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毙了-----”
冷宫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几个宫女强忍着呕吐,一脸厌恶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真是恐怖,居然毁了自己的脸,恐怕这晚上是要做噩梦了!”
“是啊是啊,你看那屋子里,一地的血啊...居然没用白绫,用剪刀自尽了,想想还真是..”
一旁的宫女赶紧用胳膊肘杵了杵她“别说了别说了,嬷嬷来了..”
随即,院中出现一位年纪稍长的嬷嬷,一身青衣,体态略肥,每走一步都很是稳重,一脸严肃,到了那两个宫女面前时瞪了他们一眼,那两个宫女赶忙低下头,她冷哼了一声,随即进了屋子。
没过片刻时刻,就又疾步走了出来,面色也很是难看,一张肥胖的脸都拧到了一起,“去通知温管事,皇后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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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一男子一手托着头部,一手稳稳的撵着手中的纸张,眼神就却瞟在了一旁的书画上,看似心不在焉般,他一袭黄袍,一张侧脸俊美之极,剑眉下细长的眼中透着丝丝凉意,薄唇轻抿着,似没什么精神,目光冷冷。
那画中的人儿一袭白衣,肤色白皙,笑的温婉柔和,唇部微张,稳稳的坐在柳下,怀中抱着一把琵琶,一手轻抚琴弦,眉眼之间透了丝丝的妩媚与高贵,再加上这画工精美之极,绝不失了那份倾国倾城。
“皇上--”一阵低音,那声音极小心翼翼,将元彻从思虑中唤了回来,他并不转身,只是眼神略侧,语气冰凉“何事”
身旁的温管事迟疑了半响,忐忑道“皇后毙了。”
元彻轻叹一声,微微闭目,语气冰冷“把这幅画撤了吧。”
温管事察言观色,应了一声,也不敢多言,上前几步将那副画取了下来,缓缓收起,画卷尾部那款落名“白子怡”也慢慢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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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一女子稳稳坐在铜镜前,嘴角禁不住的笑意,衬着那张美艳的脸蛋,颇带了几分情致,一双媚眼透过铜镜稳稳的望着一旁的宫女“确实是毙了?”
“回淑妃娘娘,奴婢亲眼看见的!还划花了自己的脸,那场景,真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那宫女说着说着,不禁打了个寒颤,眼中泛出厌恶之态。
那淑妃巧笑一声,“她早该死了,她若是不死,本宫何时才能坐上这凤位。”说罢,将目光飘向了一旁的凤印上,那凤印稳稳的躺在一旁,似乎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圣旨到----”
一声尖利,铜镜前的淑妃不由得心中一喜,皇上曾答应过自己,如若搬倒白子怡那个贱人,这后位就是自己的,没想到这么快,皇上还真是了解自己的心意!
想罢,赶紧上前一步,稳稳跪下,面色禁不住的笑意“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温管事只是轻叹了口气,目光复杂了撇了她一眼,伸手展开手中的圣旨,大声念道。
“奉天皇谕皇帝诏曰,淑妃犹氏,心肠狠毒,陷害皇后,害朕的子嗣,罪孽深重,不宜留守宫中,念其入宫侍奉日久,特念旧恩,赐,斟酒一杯,德妃摄六宫之事,贵妃协理六宫,钦此-----”
淑妃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她上前一把抢过圣旨,几乎是嚷着“不可能!”
那温管事却不为眼前这一幕所动,沉着道“来了呐,为淑妃送行!”
“不——————!!”淑妃一声凄厉,冷冷盯着眼前的温管事“皇上许诺过臣妾,要封臣妾为后的!!”
却见那温管事冷笑一声,“圣心岂是你能揣摩的!”
说罢,挥了挥手,身旁几个小太监示意,上前一把拽住快要疯癫的淑妃,动作麻利的将盘中酒灌进了她喉中。
那淑妃目光逐渐黯淡下来,有气无力的摔在地上,头上的朱钗微微晃晃,身旁的几个宫女吓得直接转过身去,不一会,她嘴角透出微微血迹,她冷笑一声,喃喃道“你...负....”还未闭眼,已断了气。
温管事冷冷的瞧了一眼地上的淑妃,回头嚷道,“淑妃已毙---”
那一声声,直直的穿刺在宫中,硕大的皇宫内顿时弥漫着一阵阴沉,许多宫女都是一惊,随后也都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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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宫女带了些匆忙,额头上的汗珠还未拭去,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稳稳盯着眼前的人儿。
“那便好。”那女子只是淡淡一笑,与身旁的宫女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她抬手抿了抿茶,动作优雅娴熟,衬着那一袭白衣,修长的双眼,倒真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
那宫女喘了口气,“娘娘,那水夫...”
却只见那女子轻叹了口气,面色带了些为难“倒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只是这水夫并非我信任之人,若是被他人所利用....”
