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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想学得好,习惯就得好(5)

哲学家弗洛姆这样认为这些父母的做法,教育的对立面是“操纵”,它出于对孩子之潜能的生长缺乏信心,有人认为只有让成人去指导孩子应该做哪些事,不应该做哪些事,孩子才会获得正常的发展。这样的做法就是一种“操纵”,是错误的。这一句话值得家长们体味。家长和老师在管理孩子时,一定要小心,不要站到教育的对立面去。遇到每一件具体的事情都扪心自问一下:我是在教育孩子,还是在“操纵”孩子。把作业当成一种惩罚或者“交换”工具,实质都是在“操纵”孩子。被“操纵”的孩子不由自主地把心思用于“反操纵”上,他会渐渐变得毫不在乎大人的话,堕落,并且丧失理性和自爱之心。写作业是当前儿童教育中,最为密集地表现“教育”还是“控制”的事件,在这个问题上最需要家长去反思。

弗洛姆还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尽管一开始的目的仍然在观念中存在,但是运用破坏性的手段也有其自身的结果,这些实际上改变了目的。我想说的是,在任何具体教育细节上,家长一定要考虑目标与手段的统一问题。

把作业当刑具使用,还是当奖品使用,这不是个小区别,它是分水岭,决定了你是在走向目的,还是走向目的的反面。

对于学习来说,“暴力作业”形同杀手

“暴力作业”不是成人为了儿童好的表现,而是一种对儿童无形的奴役和压抑。儿童可以适应“暴力作业”,但它也全面地破坏了儿童人格的完整和健康。

对”暴力作业”说”不”

周二早晨的语文课上,老师突然在课堂上搞小测验,要求学生们默写上周要求背诵的段落。结果班里没有几个人默写的和老师说的一字不差。老师当堂罚每个孩子晚上回去把两段话抄写十遍。妞妞写的也没合格,晚上回家发愁了,就给妈妈说,两个段落要抄写十遍,可能要抄写一个小时了。两个段落,一百多字吧,可是要写十遍,数字就有些多了。丽文看了一下妞妞在测验中写出来的内容,对照书上的话,只有几个字与原文不符,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出入,妞妞完全明白这两段话的意思,而且与原文不符合的几个字,也并没有曲解课文的意思。

语文的学习是开放性的,可是对孩子要求一字不差地学习,这样的教学对孩子有何意义?丽文觉得,这个老师没有必要这样惩罚孩子,这两段文字,在老师看来很重要,也是教材要求学生背诵的,可是语文的学习重要的是孩子的理解能力有所提高,机械地写十遍有什么好处呢?

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对教师们要求学生死记硬背的行为多有谴责,他明确指出,学生的畸形的脑力劳动,不断地记诵和死记硬背,会造成思维的惰性。那种只知道记忆、背诵的学生,可能记住了许多东西,可是当他需要运用一条基本原理时候,他脑子里的一切东西都混杂成一团,他寻找不出所需要的,以至在一项很基本的智力作业面前显得束手无策。学生如果不会挑选最必要的东西去记忆,那么他也就不会思考。

孩子们都会去按照老师的要求,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抄写,全班的孩子一晚上也就用在抄写这两段话了。最重要的是,孩子失去了学习的兴趣。既然这样的作业已带有了“惩治”的味道,就不能去写,不能让这事在孩子心中种下对“作业”厌恶的种子。丽文当时就决定不让妞妞写这样的“作业”。丽文问妞妞现在背会了这两段了吧,妞妞说早就背会了。丽文笑着说,那就写一遍好了。妞妞一听有点高兴,但马上又发愁地说不行,老师要求写十遍,写不够可不行,老师会说我没有完成作业的。丽文说,老师让写十遍,是因为觉得你们不会;现在会了,就不用写十遍了。

妞妞开始写了一遍,觉得妈妈说得也对,自己会了也就不用写了。就开始写其他的作业。等到妞妞做完作业后,十点了,过来问丽文,要是明天老师说她没完成作业,怎么办啊?

看来,妞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不完成老师的作业真的有道理。丽文给妞妞打气说,“老师要问原因,你就告诉老师说我不让写那么多遍,把责任推到妈妈身上。老师如果要批评,你就乖乖听着,什么也不要说;要罚站,你就站上一节课;如果老师要叫家长,你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去和老师沟通,向老师解释。无论怎样,你都不用太在意,因为你没做错什么事。”听了妈妈这样说,妞妞虽有犹豫,但因再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就同意了。

生活中我也见过许多家长,他们明明知道有些老师布置“暴力作业”,却只是一边抱怨老师,一边又不停地督促孩子赶快写作业,担心孩子写不完明天挨老师的批评。这样其实是把“不要让老师批评”当做了首选,把孩子的个人体验当做次选。家长都想保护孩子的面子,让他不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老师批评——这当然重要,但这破坏了作业本身的目的性,让孩子在学习上逐渐变得虚假做作,失去学习的兴趣,还教会孩子去迎合权威。这样做其实损失更大。

丽文是妞妞的母亲,心里当然也不愿妞妞挨批评,但她觉得老师的作业带有明确的惩罚性,所以她明确告诉妞妞不要写。丽文说当时那样做是想让妞妞知道,作业是不可以用来惩罚的,要对这种作业说“不”。

一千多字,对于成人来说,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可是三年级的孩子,在抄写文字的时候,心里会怎么想,“作业太麻烦了”、“真不想写作业”、“什么时候可以不用写作业了啊”,听到这些话,家长们心里又怎样想?

