”帝释天说着,再次猛灌下去,一股辛辣的酒气直冲鼻翼,让他呛得眼泪都流了下去,咳咳咳……紧接着就是一阵难受的呛咳。
“陛下,试着去忘掉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吧!中焰国的许多臣民……还等着您回去呢!”桑梓叹了口气,收拾起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酒瓶。
“忘记,呵呵!如果能忘记那该有多好啊!朕也就……也就不用这样痛苦了!”帝释天狠狠地说着,鹰鸷的眼眸里赤红了,他知道他根本无法控制,他更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会在三日后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他努力地控制自己保持住冷静,再冷静!要更成熟,更理智地来面对这一切的事情。
“陛下,其实……”桑梓想说又忍住了口。
“其实什么,其实我很傻瓜是不是?呵,不用你来说,我早就知道,我就是一个痴情的大白痴!无药可救了!”帝释天自嘲地道。
“不是的。陛下,其实我听说,皇后娘娘并不是自愿要当那女皇的,是由于那遗嘱的原因……”桑梓一怔不怔地看着帝释天言道。不知道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可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他必须要告诉对方。
“什么,你怎么知道?”帝释天不可思议地看着桑梓。
“这件事,那南月宫里都着秘传。属下也是打听到的。”桑梓说着,眼眸里掠过一丝忧色。
“原来是那南月老皇帝在从中作梗!”帝释天狠狠地咬了下牙齿。可逝者已去,留下来的却是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他到底应该怎样办才能赢回他的皇后?为何不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他做错了一次就要永远地失去她吗?他真是太不甘心了。
“陛下,我们应该怎么办?”桑梓望着帝释天。
“该怎么办,知道了又有怎么样,她还不是一样得做上南月国的皇帝吗?”帝释天再次灌了一口酒。
“陛下,属下倒有一计策!”桑梓看着帝释天,眼底里掠过那幽暗的光芒。
“说!”
“如果能策动那南月太子莫乔夺位的话,那皇后娘娘念在手足之情,说不定就会让出皇位,让莫乔顺理成章地当上皇帝,这样,皇后娘娘也就能回到陛下身边了……”桑梓说出心中的想法。
“不行。”帝释天想都不想地拒绝,他知道冷潋月的性格,如果他们把心思动到莫乔头上,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就更别谈什么回到他身边了。
“陛下……”桑梓似乎还想说什么。
“不能打莫乔的心思,他是她在乎的弟弟。”帝释天简单扼要地说道,脑子里沉重得很,如果还有另一个方法,他真的愿意一试。可惜,现在的局面真的对他们很不利。
“那该怎么办?”桑梓看着帝释天,他很能理解对方心底的想法,可老是这样在乎这在乎那的,他看对方是唯有失去她了。
“想其它办法。”帝释天简单地说着,望着角落里一个地方发呆。
蓦然。
“有了!”桑梓陡然地灵光咋现。
弄得帝释天跟着神经质地一问,“快说。”
“只要我们能再找到一位圣女,或者是南月皇的留落到民间的遗孤不就可以代替皇后娘娘了吗?”桑梓言道。眼神灼灼地看着帝释天。
这番话说了等于白说,帝释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你是在痴人说梦!”
“什么?”桑梓当然听明白了他的话,笑道,“陛下,这东烈国能弄一个假圣女来迷惑南月皇,我们就不可以吗?”
这个阴险邪恶的想法大概也只有在这会才能想得出来,不是有句话出穷途末路吗?他们真的已经被逼到非要使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了吗?
