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回程的马车上华琉瑶就开始酝酿眼泪,一下马车,在一同回来的孙氏等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就用帕子一掩脸,红着眼睛向景和堂跑去。
景和堂里,老夫人听说孙氏等人从宫里回来了就从里间出来在外间坐着等着。刚坐没一会,就见华琉瑶用帕子掩着脸冲了进来,诧异道:“这是?”
华琉瑶跪坐在老夫人身前,脸趴在老夫人腿上,哭道:“祖母,瑶儿再没脸见人了。呜呜。”
老夫人脸色一变,这,没脸见人?忙问:“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华琉瑶抬起脸,满脸泪痕都花了妆,眼睛红红的像是小兔子,摇摇头道:“瑶儿也不知道,今日太子表哥大婚,夫人带着瑶儿和大姐、三妹一起进宫,瑶儿一直老实地跟在夫人身后,半句话都没多说,直到郡主唤丫鬟来叫瑶儿,瑶儿才跟夫人请示能不能去见郡主。”
听华琉瑶这么说,老夫人眉毛已经皱起来了,难得进宫,哪有拘着女儿在身边不让跟同龄人说话的?
华琉瑶继续流着泪道:“哪想到夫人同意是同意了,却叫瑶儿带着大姐和三妹一起去,郡主有没唤大姐和三妹,瑶儿不好带去,却也没说什么,大家终究是亲姐妹,互相帮衬一些也是应该,可是,可是临走之前,夫人竟当着多位夫人的面说了句,说了句…….”说到这,华琉瑶装着哭的要岔了气,没有说下去。
老夫人急切道:“说了什么?”
华琉瑶缓缓说道:“夫人竟说,说多注意些,别做出什么失礼的事。祖母,那么多家夫人可都听的清清楚楚,瑶儿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教导的夫子又是姨母请的京中最好的夫子,从小到大从未做过任何失礼的事,夫人却那么说,别家夫人一定以为瑶儿在家中是多么的不堪,这叫瑶儿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见人?瑶儿不如做姑子去好了,呜呜。”
老夫人的脸已经变成青色了,这孙氏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了,怎么做事这么没分寸,这么上不得台面!瑶儿可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氏这是在败坏自己名声?说自己没教好?还是想让别人知道堂堂镇远侯府继室,老夫人的娘家人——孙氏这样苛待原配公主留下的子嗣?
华琉瑶见老夫人不说话,委屈道:“祖母,您说说,瑶儿今后可怎么办啊?瑶儿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也架不住人多口杂,这瑶儿的名声真要坏了,瑶儿就真的只能以死表清白了。”
听华琉瑶说道死,老夫人一抖,说道:“瑶儿快别胡说,事情哪有这么严重,祖母保证,这事今后再不会发生,你先回屋歇着吧。”
华琉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今日这样也够了,便用帕子擦擦脸,红着眼睛站起来,规规矩矩地朝老夫人行礼,带着墨香回幽澜院。老夫人望着华琉瑶直挺挺的背影,有些落寞的摇摇头,自己娘家亲妹妹的女儿,怎么就这么的扶不上墙,瑶儿几个都是好的,从不主动招惹孙氏,孙氏怎么就还这么不消停呢?
出了景和堂没几步就遇上了孙氏等人,华琉瑶目不斜视,假装没看着,直接走了过去。
孙氏进了景和堂还没等说话,老夫人就道:“孙氏病了,就回芳华院静养吧,任何人不得打扰。”话音刚落,几个粗使婆子就把孙氏架了出去。
华明珠想了想,明白定是刚才华琉瑶来做了什么,华琉瑶可真狠。不过,华明珠可没打算同情孙氏,女儿名声比天大,孙氏竟然要坏华琉瑶的名声,华明珠浑身泛起冷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是孙氏也这么坏自己名声,天!可真不敢想。
孙氏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往芳华院而去,面上显出几分阴狠。老夫人,这是你逼我的,你稍微对我好几分我都不会这么做,你记住,这都是你自找的。
几天之后,京城最大的酒楼都在议论关于镇远侯府的闲话。
男子一说:“据说啊,这镇远侯府的继室孙氏凶神恶煞,对镇远侯原配宁玉公主留下的子嗣及其凶狠,动则打骂。”
“真的吗?不大可能吧?那孙氏也没有诰封,还敢打骂公主的女儿?”男子二有些不敢相信。
男子一说:“怎么不可能呢!那孙氏的胆子可大了,听说啊,她曾经派丫鬟把公主留下的二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璟和县主推下池塘,害的璟和县主大病一场,险些没去了。还曾经在三公主大婚的时候强把宁玉公主留下的大女儿璟仁县主留在身边,硬是不让璟仁县主进宫,前些日子太子大婚,那孙氏更是脸皮厚,竟然跟着璟仁县主,带着两个没品级的女儿进宫了,其中一个还是庶女。”
“天!”男子三感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男子一自豪地说:“我姑母的外甥女就在镇远侯府当差。”
另一个酒楼里,同样有一个男子在高谈阔论镇远侯府的事,不过他说的和之前的男子完全不同。
男子甲说道:“这镇远侯府继夫人是镇远侯府老夫人的娘家外甥女,比公主入门还早些,却在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男子乙感叹:“比公主入门还早些,胆子真大!”
男子甲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原本啊,镇远侯是和这继夫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却被公主横插一脚。”
男子乙不说话,这天家的事可不好谈论。
男子丙疑惑道:“既然这样,这镇远侯夫人怎么会在府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呢?”
男子甲继续说道:“这老夫人啊,是个胆小怕事的,原本就惧怕公主,为公主命是从,现在,公主虽然去了,但是公主留下了子女呀。要知道,这公主可是留下了一子两女,现下,这一子是当朝五品大员,另两女都是朝廷钦封的县主,其中一个更是在宫里当公主伴读,时时能见着天颜,镇远侯夫人一个没品级的妇人怎么斗的过?可被公主留下的子嗣欺负惨了。”
男子乙不屑道:“公主留下的子女再有品级也是小辈,还能欺负的了长辈?”
男子甲来了劲头,说道:“这你说的可就不对了!在贵人眼里,长辈晚辈固然重要,却大不过品级去。”
男子丙点点头道:“这倒是。”
男子甲继续说:“这继夫人可可怜咯,动不动就被两个县主在老夫人、老侯爷甚至是侯爷面前告上一状,这一告状,老夫人、老侯爷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继夫人一遭,不是禁足就是养病,没几天就要被粗使婆子架着在府里走上一圈,一点脸面都没有。”
“听说啊。”男子甲的声音小下来,摆摆手,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男子甲神秘道:“听说这继夫人原本是姨娘,在成为夫人那天之前就被老夫人灌下了绝子汤。”
男子乙、男子丙眼睛都瞪的大大的。
这样的事情在京中大小酒楼每天都有发生,谁是谁非百姓们断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就是,镇远侯府后宅斗的厉害,比**都没差多少了。
老侯爷、老夫人、华岳云听到这些流言后都气的脸色铁青,倒是华琉玥三兄妹听到后很是淡定。本来么,这些“流言”根本不是流言,而是事实,至于孙氏被老夫人灌了绝子汤,那跟我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