事情并不是那样简单。

妞妞第二天课上,根本就没有机会向老师解释。老师一上来就问,谁的作业没有完成,站起来!四五个孩子在恐吓下,一个个站起来。老师也不问为什么不写作业,就让孩子们站了一节课,下课时,老师说,回去把学过的课文要求背诵的都抄写一遍。下课后,班里的同学们都起哄,让你们不写作业,知道厉害了吧。

妞妞回家后对丽文很抱怨地说,还不如昨天写十遍,今天就不用写那么多了。丽文心里有些气愤这个老师的做法,觉得这样惩罚孩子,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教师。她还是告诉妞妞,作业一个字也不要写。妞妞吃惊地说,不能不写的,老师说了,没有写作业的,明天就不要上课了。

老师说的话,真的很令人害怕,作业没有写就不要来上课了!丽文该怎么办?

怎能用作业惩罚孩子

妞妞那么喜欢上语文课,可是语文老师这样的惩罚她,丽文担心这可能影响妞妞对语文课的感情,她想尽量保护妞妞对语文的兴趣,让她在学习语文时有着美好的联想,而不是只想到老师的惩罚。儿童的价值观还不成熟,他们骨子里都是崇拜老师的。如果只是教孩子不听老师的话,他们内心可能会有微微负罪感。

丽文想让妞妞真正从内心正确认识这件事,把这件事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丽文就用妞妞最喜欢的奶糖来问妞妞:妞妞喜欢吃奶糖,你觉得每天吃几个好?妞妞对妈妈突然说奶糖感到很诧异,但还是回答了:三个。“每天至少吃八个可以不可以?”丽文平时是限制她吃过量的奶糖的,对牙齿不好,妞妞一般每天吃两三个。妈妈这样说让她更感到奇怪,有些兴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太多了,吃五个吧。丽文很认真地对妞妞说,“不行,要是你吃不够八个,妈妈就罚你吃十个,再不够就罚吃二十个,要是二十个吃不进去,就罚你吃五十个。”

妞妞听了后一定是觉得妈妈既残忍又不可理喻,吃惊地看着妈妈,不知该说什么,爱吃的奶糖一瞬间变得恐怖了。丽文抚摸着妞妞的头说,“其实呀,写数学作业和吃奶糖一样,要是老师的作业留的适量,它就是件好事,要是留得太多,就不好了,是不是?”

妞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丽文又说,“既然妈妈让你一下吃五十个奶糖你不愿意接受,那么老师留这么不合理的作业,这样留作业是不好的,这件事是老师不对,我们也不用按她的要求去做。一下子吃那么多奶糖和一下子抄写那么多课文是一样的道理。我们不能做不对的事情,是不是呢?”

“可是老师要是明天生气不让我上课怎么办啊?”虽然妞妞完全明白了妈妈所说的,不过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对抗老师,否则连自己喜欢的语文课也上不成了。丽文说:“妈妈明天早上送你到学校,去找找老师,跟老师解释一下,我想老师会明白一下子写那么多作业和一下子吃那么多奶糖一样不对。”妞妞这下完全不担心了。

丽文第二天早上找到妞妞的语文老师。这位老师是个女士,看上去就四十一二岁的样子,可是一脸冷漠。丽文试探着和老师提了一下妞妞作业,这个老师立刻就生气了,陈述了一大堆布置作业是为了学生的道理,最后埋怨丽文,自己孩子不好好写作业也不教育教育孩子。丽文看到这位老师的情绪很高涨,觉得一时没有办法和她交谈下去,也不想把两个人关系搞僵了,就谦虚地听老师的教训,把责任全揽自己头上。丽文的诚恳态度终于平息了老师的怒火,这位老师最终表示不再追究妞妞作业的事情。丽文还想继续提出自己对作业不合理的理由,可是那位老师根本就不愿意听了。丽文无奈地走出了办公室。

在这样的老师面前,家长能有什么办法?但丽文没有把家长的这些无奈与方法告诉妞妞。回家只是告诉妞妞找过老师了,说老师也意识到多抄定理没什么用,同意不抄写了。别的没对妞妞多讲,让孩子简单些吧。

