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苏玫扔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伸手抄起平底煎锅夹俩人中间,一侧身,朝那面睡了。
徐晨瞅瞅淘气宝宝似的赖在俩人中间的超级电灯泡,把手往前伸了伸,刚要去搂她的腰,姑娘却睁了睁眼,冷冷说道:“别碰我。”
得,惹急眼了。
他一脸讪讪的收回手,扳正身子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出神。
尽管苏玫的抗拒让他有些失落,但回想起唐蕊甜甜的微笑,心里却又着实松了一口气。
假使两人今晚真发生点儿什么,那以后还怎么相处?徐晨为人混是混了点,但从不操/蛋,夺了人家第一次却不负责的事他做不出来。
俩人如果发展成男女朋友,那唐蕊怎么办?说真的,哪怕他鬼点子再多,小肚子里揣的弯弯绕再密,但到了男女感情这种事上,那就跟早/泄暴发户家摞成小山的钞票一样,除了拿来擦体液,还特么不如一条震动棒。
唐蕊有唐蕊的可爱,苏玫有苏玫的体贴,让他在两个女人间做选择?那还不如让老天爷打个喷嚏,一道雷光给他劈成两半,一了百了。
他这里平身躺在夹了口平底煎锅的双人床上跟天花板玩“一二三木头人。”
那边苏玫同样郁郁难眠,从懂事起,母女二人虽以族人的身份寄宿在苏家,但实际地位却连一些仆人都不如,每每看到母亲被那些长辈、甚至兄嫂弟妹呼来喝去当佣人般使唤,她就觉得心头好像堵着一块千斤巨岩,十六岁那年她立志要凭自己的双手解救母亲脱离苏家这个火坑。
十多年来,她几乎倾尽全力,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学习与挣钱上面,其他的什么花前月下,儿女私情,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浪费时间,虚度人生。
她从不看电影,也从不逛公园,从不过圣诞,更加不会过情人节。虽然来琴城的三年里收到的玫瑰足以堆成王冢山那么高,可她却仍是形只影单,孑然一身。
多少个如水的夜晚,她也曾孤枕垂泪,跟个小姑娘一样蜷缩起身子,环抱双膝,把自己埋在柔软却没有体温的被子里,细数那些年,那些往事,那些逝去的青春。然而只要第二天的阳光射进房间,照在她兀自挂着泪痕的脸上时,她便会幡然惊醒,再一次披上雪亮的战甲,执矛挽盾,成为那个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神女。
一见钟情这种词,在她看来,那更像是处男臆想世界里的第一次**,火爆而又香艳。当繁华褪去,激情消泯,却只剩下女人的叹息,与那满地的狼藉。
不过当她遇到身边这个男人,并试着将其做为依靠,相厮相守了几天后,却发现一种叫做怦然心动的情怀,悄无声息的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努力伸展着它柔嫩的小身躯,一点一点成熟,一点一点长大。
她不是倌着青丝,梧桐树下捧着写满矫情、遍洒哀婉的青春校园小说,跟随主角的喜怒哀乐,或悲或笑的花季少女。也不是江南小巷子里手撑花格子油伞,巧笑倩兮,曳着三寸金莲嬉水作乐的爽朗女孩儿。更不是写字间里眼睛盯着电脑,思绪却早已飘到干净、阳光,带着李敏镐般笑容的男神身上的小资白骨精。
她是苏玫,一个倔强,要强,自信却又不失婉约的成熟女子。但今时今日的她,胸中泛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时澎湃如潮,一时却又平静似水。对身边之人的一腔情愫,虽然说不上芳心暗许,却也是春情萌动,不能自已。
她有恐惧,有不解,有懊恼,有欢喜,还有一丝淡淡的惆怅。恐惧源于平静的生活里突然闯入徐晨这个不速之客本能的心理反应;不解源于对自己心绪变化的茫然无措;懊恼源于打破了当初的诺言,母亲还没救出,她居然对一个比自己足足小了五岁的男人动心了;而欢喜,却是源于心里那一股子想看他笑,看他哭,看他喋喋不休的贫嘴,看他无厘头式的耍酷搞怪的复杂心理。
至于最后的惆怅,却是源于脑海中青虹般乘风而去的一抹倩影。
夜深了,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海风送来一阵咸湿与沁凉。
一只手趁着黑越过边界摸过来,战斗的号角骤然奏响,苏玫眼睛一睁,腿一抬,用力一蹬,“咣唧”一脚,将身边一个黑乎乎狗熊般的侧影踢下床。
“啪”台灯的光芒亮起。
房间角落里是徐晨拧成一坨大便一样的苦脸,在他的手里还有一条灰白格子法兰绒毛毯,那是他那边床头柜里的备用毛毯。
“枚姐,我脸上是不是刻着色狼俩字?外面下雨了,我特么不就是怕你冻着,想给你盖床毯子么,你一脚给我蹬床底下跌一马趴,我冤不冤啊!”
“你……我……”苏玫瞅瞅窗外,再瞅瞅他手上的法兰绒毛毯,不觉脸上有些发红:“对不起。”
“算我倒霉。”徐晨甩手将毛毯丢给他,迈步走到门口,“咔”的一声打开卧房的门。
苏玫以为他生气了,要搬出去,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去干嘛?”
“尿急,上厕所!”徐晨没好气的说道:“你要不放心,怕我跑喽,可以来监尿。”
唉!姑娘叹口气,一脸无奈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他这才气呼呼的答应一声,走出卧房,并随手带上房门。
苏玫侧头看着雨滴打在窗子上飞溅四散,开出一朵朵窗花,正有些疑惑他这一泡尿也撒的忒长了点的时候,倏忽听得客厅一阵鸡飞狗跳,一并的还有唐三藏凄惨而又委屈的惨叫。
不大的一会儿,房门开了,这货晃着肩膀,一脸满足的走进来,瞧那副德行,跟跑秦淮河勾栏瓦肆里玩儿了一次ISO全套似的,从头到脚都爽翻了。
“嘘,爽了!”抖抖腰,这货挨边儿坐下,笑眯眯的望着苏玫。
“呜……呜……嗷呜……”外面传来唐三藏一阵凄凉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