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昊被骂得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别整天想着找到她,找到又能怎样?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不能再受刺激了。”
张君昊问:“那你觉得你爱她吗?”
杨尚东低下眼:“我跟她之间是有交易的。”
“真的……只是交易吗?”张君昊再问了一遍。
“不然你以为呢?”
张君昊摇头:“我不认为你会娶她,所以我不相信你爱她。正如你所说,爱不是随口说说的。”
杨尚东被激到了:“你凭什么说我不会娶她?”
“以你们杨家的身份地位,你会娶一个曾经的财政部部长夫人?”
“只要我杨尚东想,没什么不可以的。”
张君昊看着杨尚东:“就算你想也没有用,她是我的妻子。”
“可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张君昊,别再假惺惺了!你能给她什么?很多东西不是你想就能够的,这句话应该我来说。流云是有手脚有思想的,如果她真的需要你,会舍得离开你吗?你们俩已经不可能了。”
张君昊如一头受重伤的猛狮,痛得说不出话来:“她真的已经舍下了?”
杨尚东写下地址,一把扔到他手上:“如果你还是不死心,就亲自去找她,看她愿不愿意跟你回去。”
张君昊拿过捏成一团的纸,摊开来,有点不可置信。
“你以为我在骗你?”
“这真的是她住的地方?”
“你爱信不信。”
张君昊拿着纸就立刻走了出去。
杨尚东这才喘了口气,坐了下来。
他打了个电话,接通后说:“待会张君昊会过去,你那边盯着点。”
真的给了他流云住的地址,不是怕他会带走流云,而是……他有自信流云不会走。
其实以张君昊的头脑,也应该猜到这一点了,只是以他现在混沌的状况,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
张君昊驱车到流云住的公寓,按着楼层号码按门铃。
流云小睡一会醒了之后正在煮开水,听到声音还以为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忙走过去,看了看门上的小孔,发现是张君昊,吓得不敢开门。
像是心有灵犀,张君昊说:“流云?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犹豫了近一分钟,流云开门,抬头看到张君昊。
两人对视着,缄默。
张君昊自嘲地笑了:“我还以为杨尚东是骗我的。”
“怎么来了?”
张君昊没回答,问:“我可以进去吗?”
流云侧了侧身子,让他走了进去。
关上门之后她跟在他后头,见他在环顾四周,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去厨房看开水煮好了没有。
流云提着水壶走出来,问:“喝水吗?”
“白开水。”
流云倒了两杯滚烫的白开水,热气氤氲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迷惘。
“坐啊。”
张君昊看着她,没坐:“杨尚东的这里布置地挺好的。”
“富豪的一草一物都令人稀罕。”
“你……你们……”
流云说:“你可以想象我和杨尚东之间的关系,无论想成什么关系都可以。”话说完,她抬头望着他,不悲不喜。
“为什么要走?”
流云低着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因为我不想留在张家自取其辱。”
“你不信我吗?”
“我可以信你吗?”流云反问一句:“君昊,我不想让你感到为难。从昨天的话语中,差不多可以知道你们家已经认了唐徽如和家安的身份。我是一个人,不是一草一木,我做不到释怀。”
张君昊没有想到这番话会从他十八岁的少妻嘴里说出来,他震愕,羞愧,说不出的难受。
流云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啜着热开水:“前两天我一直很难受,恨不得跟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去了,可是今天我明白了,那孩子,或许走的对。我和你之间,本就该毫无干系,一干二净。”
她的这番话,彻底地将两人的关系来个了断。
张君昊转过身去,哽了哽喉咙:“我到底是辜负了你。”
“所以,不要再辜负唐徽如和家安了。”流云很冷静地说:“我一个人会过得很好的。”
“流云……”
“不要说一些想挽留的话,不要再让我重新燃起希望,君昊,那样我会疯的。”
张君昊嗫嚅着嘴,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要的,我不会逼你。”
他试图努力,但是家安是他们之间的鸿沟,家庭背景和长辈态度都是次要,孩子……张君昊是做不出狠心的事的。
是他的儿子,这辈子就永远脱不了干系。
他没再说话,踌躇了一会脚步:“那我们……就这样了?”
“嗯,就这样了。”
张君昊没再多停留几秒,就开门走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流云捧着杯子忽然哽咽起来。
没有了,她再也没有他了。
丈夫,生平第一次爱慕的男人,就这样,真的离开自己了。
流云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默默抽泣。
看着张君昊只身一人离开,一直注视着他的人打电话给杨尚东:“他走了。”
“一个人?”
“嗯,跟来的时候一样。”
杨尚东彻底放下心来:“那就好。”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
“没事,我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