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在崎岖的山路上飞驰,所过之处,夜莺惊艳,月季折腰。
马背上的主人,就是慕白和独孤燕。他们的衣袖在风中翻飞,如墨的青丝只是用青玉做成的发髻简单的绾住,然而却有别样的美,让人不禁觉得这是偷偷下凡来的仙子。
初五的上弦月弯的像女子的柳叶眉,害羞的躲在厚厚的云层里,然而,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时不时的偷瞄一眼地上飞奔的两人。
马蹄飞溅起地上的尘土,就这样他们穿过了黑夜,迎来了黎明。初升的一缕阳光用很好的角度照在她们的脸上。
桥岳麓山
横亘在她们面前的就是著名的桥岳麓山,它的名气在御域大陆就像喜马拉雅山在地球上一样,它是御域大陆最高的山脉,它的最高峰桥峰上长有罕见的雪莲。
桥峰上的雪莲并非普通的雪莲,它与御雪皇宫独有的虚元草,还有东方启所从师的医谷里的罕见的双色璟一起并称为御域三宝。
桥峰上的雪莲整体通红,甚至连叶子都是红的,通体散发着红玉的光芒。乍一眼看来,它不像一株活生生的植物而更像是一件出自能工巧匠之手的玉雕。
只是可惜,见过它的人都死在了桥峰顶上,没有一个例外。
“燕姐姐,绕过这座山,我们就到桥城了。”慕白语气轻快的说道,一夜的快马加鞭,一点都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反而让她的脸上多了一层因微热而产生的红晕,为她的美丽锦上添花了一笔。
“是啊,不过,绕过这座山,可要花上我们两天的时间。”独孤燕从慕白的脸上移开视线,继续说道,“还是要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不断的跑。”
话音落地,她就抬起头,眯起眼望着最高的山峰,桥峰。事实上,她看不到任何一点东西。有的只是阳光不经意的刺痛她的眼。
慕白突然败下阵来,也学着独孤燕好奇的望着桥峰,看到的只有气定神闲的白云,在半山腰悠闲地漂浮着。
独孤燕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她每一丝的表情变化,冰冷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蔓延到了眼角。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在连最懒散的一朵浮云都飘开了十米的距离后,慕白突然后知后觉的感叹到。还时不时的砸吧着嘴,这才是最真实得她吧,可爱的像个孩子,哦,不,她本来就是个孩子,只是经历了太多,才会让她看起来不像个孩子。
“真美,比三年前更漂亮了。”
“燕姐姐,你来过这里?”
“是啊。”她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回答到。
来过?何止是来过?
这个地方,她大概是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只是,不曾想过,她还会再次来到这里,不知道洛溪的灵魂,还在不在这里。
夜,只有一轮上弦月挂在初出嫩芽的香椿树的枝头。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就是这样的景象吗?只是可惜了,这里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香椿,没有诗意的柳树。当然,这里有的也只是形单影只的独孤燕。
她用因练琴、练剑而磨破的指尖,一寸一寸的抚摸着香椿粗糙的外皮,坚硬的树皮撕割着皮肤,渗出一丝丝的鲜血来。
可她却不觉得痛,还是不停的一遍一遍的抚摸着那粗糙的树皮,像是在抚摸恋人的背脊一般,轻细而温柔。
“零哥哥,我们可以把这颗树带回去吗?”犹记得她当时是这样天真的问着司臣零的。
“燕儿妹妹,你把树带回去它会死的,御雪的气候不适合椿树的生长。”独孤燕的话音刚落,站在司臣零旁边的紫鸢雪就来展示她的博学。
独孤燕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仍是望向司臣零,满眼期待的问道,“零哥哥,你能帮我带它回去吗?”
“独孤燕,你是真的不知道它会死,还是假的不知道它会死。”他很不屑的说道,“你难道又公主病犯了,是不是又想给我按一个罪名,让我去宗人府玩几天?”
“零哥哥,你……”
“好了,零,我想上次燕儿也不是故意的。”紫鸢雪出来劝解道,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好啊,你要是不把树给我带回去,我就禀告父皇,你在偷偷习武,到时候可不是关几天那么省力了。”
她对着司臣零大声的说道,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好吧,她就是一个刁蛮的公主,她就是听不得紫鸢雪说出这种假惺惺的话来。
“我就不,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说完,他再也不看她一眼,而是亲密的牵起紫鸢雪的手,有说有笑的像更远的地方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看到了一对金童玉女。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她也跺着脚离去。
“就是你这颗树,三年不见,哦不,有四年了吧,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独孤燕对着树喃喃自语,像是对着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说话一般。一阵风吹来,她还是泛起了凉意,可是她却不想离开,只是离着树更近了。
砰砰砰
声音很轻,却也吵醒了浅睡的独孤燕。仔细一听是铁镢撞击泥土的声音。
难道,是零哥哥在偷偷的为她挖那个小椿树,好在明天早晨离开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她胡乱的套了一件外衣,怀着小鹿乱撞的心情,两步并三步的向着声源地走去,快一点,再快一点。
“是你。”看到了在忙碌的人后,她失望的说道。
“燕儿,明年你就可以在自己的御雪吃到香砰砰的椿菜炒鸡蛋喽。”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人是独孤燕。
她步子的每一个频率,声音的每一个音调,散发的每一丝体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不要,它去了御雪就会死的。”
对于他的行为她很感动,可是,他却不知道,她要的不是这颗椿树,她要的是司臣零为她挖起并带走的这颗椿树。
树是同一颗,可是意义却天差地别。
“我会好好的照顾它的,它不会死的。”他是真的不懂,还是不想懂。
“洛溪,我不要了,你还是送给韵曼吧,她也很喜欢,而且她会很高兴的。”说完这句她不再停留,带着轻快的步子来,却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
“燕姐姐,你在这啊?”慕白兴奋的语气传来,“哇,这里好美啊。”
一片一片的椿树,都绽放着嫩绿的新芽,虽然在黑夜里看不真切那嫩绿的如宝石般的颜色,却也不影响它的美,一簇簇的嫩芽像花一样在枝头绽放。
树林的中间还会时不时的飞来几只萤火虫,星星点点的,很美。
“小白,你怎么来了?”
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索性问出了一个很无聊的问题。
“我来找你啊,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大野兽给吃了呢,这样,我也就小命不保了。”慕白开着玩笑说,还伸出两只手,比划一个大怪物的形象。
哈哈哈
独孤燕就这样又一次的被她逗乐了,还真是个活宝,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一个随便的人在一起,她也变的随便了,至少,会随便的笑了。
“你笑什么,你在笑,我就饶痒痒了。”
慕白开始把爪子伸向独孤燕,眼睛坏坏的盯着腰间最怕痒的位子。
“不要。”
独孤燕惊叫一声跑开,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挠痒痒。不过,慕白是不会轻易的就放过她的,这样好玩的游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