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惠妃哽咽着,有些话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说起,看着清影那张稚嫩的脸恍然想起当初自己入宫时也不是同她一样,天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直到最后被皇后下毒害了,害的她差点失了性命,还让自己双亲平白受了牵连。
她这才醒悟过来,在这HOU宫之中唯一重要的只有圣宠!有了圣宠之后,虽说不能为所欲为,但也能保得她一姓的周全!
可为时已晚,她已被打入了冷宫。
“其实,三年前皇上就有意立司马锐为太子了……”冷宫之中的惠妃根本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她根本不在意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儿媳妇说出当年的实情。
这三年,她是除司马锐外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就算她将今天自己说的话说出去又如何?至多一死!或许,死了也比在暗无天日的冷宫苟延残喘来得痛快。
“我也听说了,后来皇上对司马锐私生活非常不满,就打消了立他为太子的想法。”清影如实回答。
“这都是假的!”惠妃长长的谈了一口气,侧目看着窗外,窗外的日光炫目。曾经几时,她是多想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踏出这院墙,可后来,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何要活着……
或许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一心等着司马锐成家立业的那一天吧!
“是我拖累了他!”惠妃拍了拍清影的手背,“三年前皇上已经写好了诏书,只等玉玺大印一盖了,可偏偏这个时候,统领六宫的皇后找上了司马锐。”
“然后呢?”清影顿时来了兴趣,看来这皇后果然是极有手段,而看似放浪不羁的司马锐的身上也写满了故事。
“然后?”惠妃瞅了清影一眼后,继续看着外面的烈日,多希望自己能变成一只能在日光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不仅自由,而且再也不需要拖累她的宝贝儿子。“皇后让司马锐承认在宫外有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如玉,三年前的如玉是怡红院的花魁,全国皆知,也在那一夜从良。换来的当然是龙颜大怒,皇上撕了诏书,立太子的事情也一拖再拖。”
“这……”清影有些诧异,直勾勾的看着惠妃!
这么说如玉也不过是皇后阻止司马锐成为太子的棋子?和司马锐没有半点关系的她为何要在糕点中下毒,为何要害自己?
清影甚是不解,但是更是不解的是眼前的惠妃为何神智如此清晰,传言中不是说她已经疯了么?
“司马锐只要承认,皇后就会想办法偷龙转凤,把关在冷宫中的本宫放出来。司马锐那个傻孩子居然愿意了!他不曾想过只要等几年,等他继承了皇位,本宫也能自由了。可是他舍不得,他就是太善良了。”惠妃垂下头,长如扇子的睫毛上沾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眼帘轻轻合起,那滴泪砸在了清影的手背上,摊开了一朵泪花。
抬眼四处看着,像是想要制止眼眶中的泪水继续流出似得,“就算放本宫出来又如何?本宫也没自由啊,不可以给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这和冷宫中有什么区别?还白白荒废了司马锐的前途……皇后那个毒妇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我,她买通了下人,每天都会在本宫的饭菜里面下毒,为了不至于饿死,本宫又不得不吃,每天疯疯癫癫的让所有人误以为本宫已经疯了……下人怕这件事被司马锐知晓,又不敢不听皇后的,不给我下毒,只能私下在本宫的饭菜中加入另一种药,不至于毒哑也能让本宫说不出话,安安静静的。”
清影听着顿时感觉全身冷汗直冒,这就是皇权的争夺和HOU宫无声的杀戮了?反手紧紧的握住惠妃冰凉的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安慰她,只能抬手帮她擦去挂在眼角的泪痕。
“娘亲……”当着两个字从清影的口中说出实话,她甚是羞涩,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满脸泪水的老妇,她从心底散发出一种无力感。
惠妃侧脸看着清影,也抬手擦着脸上的泪,挤出一丝笑容:“你叫本宫什么?娘亲?”
“是!”清影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媳妇……”刚刚擦去的泪又翻滚了出来,拍了拍清影的手再次叮嘱,“孩子,这HOU宫就是女人的战场,杀人于无形,这比前线的明刀明枪更是可怕!不管日后司马锐会是皇上还是一直都是王爷,你都要记得,一定要博得他的欢心,这才让你不至于沦落到本宫的下场。”
清影急了,忙说道:“可是……可我做不到……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这辈子,就算司马锐不待见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平静的度过这一辈子……”
“别傻了……你不害人,人会害你!想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个心境,可后来呢?”惠妃自幼习武,听觉肯定会比清影敏锐的多,她已侧耳听见府中已喧嚣了起来,想必那些侍卫回来了吧!念念不舍的看了清影一眼,说道,“回去吧,你已嫁入皇室,别想着安安静静度过这一辈子了,你注定为了争宠而生。日后别来看本宫了,若皇后知道了,司马锐又要收到牵连。”
清影起身,看着面前的惠妃,她的脸上依旧是挂着泪痕,可是嘴角倔强的挤出了笑容。夹着白发的青丝被挽起,没有任何装饰的束在脑后,一身素雅的衣服无法承托她惠妃的身份。这屋里也分外冷清,里里外外只瞧见见不到半个可供使唤的下人。
紧紧握着自己双手的手也分外粗糙,想必平日里一定没有少做那些粗重的活吧!
见清影站着不动,惠妃向着门的方向推了推她,“快点走吧!万一被人发现,不仅司马锐会被牵连,你也会遭殃的!回去后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本宫。”
在惠妃的连推带拉之下,清影只得离开。
次日,下人带来消息说惠妃自刎在禁地之中,死时一身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