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回答他的不是二棍子，而是一个冰冷的声音，面皮黄的跟痨病鬼似的秋鼠只觉一股寒气由下而上传来，低头一瞧，不知何时起，一道黑影抓着二层甲板沿“嗖”的一声窜上来。
“嘭”又是一枪。
惊慌失措的他根本就没有准头，子弹擦着扶栏飞过，擦出点点火星，然后一头扎入汹涌的海浪中。
此时徐晨业已跃上甲板，五指勾起，挟势一招鹰击长空震退佟立江，侧身一爪抓向秋鼠面门。
佟立江怎么说也是个内家高手，情急之下跃身而起，竖掌如刀，直劈对手右臂，打算迫他回防。
哪知道徐晨猛然收招，钩爪向下一斜，“唰”的一声抓在秋鼠右腕，拇指使劲一捏虎口，顺势将手枪一翻，一拍，左手接过，调转枪头扣动扳机。
“嘭”枪响了。一个人应声而倒，额头飞起一蓬红白相间之物。
是二棍子！老鹰心中一寒，不自觉向后退去，这小子太狠了。之前他与佟立江、袁紫衣打斗的时候还真没看出他的这股子残忍劲儿，没想到动了真怒以后居然这么狠辣，简直就是一头绝世杀神。
老鹰心里清楚得很，唐蕊是这小子的软肋，二棍子眼看他跳上二层，不禁又打起姑娘的主意，没想到这小子脑袋后面就像长了眼一样，夺过秋鼠手里的武器，甩手就是一枪，直接给他爆了头。
照此看来，姑娘不仅是他的软肋，还是他的逆鳞。
“啪，啪。”一阵拳脚相交的爆响打断他的沉思，抬头瞧处，就见秋鼠捂着手腕躲到了驾驶舱门口，佟立江亦在徐晨的攻势下徐徐后退。
二人身后倒着一具尸体，短短两个呼吸的功夫，哪怕有佟立江从旁牵制，竟然也拦不住这小子杀人的步伐。
老鹰自从跟着佟立江混，前后也有三五个年头了，就眼力来说，不说明察秋毫，那也是远胜常人。之前在码头的时候，他跟徐晨打斗尚能维持半斤八两，可此时此刻，却只能从旁牵制，好像他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为对方熟知。
佟立江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恐惧。这才短短几个小时，对手就把他这一套天鹰擒拿手融会贯通，越练越熟。
若是换了其他人当对手，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他都不会如此不济，不说胜出，战个平手那还是游刃有余的，关键是这小子跟人不一样，天鹰擒拿手需要配合寒冰真气才能发挥全部威力，可诡异的是，号称破坏力一流寒冰真气对他一点儿没用，又兼那小子的身体就像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一样，绷直了筋骨，浑身硬的就跟石头似的。
“嘭”枪响，又是一人应声倒地。
老鹰与秋鼠躲在驾驶舱里瑟瑟发抖，整整一船人，前后也就十多分钟的时间，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他们三人苟延残喘。佟立江仍在硬撑，不过单瞧他气喘吁吁的模样，应该也难道败亡的命运。
论内劲真气，徐晨或许不如佟立江，但是论身体综合素质，佟立江拍马不及。两人你来我往过有数十回合，前者仍旧呼吸平稳，精神奕奕，而后者，却已是进退失据，招式散乱。一派日薄西山的景象。
“轰！”
突然，一声堪比山崩的震响，紫色雷霆横空闪过，如一道游龙般没入大海。
雨更急了，连绵的雨线几乎汇集成瀑，噼里啪啦打在船板。
重楼一般的浪头翻卷而起，“哗……”呼啸着是涌起数丈高的参天水幕，“嘭”的一声打在左舷。渔船立势不稳，朝着右方翻去。
驾驶舱内二人面无人色，死死抓着船舵，这风浪来的太过蹊跷了，明明出海的时候还风平浪静，这才过了短短三四个小时，就一派末日景象。
风暴在持续，外面俩人的打斗依旧未停，那把五四式手枪被徐晨别在腰间，双脚钩住扶栏，钩爪带起一阵劲风，如穿花从般刺透佟立江仓促间布下的防御网，一击打在他的胸口上。
“哼。”闷哼声响处，佟立江吐出一口浊气，嘴角淌下一道血线。
“轰。”又是一道惊雷闪过，诡异的红芒照亮了整个天际，徐晨的脸色异常平静，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对面大口大口喘息的对手。没有怜悯，没有同情，眸子里绽放的杀意如同这划破长空的惊雷一般锐不可挡。
佟立江抓住扶栏的手微微颤抖着，一丝悔意涌上心头，早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人，师门任务重要不假，可小命更加重要！
“说，是谁雇佣你们的？”徐晨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佟立江深吸一口气：“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他的回答很简短，也很干脆。
“你为什么没有受伤？那一刀明明刺中了你的大腿。”又是一个浪头涌来，佟立江抓着扶栏，咬牙切齿的问道。
“无可奉告。”
佟立江眼中闪过一道狠厉：“那我一样无可奉告。”
徐晨听后神色如常，冷冷一笑：“那你就去死吧。”话音一落，五指紧握，一拳轰出。
佟立江早已是风烛残年，这一拳若是挨实，只怕性命不保。
“徐晨。”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传来，徐晨赶忙中途收招，侧头一瞧，就见唐蕊从一层内舱跑了出来。
“不是让你在里面呆着吗？跑出来干什么？”徐晨大惊，先不说外面场景如何血腥，单是排空巨浪卷过，都能把她那小身板掀上天。
他这问话的当口，对面佟立江眼中精光一闪，咬牙奋起余力，双手在扶栏上一拍，翻身跳向一层甲板。
唐蕊是那小子的罩门，只要制住她，小命就能保住了。
佟立江的想法不错，徐晨微一愣神的功夫被他抢占先机，等回过神要去追的时候，对手已经落在一层甲板上，并且纵身跃起，朝着姑娘急速扑去。
“坏了。”心下一惊，他来不及多想，双手掰住横栏向后使劲一推，借其势，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雕，朝着一楼甲板俯冲而下。
不过不管怎么看，跟佟立江比，他也是稍慢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