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华琉玥正在练习写字,月圆突然进来了:“小姐,老夫人身边的麦穗姐姐来了,说要小姐赶紧换身庄重点的衣服去安和堂。”
安和堂?那可是华家招待贵客的地方,看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了,华琉玥不敢耽误,赶紧让月圆给她换衣服。
到了安和堂,华琉玥就发现家中女眷除了姨娘都在了,男眷除了上朝的老侯爷、华岳云和进宫的华琉樽都在了。
老夫人下首坐着一个太监,老夫人正在热络的和那太监说着话。
“孙女给祖母请安。”华琉玥抽了个老夫人和太监都没说话的空行礼。
“嗯。”老夫人点点头,又转头对太监说:“人齐了,请公公宣旨吧。”
“好。”公公站起来整了整衣服。
老夫人在麦穗的搀扶下跪了下来,华琉玥等人依次跪在老夫人后面。
公公扬声唱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华氏琉瑶,品貌端庄,兰心蕙质,特封璟仁县主,赐女史墨香服侍,赏赐玉兰花镂空金步摇、雕花琉璃炕屏......华氏琉玥,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特封璟和县主,赐女史墨染随侍,赏赐皎月琉璃簪、金玉满堂摆件......钦此。”
“谢皇上赏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谢隆恩。
老夫人双手接过圣旨,又要华明书接过放到祠堂供起来。
公公笑道:“恭喜璟仁县主、璟和县主了。”
华琉玥、华琉瑶齐声道:“公公客气了。”又要身后的丫头拿出随时备着的大荷包塞给公公。
公公笑笑接过:“这可是前些日子宁襄长公主进宫去给二位县主求来的。”
“多谢公公告知。”两人谢过公公。
公公笑笑,侧身道:“这二位女官便是墨香、墨染。”
“墨香(墨染)见过县主。”墨香和墨染对两人行礼。
“免礼。”华琉玥、华琉瑶伸手扶起墨香和墨染,女史是正七品的女官,比一般人家小姐都金贵。
“是。”墨香、墨染行完了礼才起身,然后分别站到了华琉瑶、华琉玥的身后。
“咱家还急着回宫回皇上,就先告辞了。”公公一摆拂尘说道。
老夫人照例客气的挽留吃饭,公公推脱了一下,便离开了。
众人都望着华琉玥、华琉瑶和老夫人,各自心中五味陈杂。
老夫人看了众人一圈,说道:“都散了吧,今晚一起来景和堂用饭,五丫头的紧闭,到今晚就免了吧。”
“是。”众人应道,然后各回各院。
老夫人的一句紧闭到今晚,成功解救了华琉玥,而华琉瑶还要继续上课,各怀心思的众人也不好去打扰,都只能憋着。
晚上,大家齐聚景和堂,就连华琉樽都早早回来了,华岳云点了华琉玥、华琉瑶几句,又告诉二人过两天要进宫谢恩,就不再说话了。在大熵国,公主的女儿封县主是惯例,但是,一般的册封圣旨都是驸马上折子求来的,像华琉玥、华琉瑶的这种不请自来的册封圣旨,可以说是皇恩浩荡了,不对,也不是不请自来,华琉玥二人的册封圣旨是长公主进宫求来的,嗯,这可以说是,长公主在华岳云脸上扇了个响亮的巴掌,不知道皇上有没有龙心不悦,有没有觉得华岳云苛待自己亲妹妹的遗孤。
倒是老夫人,对着华琉玥、华琉瑶说了一大长篇,总结起来就是:虽然你们是县主了,但也是华家的女儿,家规还是要守,并且,不能骄傲,以后,还要尽量的帮衬兄弟姐妹。
华琉玥、华琉瑶乖巧的应了。
吃饭的时候,华琉玥明显感觉到,华明兰看着自己和华琉瑶的目光满是赤裸裸的嫉恨,华明珠一直看着自己和华琉瑶若有所思,华明媚更加的小心翼翼,华清慧倒是脸上满是欢喜,恭喜的话不断。今天以后,镇远侯府的后宅风向大概会有些些微的变化了吧?
