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前行的车子里,沈墨轩低头看着怀里脸颊泛红的木染,小心翼翼抱着她的双手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来一步,还能不能看到她。一只手几不可见的微微收紧,手指间滚烫的触感更是让他整个人觉得已经在了崩溃的边缘,不敢说话,怕一说话那些极力压制的愤怒和恐慌就会如同山洪一样的爆发。
似乎是因为疼,怀里的木染有些难耐的轻哼了两下,沈墨轩小心翼翼的揽着她,低头碰上她的额头,那非同一般的滚烫让他越发心惊。
尤其是,那样似乎浑身都要烧着了的不同寻常的触感,脑海中一个念头掠过,他额头不断有青筋暴起,付鸿潇既然让人给她喂药,他真敢,他既然敢这样对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还有那两兄弟,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抬起一只手,指尖打颤的去查看她的胳膊。伤痕累累的样子让他的目光都不敢久留,她竟为了保全自己而自残,他整个人僵直着就那样凝视着木染,眼睛里赤红一片。
前面副驾驶上的白谦晔焦急万分的唤了一声“墨轩?”见他整个人没有一丝反应,更加忍不住的继续又唤了一声。
沈墨轩抬眼看向他,白谦晔震惊的看着素来清冷淡然的沈墨轩一双眸子里竟是通红沉郁,隐隐泛出些水光来。
沈墨轩沉痛的表情让白谦晔心里一沉,莫不是染染情况不乐观。
“叔叔,她情况不太好,已经陷入了昏迷中。我们先直接去华硕医院。”沈墨轩素来淡漠没有一丝起伏的声线带着些颤音。
“好、好。”白谦晔的声音竟然是带着些哽咽,都是他这个父亲的错,是他的错,他害了染染啊!
看着木染纤细的身体被折磨得红痕遍布,他心里一波一波漫上来的心疼,已经差点要将他逼疯了。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可因为怕弄疼她,竟是不知道手往哪里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里闪过一丝和年龄不符的狠厉和杀意。她还那么小,那些人竟是这般狠心的对她。
城市里霓虹灯五光十色,车子一路驶到了华硕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联系好的医生已是安静严峻的在医院门口等候。
车一停下,担架已是准备妥当,看着沈墨轩抱下车的木染,穆兰婷心脏不由一抽,该是有多狠心,才会把一个孩子弄成这样。
众人赶到之时,木染正在手术室里进行检查。沈老爷子目光落在沈墨轩一身血迹和脏污的衣服上,忍不住开口建议道:“这里有我们。你要不先去换身衣服?”
沈墨轩目光定定的盯着玻璃窗,没有答话。脸上更是毫无表情,很显然,他没有听到自家爷爷的问话。
白老爷子显然也听到了好友的话,心里忍不住叹气,从来都是干干净净,一身清爽的人,至少这么多年里,他从未见过这孩子身上有一点脏污。
就和自己的那个孙子一样,一个清冷矜持,一个沉默寡语。总归都是从小就沉静干净惯了的人。这也是墨轩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他如此的失态,在边上沉重的叹了一声。
手术室里出来的女医生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众人一眼,神情愤怒的开口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她还那么小怎么承受得了如此强的药性。”
“药?什么药?”白老爷子轻颤着声音质问女医生。其他入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媚药。”女医生沉默了一瞬低声叹息一声。
众人不由的到吸了一口气,眼里或愤恨或弥漫着水雾。
见众人皆是沉默着不说话,女医生沉重的告知众人孩子的伤势,“腹部受过重击,胳膊、小腿都有鞭痕和划伤,口唇、手指和脚底也都不同程度受了伤。估计休息十天半个月是最少的。身上其他地方有掐痕和不同程度的淤青红肿,消褪也需要几天。”
“而且由于长时间进食较少再加上被灌入媚药她的胃肠已经很脆弱了,以后可能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现在我们需要进行手术清除她体内的媚药。”这么小的孩子却伤得这么重,这个女医生都忍不住为她捏了一把汗。
眼见沈墨轩只是沉着脸默默地听着,尽管早就知道,可是此时再听医生说一遍心情越发沉重,脸上的表情隐忍而愤怒。
“什么?”不是她经手检查,穆兰婷显然也是没想到木染的情况会这么严重,此刻看着白谦晔等人阴沉的脸,眼眸里凝结的苦痛和冰冷。她也有些说不出话来,抬手示意女医生下去,有些忧心忡忡的安慰着:“好在人已经平安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一定会让她健康恢复的”说完便也转身进了手术室,她没说的是她能医治她身上的伤,可是心灵上的伤她却束手无策,只希望,木染她更坚强一些,尽快的走出来。
“老公,染染会没事的对不对?”听完医生的话木兰雪刚停住的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嗯。”白谦晔一脸沉重的对妻子点头,染染那么坚强,一定会好起来的。
众人心情沉重的盯着手术室,见医生推门出来都起身走向她。
“已经没事了,等会进去看看吧!”穆兰婷认真的对众人道,作为一个工作二三十年的医生她也为木染身上的伤不忍,施暴者这样对一个小女孩何其残忍。
听到医生的话众人心里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转到病房,推开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脚步缓缓的朝着床上已经换上病服的木染走了过去,空荡荡的房间静悄悄的,只有药水滴落的声音在耳边,一下、一下,好像滴落在众人的心里一般。
木染脸色通红的躺在床上,大脑中一片混沌,似乎在一个缤纷嘈杂的世界中,怎么逃也逃不掉。紧紧蹙着眉,眼看她又要下意识的去咬上自己已经破烂被抹了药的嘴唇,木兰雪心下一痛,连忙走到床边,温柔的轻抚她的眉头。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女儿饱受痛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刘晓晨也是不忍的把头转向一旁,没有那个母亲看见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折磨心里能好受。
“李健,和我一起去监狱。”白老爷子看着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孙女两眼赤红的对身后的李健吼道。
“爸爸,或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让入搜查市长大厦。”一直不见身影的木然不知何时走至白谦晔身后沉声道。
“市长大厦?你的意思是付鸿潇把染染藏到了那里?”白谦晔恍然大悟的的看着木然,激动人心的消息令他忽视了儿子一身的狼狈不堪。
“叔叔。刚准备打电话通知你,我已经查到木染就被绑在地下室里。”白谦晔带着人到市长大厦后面时抬眼就看见了一旁的沈墨轩。
“嗯!”看着周围的荒芜白谦晔心下一沉,一脸沉重的冲沈墨轩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