哲学家弗洛姆认为,人可以使自己适应奴役,但他是靠降低他的智力因素和道德素质来适应的;人自身能适应充满不信任和敌意的文化,但他对这种适应的反应是变得软弱和缺乏独创性;人自身能适应压抑的环境,但在这种适应中,人会得神经病。儿童当然也能适应“暴力作业”,但“暴力作业”中含有的奴役、敌意、压抑,也能全面地破坏儿童人格与意志的完整和健康。在家庭教育中,家长一定要注意绝不能制造“暴力作业”。同时要支持孩子对来自学校的这种作业说:“不”!家长要积极寻求和教师、学校的正面沟通,可以找老师谈,可以向学校反映,也可以自己想办法保护孩子。许多家长一边抱怨老师留得作业太多太不合理,一边看孩子在“暴力作业”中苦苦挣扎而无可奈何,袖手旁观。这就如同见到有人在用鞭子抽打自己的孩子,可是家长却很麻木地站着、看着,甚至有的家长说,“打得好!”多么可怕的场面啊!

这个小故事还是一个小学生讲给我听的,也许反映了现实中很多问题。故事是这样的:两个小男孩打架,老师就惩罚他们各写自己的名字一百遍。其中一个孩子很快写完被放走了,另一个孩子写好长时间还没写完。老师批评他写得太慢。这孩子憋了一会儿,终于大着胆子对老师说:老师这不公平,他的名字叫于一,而我的名字叫阿布杜拉库依艾兹乌力特利古拉赫……只希望家长和教师们,在开心一笑之后,有所反思。

好妈妈试着替孩子写写作业

家长替孩子写作业,并不是教孩子舞弊,而是用理性的做法来对抗学校教育中的一些错误。丽文以不得已的方式帮女儿获得更多的自由时间,只是想让女儿在学习中更快乐一些,并教给女儿要实事求是地面对学习。

“妈妈照着你的字写”

丽文还给我讲了她替妞妞写作业的事情,听了后,你怎么看呢?

丽文对女儿写作业基本上采取“不管”的态度。每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妞妞写得如何,丽文和老公都不去问,也不去检查,一切都交给妞妞自己安排。妞妞在完成作业方面也没让他们操心,总是很自觉。可是丽文慢慢发现妞妞有些不对劲,她开始对作业表现出厌烦,抱怨说一个字干吗要写五行呀;

而且这一课的生字前天上课就写了一遍,昨天写了一遍,今天还要再写。丽文了解一下妞妞当天的作业内容,感觉老师布置的作业有些确实是不需要写那么多。一个定理要写好几遍,一个生字要写十行,一行就是十个字,每天重复劳动确实很多。

于是,丽文对妞妞说:你去找老师说一下,可不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自己决定一个字该写几遍就写几遍;你要是不愿意去说,妈妈去和老师说一下。

妞妞一听就摇头。丽文也觉得,老师是不可能同意妞妞的请求的。丽文理解妞妞的为难,也考虑这样确实不现实,这不是找一个老师的问题,操作起来非常

复杂,很不方便。丽文拿起妞妞的语文课本问妞妞:很多字你都会写,也认识,是吗?妞妞说是。

丽文说:“那这样,妈妈读一个字,你默写一个。看看到底哪个不会写,然后把不会的写上三遍, 不用写十行,只要你觉得记住了,就不用写那么多行;

写得正确的,咱们就不用写了,剩下的妈妈替你写,这样好不好?”妞妞听妈妈这样说,目光复杂地看着妈妈,有惊喜又有怀疑,妞妞有些不相信妈妈的话。

“妈妈,这样可以吗?”妞妞疑惑地问。

可能是妞妞觉得妈妈在“欺骗”老师。丽文读懂了妞妞的眼神,非常坦然地说:这样没关系,学习是为了学会,老师让你们写十行也是为了让你们记住。只要你会了,就不需要写那么多,你说是不是?妞妞觉得妈妈说得有道理,但妞妞还是担心,说要是老师发现是妈妈写的,就会批评她。丽文说,“妈妈尽量照着你的字写,写得和你的很像的,老师应该也看不出来吧。要不咱们今天就试试?”

妞妞爸爸担心丽文替妞妞写作业会惯坏了女儿,让女儿形成依赖思想。

丽文说不用担心,要相信孩子。事实上,妞妞让妈妈代劳的,都是她认为自己会写得,从没有让妈妈给她写自己不会的汉字或定理。孩子天生有善恶观,而人的天性就是趋善避恶的。一个心地纯洁、有自尊心的孩子,绝不可能利用别人的善意去弄虚作假。

妞妞每次自己写什么,哪些剩下由妈妈来写,丽文从不代替妞妞进行判断。这样做,一是可以让孩子自己检测自己,二是让孩子更愿意把该记的记住,因为孩子对学习内容掌握得越多越好,自己需要写的作业就越少。妞妞对写作业这件事越来越坦然了,心理上轻松了,做作业更自觉了。但凡自己再多用点功夫就能写完的,妞妞一般就不用妈妈帮忙。妞妞从没有因为自己想偷懒,给妈妈布置“作业”。丽文觉得这件事情,让妞妞收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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