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尚东回到书房,开始彻夜工作。
流云不断做梦,梦到张君昊,唐徽如,苏爸……
爸爸走了,君昊怀里抱着家安,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
深更半夜,她从梦中哭醒。
眼睛忽然睁开来。
周围一片漆黑,很静。
她呆呆地躺在那里,过了很久感觉有点冷,才摸了摸肚子。肚子依然凸起,孩子没事。
幸好……她嘘口气。
窗户没关,月亮和星星从敞开着的窗户里飘进来。
这是在哪里?
流云只记得自己一直不停地走,从白天走到黑夜,又饿又累,精疲力竭,然后撞上一辆车,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赤着脚从走下床,开灯,对屋子里的装饰目瞪口呆。
张家从政,家里底蕴深厚,让她深觉难得。
可是面前的一切,让她简直有种目瞪口呆的感觉。
奢华……用这个词绝对不为过。
这究竟在哪里?
流云有些踌躇,肚子饿得令人头晕,她蹑手蹑脚走出去,隔壁的门没关上,从门缝中透出灯光,她轻轻推门而入,看到有个人伏案而睡。
流云走进去,到他身边。
他侧着脸,她看到他的浓眉,刚毅的脸,皮肤黝黑。
那双眉跟君昊长得真像。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酸涩。
杨尚东是个直觉敏感的人,感觉到有人在边上,睁开眼来,正好看到流云正低头望着自己。
他忙站起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是谁?”
经过大悲大喜,流云已经对恐惧和害怕麻木了,她很冷静地说:“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到她腆起的肚子,杨尚东才想起她是隔壁的那个女人,不禁皱了皱眉,松开手:“是你自己撞上车子的。”
这会儿流云也反应过来:“那你就是肇事者了?”
“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他是个极容易暴怒的男人,比张君昊更甚。
流云云淡风轻般抬了抬眼皮,转而一眼瞥见他电脑上的东西,脱口而出:“宋代汝窑双环耳瓶?”
杨尚东听了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
“汝窑专门以天青色著称,现在很少有上等的真品。如果这是真的,应该说价值不菲。”
杨尚东道:“自然,这是我今晚用七位数价格拍来的。”
流云点了点头:“你们有钱人就喜欢用钱砸古董。”
杨尚东怀疑似的看着她:“你觉得不值?”
“只是觉得好东西除了当初遗落在海外的,现在很少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有意思!杨尚东不禁来了些兴趣:“你似乎对古董颇有见地?”
流云淡淡一笑:“我爸爸是名业余古董爱好者,小时候经常带我去寻找,但是他没能力买下来。”
这是第二次听她提起自己的爸爸。
杨尚东说:“家母喜欢收藏古董,过几天是她生日,我想把这玩意儿送给她。”
流云笑了笑:“是吗?”
他示意她坐下来:“你坐。”
流云坐下来,肚子随即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有些尴尬。
杨尚东问:“饿了?”
“孕妇容易饿。”
杨尚东对着座机按了个号码:“叫厨房做碗面条。”
流云知道他是替自己叫的,不由说道:“谢谢。”
杨尚东见她对古董略有见地,心里倒也不那么恼火了,自我介绍我:“我叫杨尚东。”
“我叫苏流云。”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流云赔笑:“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足为奇。”
杨尚东倒没多放在心上:“那倒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泰半是关于古董的,直到面条端来,流云说:“其实我也是门外汉,很多东西都是从爸爸那里听来的。”
“那你父亲一定是高手。”
“他已经不在人世。”
“噢……”杨尚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流云饿得慌,拿过筷子就开始吃。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令杨尚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可以吃得这么肆无忌惮,她是第一个。
但是他竟不觉得嫌恶,反而觉得她吃得很香。
一定是饿坏了。
流云好胃口,把一大碗面条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后她抹了抹嘴:“你们家的面条做得很好吃。”
“够吗?不够再吃。”
“够了,谢谢。”流云满足地摸了摸肚子,一脸柔意,继而抬头,几近恳求的语气:“杨先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今晚我先歇在这里,明早一定离开,可以吗?”
“你自便。”
流云站起来:“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
“晚安。”
流云走出去关门的时候说:“晚安。”
杨尚东回到位置上,刚才她站过的位置有种若有若无的清香,沁人心脾。
他看着电脑桌面上汝窑的照片,笑了。
回到房间,流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躺在床上,不消一会就睡着了。
她太累了。
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
外面天已经亮了。
她想自己该走了。
起来,收拾干净房间,下楼。
遇到管家,管家认得她:“那是昨晚跟着少爷回来的那个人吧?”
流云颔了颔首:“不好意思,昨晚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