华琉玥不知道的是,镇远侯府后宅的风向是变了,却不是自己以为的方向。
当天晚饭后不久,华岳云去了孙姨娘的屋里,而孙姨娘很聪明,精心准备了一番。华岳云到了孙姨娘屋里后,就看见孙姨娘穿着二人还未成亲时孙姨娘最爱的那件白色绣水蓝色兰花衣裳,曾经,孙姨娘穿着那件衣裳,自己穿着天青色长袍,二人在桃花树下吟诗作对、琴瑟和鸣。孙姨娘弹琴,华岳云舞剑,孙姨娘画画,华岳云题诗。
望着陷在回忆中的华岳云,孙姨娘但笑不语。华岳云回过神来,就看见孙姨娘微笑着凝望着自己,虽不若年轻时娇美,却依然迷人,情不自禁的,华岳云握住孙姨娘的手。
“岳云。”孙姨娘的声音低沉下来,别有一番韵味:“我们去院子里,我弹琴给你听可好?”
华岳云深情地点点头,二人牵着手,来到了院子里。
丫鬟把琴放在院子里的一棵柳树下,孙姨娘松开握着华岳云的手,轻盈的坐下,微微低着头,开始拨弄琴弦,琴音响起,正是当年两人定情的那首曲子。
华岳云就站在不远处,一如当年的位置。人还是当年的人,琴还是当年的琴,距离,还是当年的距离,不同的是,桃树变成了柳树,阳光变成了月光,两个人儿也都变老了,心境也不一样了,华岳云在心中感叹。
一曲完毕,孙姨娘抬头望着华岳云,那神情,竟如当年一样,带着些娇羞:“阿云,我的琴艺可有退步?”
华岳云微微一笑:“阿茹和当年一样的美。”孙姨娘闺名孙茹。
孙姨娘脸颊爬上红晕,嗔道:“讨厌。”
华岳云走上前,把孙姨娘揽在怀里:“一如当年,让我心动。”
孙姨娘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华岳云的胸膛,二人相携向房间走去。
此时,月光小筑,华琉玥正不动声色的望着跪在面前的两个人——月盈、月晴,缓缓张口道:“你们可知,我出府的事孙姨娘是怎么知道的?”
月晴面色沉稳,回到:“奴婢不知。”
月盈用眼角瞟了瞟月晴,说道:“许是二少爷或三少爷无意当中透露了出去,或者,是我们在路上被人见到了,毕竟月光小筑到二门也有不短的距离,哪个丫鬟嘴碎也不一定。”
华琉玥不说话,从院子到二门,自己可以确定没被人看到,这点眼力自己还是有的,至于华明书和华明睿,华明书根本不可能说出去,华明睿,虽然顽皮了些,但是,这点义气相信他还是有的。但是,也不排除是华明书和华明睿的丫鬟、小厮说出去的,以孙姨娘的个性,肯定会在华明书和华明睿的身边安排人,只是,她的手伸不伸的了那么长就不知道了。那些都先不管,眼下,最大的可能就是月盈和月晴二人中的一个透露出去的,而且,月盈的嫌疑最大,自己推华明兰落水那次可是有月盈在,但是也不排除月晴的嫌疑。
华琉玥不说话,月盈和月晴也不敢随便说话,只能安静的跪着,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真不知道,小姐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有这么惊人的气势,真不愧是公主的女儿。
“你们确定不是自己不小心说露了嘴?”华琉玥的眼神如同红外线火一般灼烧在月盈、月晴二人的脸上。
月盈、月晴齐齐磕头道:“请小姐相信奴婢。”
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今天就先给她们个警告,华琉玥挥挥手:“你们下去吧。”
“谢小姐。“月盈、月晴一齐起身退下,出了屋子,齐齐擦汗,互相看了一眼,各怀心思,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