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众人皆将矛头指向我,“是她鼓动我们吵闹的。”然后这群人赶紧回到座位拿起戒条认真背诵。
“你给我出来。”王女官大声喝令我,我仍旧很高傲地随她出门。
“小小心意还请王女官笑纳。”在她张开大嘴训斥的时候,我将颈间的金链子卸下放入她手中,她原先气鼓的脸立即化为灿烂笑容。
“下不为例,你先下去吧。”她和善地目送我离去,然后欣喜地将金链子收好。
小红见我安然无恙地归来立即嗔怪道,“都替你捏把冷汗了。你演绎了大愚,那大智呢,何以诠释?”
“不急,我一定会让你见识到的。”我懒散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冷清的梅园,不肯散去。
“这一届的秀女有拔尖的没有?”香雪儿一边用膳一边搭问着春花。
“回娘娘,礼部尚书的女儿文静样貌学识突出,其余那些人也就一般。不过听闻大财主端木宏之女端木景慧特别闹腾,仗着家里有钱连水玲珑也敢开罪,又将女官房闹得人仰马翻。这样的主不知是如何能入选当秀女的。”春花一说完就听到主子噗嗤笑出了声。
“这些话是水玲珑让你传给本宫听的吧?”她看着这单纯的丫头笑道,“她越是不喜欢本官就偏要纳下那个端木景慧,好让这死寂的后宫多一些朝气。传话下去让宫人好好招待她。”
“娘娘,这。”春花还是没明白。
“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你说本宫是留一个讨人喜欢的在身边还是不招人喜欢的好呢?”她轻声问道。
“那自然是不招人喜欢的好了,这样陛下也不会宠她。”春花终于明白主子的意思了,“那要不要去治治那个文静?”
“还不是时候。”她招招手,底下的宫人随即过来收拾桌子,她则轻步至榻边小憩一会。
假山后,月光抚照下的湖面波光粼粼。夜风拂过吹起那平静的湖面,一小圈一小圈荡漾开来,似是他心里不安的躁动和烦扰可以在此时此刻尽情宣泄。
“你闹腾够了没,本小姐正休息着呢。”角落里倚靠假山小憩的我不高兴地出声制止了他,“你是哪个宫的宫奴啊?”
“宫奴?”他似乎被这个代名词愣了一下,见我仍旧没识别出,他趣意盎然低头笑道,“我不是宫奴,我是巡夜的侍卫。那你又是哪个宫的宫女啊?”
“你那什么眼神啊,本小姐长得像宫女吗?我爹可是大财主端木宏。你现在扰了我清梦,等我封了妃定治你罪。”我一皱眉一嘟嘴尽显不悦。这一连串的动作引得他心情大好,他向我走近些挨着我一起坐下,然后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皎洁的月儿。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挨着我,若让旁人见了这不毁我名声吗?若选不上妃,我非掐死你不可。”见他仍旧不为所动,我气鼓鼓地对他吹着热气,顺带着喷出养颜美容的唾液。他有些不高兴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我出得胜利,满意地笑了。
“你如此没规没矩,又没有倾城之貌,何以见得陛下就会选你?”他开门见山地批评我,本以为我会大发小姐脾气,岂料我只是微微一笑,他不解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爹爹起初也是和你一样的表情,但是听完我的故事,他就支持我入宫了。你有兴趣听吗?”我向他眨眨眼。月光下的他依旧那么迷人,他特有的熏香让我迷醉更让我心痛。
“你的故事跟你入宫选秀有关?”他有些好奇,“那你说吧,我会认真聆听。”
“常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所以一向喜性无拘无束的我是断然不会入宫的。只是三个月前也就是梅皇后出事那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见身穿凤袍的梅皇后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我走近些看到她全身是血,十分恐怖。她说她好疼,她们把她推得好深好深,深得她再也爬不起来了。她恳求我一定要入宫。让我帮她惩治那些伤害她的人。”我还没说完,他已激动万分地拽着我胳膊。
“她说是谁推她的,快告诉我!”他似是要发狂了,双眸放光,就像一头准备发起攻势的狮子要将那些伤害她的人撕成碎片。
“她没有说,只是教我唱了一首歌,她说陛下听了就会封我为妃。”我不解地看着他,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你怎么了?”
“她教你唱的歌能唱给我听吗?”强烈的阴郁笼罩周身,他的双眼渐渐恢复平静,泛着淡淡的伤感之光。
“繁花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分。如你苦等生死难分,苦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我轻轻启口哼唱着这首只有他听闻的歌曲。他的激动可想而知,我还没唱完,他就动情地拥住了我。
“放开我。”我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你干什么呢,太放肆了!我可是秀女,只有陛下才可以碰我。”我完全被他气得不行,捡起地上的碎石扔向他。
他轻巧闪躲,很快就将我拥住。这个深情的怀抱是如此熟悉,曾经我无数次地幻想着和他拥抱的情形,但现在。
“啪!”我奋力的一巴掌盛载着愤怒和恨意。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为了权位与魔鬼结盟加害自己的亲弟弟。当太后让蓝殇小心提防他这个祸害时,蓝殇则是浅笑地提醒他的母妃不可再有这般的言论,因为尚是他的好兄弟绝不是祸害。兄弟?这就是蓝殇眼中的好兄弟?
“你实在太放肆了。你再敢这么没规矩我可要叫人了,好好扒你一层皮。”我收藏了这份恨意,转而是气氛委屈地指责他,“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伸手拉住急欲离开的我,碎碎念道,“不要离开,不要离开,璐儿。”
就这么一瞬,我心底的柔软被无限地放大,好在这时小红路过,她躲在一边向我摇摇头,我咬咬牙甩开他的手大步跑开。
“刚才心软了?”小红替我铺着床铺说道,“你现在就心软的话,那被打断腿的晔儿,被幽禁的太后,你都不管了?”
我紧握双拳猛敲桌子,愤恨地说道,“不可能,我绝不会心软。”
晴空万里的天气最适合放风筝了。那些秀女闲来无事便放起纸鸢,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纸鸢飘荡在半空中,让人赏心悦目心情大好。
“唉,我的风筝断了,你去给我捡回来。”林史官的女儿林曦使唤着宫女,宫女唯唯诺诺地转身就走,她在身后埋怨道,“这王女官也真是的,宫里这么多宫人,怎么就派一个瘸腿来服侍我们。见她那一瘸一拐的样子就不舒服,听说之前是伺候梅皇后的,这不是给我们找晦气吗?”
“就是,要不我们整整她?”乌尹令的女儿乌香一搭腔,其他几个秀女连连点头。
小红按住我向我摇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她附在我耳边说道,“黑泽长明现在在梅园,你要过去接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