“不行。”帝释天一口否决。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啊!这样,你会彻底失去皇后娘娘的。”桑梓劝慰道。
“这样做和东烈国那些混蛋有什么区别?他们伤害了南月国,也就等于伤害了她!朕……朕不想让她伤心。再想想其它办法吧!”帝释天透出一袅黯淡的色调。
“……”桑梓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看到帝释天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再打扰他,“陛下,你今夜喝多了,我扶您回房间去休息下吧。”
“我喝多了吗?呵呵,我自己怎么不觉得,我头脑……头脑还清楚得很!”帝释天有些苦涩地笑道,一把搭上他的肩膀,“桑梓啊桑梓,其实,我都知道,你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朕好,为她好,为我们好!可是……”
“朕不能那样做啊!那样……”帝释天打了个酒咯,俊美的脸膛上被酒精给薰得粉红,接着道,“她会伤心,会很伤心……朕答应过她,不再让她伤心……你说,我又怎么能做出那些……那些混蛋才能做的事情呢?”说着,帝释天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在偏殿外跺着步子。
“陛下,你喝醉了。”桑梓忙一把将他的身子扶住,蹒跚地朝着那殿内走去……
“不,我没有醉,醉得是你,桑梓……呵呵……醉得是你……”帝释天酒气冲了上来,他渐渐看不清眼前的路,也看不太清她的脸孔。
“好,醉得是我,我扶陛下进去休息吧!”桑梓只得言道,有时候做起这帝王的跟班,还真是辛苦,要处处地为他着想,还要为他出谋化策。
他们这一趟出来,难道注定无法成功的吗?桑梓自己都有些迷惘了。
翌日清晨,阳光的晨曦划破窗台。
那醉酒的帝释天也渐渐醒了过来,除了头疼欲裂外,他的眼还微微有些花。
“潋月,你来了!”帝释天心一喜,朝着前面一个人影扑了上去,陡然一空,才知道一切不过是幻影。留下的是一阵难以填补的失落和惘然,还有那数不尽的惆怅。
“陛下,你醒了?”桑梓走了进来。
“嗯。现在什么时间了?”帝释天问道。
“刚刚早膳的时间。”桑梓说着,递上来一封请贴,“陛下,这是南月将军白敬飞刚才拿来的。”
“这是什么?”帝释天头也没抬地接了过来,看着这封请贴,打开来,扫了一遍。不禁苦笑道,“他们还真有心情啊!”
“陛下,您不想去我替您推掉算了。”桑梓看到帝王难受的表情,心底也不是滋味。这南月搞什么鬼,他们的先皇刚过世不久,就大摆宴席,这样合适吗?真是的简直无语。
“怎么不去?去,一定要去!”帝释天朗声道,鹰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疲惫,“就算是鸿门宴,我也还能见到她不是吗?”
“陛下,我随你一道去。”桑梓言道。
“不行。”帝释天否定他的话,眼眸里郑定其事地看着他,一手拍拍他的肩膀,“桑梓,你就留下这里,随时候命!”
“可是,陛下……”桑梓还想说什么时。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帝释天言道,这是习惯性的直觉,他不是妨她,而是一个习惯。这南月国内,除了她冷潋月外,他信不过任何一个人。所以,他更不能大意地将自己的性命随随便便地交出去。
桑梓没在说话,眼眸里掠过一抹沉重。
帝释天叹了口气,“桑梓,万一朕要是有个什么,你不要多做多做停留,就立即出城,将准确无误的消息带回南月国……”
“陛下!”桑梓陡然地跪拜于地,这样的托付未免太重。“既然如此,陛下就不要去了。”这只是预感吗?还是真的是道鸿门宴,可他却是怎么不相信陛下一往情深的皇后娘娘会对陛下下毒手?
但是,人心难测!也许哪一天,她要是真这么做了,她也有她的理由,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能怪得了她,因为,她若是坐上了帝位,就不是一个女人,不是代表个人,是代表着一个国家。国家与国家之间,充斥着无非就是更多于自己的利益与阴谋。若是想法扼杀它国国君,只怕也有一万种说法……
“不行,朕必须要去。既然是宴请,朕是非去不可。”帝释天说着,不再看他,退回房间。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天际上挂着那红霞,犹如奔腾的千军万马,朝着这边咆哮驰来。
南月正殿上,歌舞升平,一片欢腾的喜悦。
帝释天坐在一处贵宾席上,看着那还没有出现的心中人,不禁心底微微地祈盼着。
不一会,当这曲欢乐歌舞褪却以后,从宫前殿处出现了一个只着简单白裳,头束紫金冠的人影。
顿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恭迎圣女殿下。”大臣们齐声喝道。在未正式登基之前,冷潋月还是让众大臣称呼她殿下。
“众卿家免礼。”冷潋月答道。脸庞上淡然平静,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斜督一眼时,已看到那座在左边的皇帝。他还是像往常那般,下意识冷潋月掠过神去。
这细微的表情却逃不开帝释天的眼,从对方那刻意躲避的眼神,他就知道她还对他有情,更没有对他忘情。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她想要的。可,这一切都情非得己!那好吧,潋月,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来拯救她逃出这倘大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