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啪嗒啪嗒的雨滴敲打着庄一鸣的车窗,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手看了看时间,顿时吓了一跳,此时离月朗熙下班的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他沮丧的伸手抓了抓头发,自从她说要冷静冷静后,他就从来没有一天冷静过,每日每日陷入深深的矛盾和自责里,一边怨恨自己当初太冲动,一厢情愿的认为不爱了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结束婚姻,而今看来真是痴心妄想;一边心疼女儿每日张着无辜的大眼睛生怕自己离去般,奶声奶气的问爱不爱她。
他拿出手机找到月朗熙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林小溪拿起一根薯条递到了正望着窗外的月朗熙唇边:“不饿也吃点吧,不然咱们要这么多都剩这里多浪费啊,别忘了非洲人民还在挨饿呢!”
月朗熙听她这么说不禁莞尔一笑,张嘴咬住了薯条,边吃边说道:“又下雨了,早过了梅雨季节却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老天是不是这个夏天也不开心了?”
林小溪刚要接话,月朗熙的电话突然乐声悠扬的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看是他,心跳突然加速,不知所措将手机递给林小溪看。
她看是庄一鸣,鼓励她说:“接吧,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是和是散都还是要见面说清楚的,接吧!”
月朗熙为难的看着呼叫的电话,心乱如麻,怨恨与思念深深的折磨着她,她多渴望见到他,却又多渴望永远不要见到,她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轻轻按了下接听键。
“熙熙…..”他喊了几声她都没有答话,“熙熙,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我放心不下你,早晨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我真的好害怕,好担心,怕你出了什么事,怕你是不是病的很重身边却没人照顾。”他说着有些哽咽,她却依然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听着,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滑落了下来,林小溪悄悄的扯了张纸巾递到了她的手中。
“我一直在楼下等你,却一直拨不通你的电话,当时吓的没了主意,没有信守你的规定,跑到了咱们家,却没有看到你,看着咱们的大熊,还有咱们一起拍的照片,真的好想你……”他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她在这头也抽噎起来,林小溪看着这对苦命鸳鸯,有些不知该怎么劝了。
“你怎么那么傻,我都和你说了我要冷静冷静,”她抽噎着说道:“你好好和你妻子女儿在一起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熙熙,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再也装不下任何人,我想见你,很想见你。”他一听到她提起自己的妻子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一鸣,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必须要担起自己的责任了,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
“我现在只想见你,你没有破坏,哪怕你不出现这个家也早已支离破碎了,”他急切的说道:“熙熙,你在哪里?在家吗?我去找你!”
林小溪坐在旁边对于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看着月朗熙哭红的眼睛,有些心疼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见见他吧,无论怎样,见面说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听她这么说,眼泪又开始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拿开手机深吸了口气,对庄一鸣说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他听后欣喜若狂,对她说等他一会儿,他马上就到。
“朗熙,那我就先回了,他一会儿过来,你们好好聊聊,看着你们这样,我真的也挺心痛的,其实抛开他没离婚这件事情,在我眼里他还真是个好男人,”她有些惋惜的说:“唉,不说了,你也别太伤心了,那我走了。”
“下着雨你回去方便吗?不然等他来了让他送你回去吧?”她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没事,打车回去,离得也不远,走了。”
林小溪说完走出了咖啡厅,月朗熙看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转眼车子已消失在迷离的雨中,她想起庄一鸣说一会儿就到,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拿出手机当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才发现它已肿的犹如水蜜桃了。
文晴岚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走来走去,心却无论怎样都无法平静,女儿被爷爷奶奶接走了,她才发觉自己此刻真的好孤单,特别是这样下着雨的夜晚,更凸显了一个人的凄凉。他虽然依然对自己冷冷冰冰,可前几天还每天都会很早回来,今天不知怎地没有如往常一般,她知道自己对他还是抱有幻想,还是希望他能如以往爱她时那般,每天早早的回来陪她吃饭聊天,想到这她轻扯唇角自我嘲讽的笑了笑,在心底骂自己真是个执迷不悟的蠢女人!
她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翻看着通讯录,期望可以约三两好友出去坐坐聊聊天,以排解这漫漫雨夜带来的排山倒海的寂寞。
“喂,琳吗?是我,忙什么呢?”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那个大学里的死党加闺蜜李琳。
“没忙,有事?怎么听着声音那么疲惫呢?”李琳快人快语。
“想约你出来坐坐?有些事想和你说说。”听她一下听出自己的情绪,她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好啊,也好久没见了,在哪里?我一会儿过去。”
“老地方,哦,对了,你最近和刘丽联系了吗?叫上她一起吧。”刘丽是她们大学时闺蜜三人组的另一个成员。
“自从她儿子上学后,她一直很忙,也没再见过,好久不见了,约出来一起坐坐吧。咱也来个忆苦思甜趴体。”李琳在那头乐哈哈的说道。
文晴岚苦涩的笑了笑说:“好,那我给她打电话,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好,那一会儿见。”
收线后她直接给刘丽拨了过去,只听得电话里大人小孩说话声不断,时不时她还得放下电话呵斥几声,她本不想再说让她过来,可她听她说李琳一起来,又急切的说:“晴岚,你放心吧,半小时后我一定到,正好也出去透透气,在家里都快被孩子缠死了。”
她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怕因为自己而影响了别人的生活。
电话打完,她立刻上楼换衣服,简单化了个淡妆,无论自己的生活多么不如意,她也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垂头丧气的模样。一切收拾停当,她走到镜子前细细的打量了自己一番,自言自语道:“文晴岚啊文晴岚,永远不要做一个怨妇。”
雨依然忽大忽小的下着,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路面被洗刷的光亮无比,路上车子已不多,偶有一辆疾驰而过,溅起片片水花。文晴岚满怀心事的开着车子,眼睛望着远方水汪里闪烁不定的霓虹,感觉自己似乎走在梦幻里,而那些烦呀忧啊,仿佛都是一场梦般。
庄一鸣放下月朗熙的电话,迅速的将车子掉头,不管不顾的将车子开到最快的速度,车轮下溅起的水花,噼里啪啦的敲打着车身,犹如欢快的敲击乐又犹如他内心欢快的呐喊。
月朗熙捧着咖啡坐在窗边,看着雨水顺着屋檐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打在一株碧绿的芭蕉树上,雨珠又顺着芭蕉硕大的叶子滚落到泥土里,瞬间消失不见。这一切让她看的入迷,她本想好好想想庄一鸣来后自己该怎样和他说,而现在却是脑袋空空,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般,她自我放弃的对自己说:“就这样吧,该来的终归要来,该走的终归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