那宫女倒是灵巧,示意道“奴婢明白。”
那女子苦笑一声,“却未曾想,如今我居然为了他人而双手沾满血腥,这报应啊,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那女婢皱了皱眉,明显的护主,上前劝道“德妃娘娘知恩图报,心思仁厚,又善待他人,若是说这报应,怎么也轮不到您啊!”
德妃只是轻笑一声,把目光洒在了窗口,喃喃道“本宫从来都是觉得,皇后娘娘天资过人,若不是被这“情”字所困住,又怎能落到如此地步,只是将心比心,希望她得个善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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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颠簸,冲的极快,这一路匆忙,子怡还未来得及休息,头部一阵阵的剧痛,掀起车帘,将目光洒向车外,却只见车外一片冷清,随着马车的急速,外面的树木似乎会奔跑一般,绕的子怡一阵阵的呕吐感。
勉强安定下来,她带了些犹疑,开口道“可否让我知晓要去什么地方?”
那车外的马夫显然是一愣,转头对着车帘,大声道“娘娘不必忧心,我乃德妃身旁的内侍,此去要到大凌国,德妃娘娘特地嘱咐,这厉都娘娘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到了大凌国,正巧那里要新晋宫女,德妃早已为娘娘安排好了身世,以娘娘的姿色完全可以进入宫中。”那车夫说完这一段话,明显松了口气,笑着继续赶车。
子怡愣了一下,又是皇宫,她早已对这个地方厌恶百遍。
但是转念一想,德妃的安排也并无道理,这人荒马乱,只有在邻国的宫中才是最安全的,那里的宫女素不出面,况且也是人数繁多,要想被发现也是难的,只是,子怡微微笑了笑,若是自己被识破,恐怕这德妃也难逃杀身之祸了。
“娘娘再忍耐一会,还有半个时辰就能到了,奴才前面那条街就是市集,娘娘还在不要露头的好。”那车夫面色带了些不忍与迟疑,在子怡看不到的帘外轻声叹了口气。
子怡不多言,继续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
一路前行,车外显然是有了些动静,声音嘈杂,脚步繁多,许是很久都没有出过宫中了,听到这些声音她心思居然稳定了许多,缓了缓气,若有所思的盯着身旁的车帘。
“昏官!”
“杀了他!!”
“听说了吗,此人居然是皇后的长父....”
“哎哟,这皇帝真是爱民之极,居然将他白家满门抄斩,真是大义灭亲啊!”
子怡明显被帘外的话惊了一下,父亲!!
她抬手将帘子掀开一道小缝子,透过隐隐光线小心翼翼的望向外面。
外面的人是挤挤攘攘,老人、妇女、姑娘、孩子、人头挤着人头,却都似遇上什么欣喜的不得了的事儿一般,面上挤着浓厚的笑意,几个妇人手中拎着篮筐,将手中的蔬菜,鸡蛋,扔在....
子怡将帘子开的大了一些,顺着那些脏物望去,不禁捂住了嘴,一双美目带着些许的不可置信,禁不住泪流满面,半响,她才喃喃着“父亲....”声音极颤,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所说。
“娘娘。”子怡回过头去,却见那车夫将头探进了车内,那车夫带了些不忍“请娘娘以大局为重,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恐怕德妃娘娘...”
子怡不忍的望了望帘外,父亲的脸上已经沾满血渍,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与退缩,他目光如炬,任凭血淌满了整个面颊,子怡拼命的捂住嘴,任凭泪水渗透脸颊,她知晓,父亲是个刚毅正直的人,虽曾经只是个小县官,却也是收百姓爱戴,进朝之后,因不与朝中不合之气参到一起,曾经那些大臣念着自己是皇后,也不敢惹是生非,如今也是自己的凤冠保不住了,恐怕这群乌合之众联合起来弹劾父亲了。
移了移目光,母亲及家中的几个姨娘都被禁锢在了车笼中,母亲面色已经苍白,眼中透着绝望,而那几个姨娘也都是一脸的惊愕,拼命的抓着车笼,人声嘈杂,听不清她们在喊着什么,只是目光凄厉,带着怨恨,带着愤怒。
城儿,子怡的心脏几乎是快抽搐到了一起,把目光锁在车笼中缩到角落的孩童,全身剧烈的颤动着,他只有五岁啊!为何要遭这般毒手!元彻,你不念我多年的情意,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为何要做的如此之绝!
“娘娘!”那车夫明显的动容,却不能置身事外,白家满门抄斩,本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只奈何边角的路因今日行刑都被封锁,无奈只好光明正大的从大道走,想必这皇后若是知道了自己一族都被满门,一定会痛心疾首,但是,他不得以,如若她的身份败露,德妃娘娘也难逃其罪,不由得开口小心提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