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终究是停了,只是到现在慕白还没有醒来,气若游丝。
期间清雅倒是来了好几次,但是独孤燕都没有和她说上过一句话,两人见面都是缄默不语。
一丝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缝隙照在独孤燕没有血色的脸上,眼神显得略有呆滞。
“小宝,你走慢一点。”又是那个雨天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独孤燕垂下眼,看着着下面的街道,没有了雨天时的伞遮住,她清楚的看到了那一老一少两个人。
那个小孩子身着黑色绸缎的衣服,头发向后竖扎起来,精致的五官,如丝的眉眼,长的倒像个小美人胚子,只是可惜,他不为女儿身。不然,长大了必将是红颜祸水。
那个被小孩儿唤做奶娘的老妇,到时略微佝偻着身,皮肤都泛起了深深浅浅的褶皱,一看就是年轻时超劳过度。也许,正是因为年轻时的勤劳,到老来,她的主子才不会无情的抛弃她吧!
“奶娘,孙爷爷家的小胖妞真的好重啊!”
小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老人,嘴上说着,脚下的步伐并没有放缓。还是一蹦一跳的向着独孤燕所在的地方走来。
“小宝,慢点。”
老人还是重复着那句话,阳光拉长了她的影子,突然显得伟岸。
那个叫小宝的人还是没有放缓脚步,蹦蹦跳跳的,一张妖媚的小脸上满是喜悦,看来,他对孙爷爷家的那个胖小妞很是喜爱,至少现在是。
“雪妃娘娘。”
听到这个称呼,她就知道来的人必定非季卓赫莫属,想必他来的目的大概是为了虚元草。
“季丞相,有何贵干?”
独孤燕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男子,嘴角浮现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不要你在靠近小白,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天疾声厉色的话语,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雪妃娘娘,我……”
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说虚元草现在有且仅有一颗了,那么珍贵的草药,她会给他吗?何况那天他说的话是那样的决绝。
“我知道你所来何事,不过,我也无能为力。”
一句话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一句话就似乎是宣布了慕白的死刑。
“雪妃娘娘,我为那天我说的话表示道歉。”
沉默了许久之后,季卓赫还是说出了他酝酿了许久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婉转一些,所以,还是说出了最为简单的话语。
只是,他不知道,雪妃娘娘这个称呼,就已经又一次伤害到了她。
“我知道你关心小白,那时的话不过是生气时的气话罢了,只是,这关必须小白自己挨过,你懂吗?”
说不在意,其实怎么可能不在意呢?那是她抱着小白的心情,他又知道吗?他叫她不要再靠近小白时,她心里的难受,那不是一句道歉的话就能抵消的。
“为什么,她那么虚弱,她会死的,你明明可以不让她死的,你又怎么忍心呢?”
他是真的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纷争纠葛连独孤燕都是一知半解,何况,是这个宛若路人的季卓赫呢?
“清雅姐姐,她是不会让小白死的。”
独孤燕呷了一口从御云带来的血玉茶,微闭起双眼,闻了闻茶香,说道,“小白,她也不会让自己死的。”
他们之间的感情远比大家想象中的深。轻启双眸,独孤燕看着面前脸色蜡黄的季卓赫,终是忍住了那句伤人的话。
日子又过去好几天,仍是阳光明媚,琴都的牡丹开的正艳。
“唯有牡丹真国色。”
东方启对着行走在花间小径上的独孤燕感叹到,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借花喻人,抑或是他真的只是在纯粹的赞美着盛放的牡丹。
“是啊,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想必诗人所说的京城应该是一个人间仙境吧!”
独孤燕说着没有回头,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说给东方启听的。
“东方神医,还要谢谢你有这个时间陪我出来玩啊。”
独孤燕欢愉的说着,好久,她都没有用过这样欢愉的语气说话了,定是这里的花开的太美,让她暂时忘却了那些琐碎的烦恼。
“燕儿,你看,蝴蝶。”
东方启的心情也莫名的跟着好起来,在医谷经常见到蝴蝶的他,看到这里的蝴蝶居然觉得格外的美丽。
“哇!”
她顺着东方启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一直黄色翅膀的蝴蝶安静的停在白色的牡丹上,轻柔的汲取牡丹花的芳香。
庄生晓梦迷蝴蝶!
难怪庄子会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有如此美丽的花朵,怎么不变成蝴蝶,细细的品尝一番呢?
一片娇艳的牡丹大朵大朵的盛开在绿色的枝头,纯白、淡粉、殷红……
每一种颜色,没有一片花瓣都有让所有人就此沉沦,不愿在醒来的魅力。
然而,牡丹园中那个一身纯白的女子,更是让人移不开眼,乌黑如墨的发丝顺服的垂在腰际,头上一小缕发只是简单的盘起,用一个制作精良的木簪子固定住,还剩下几丝俏皮的青丝,偷溜出来,垂在额前。
精致优美的五官,像是上帝的杰作一样,不能够移动一丝一毫的放在独孤燕略有圆润的脸上,白皙的脸蛋由于刚才额奔跑而略有微红之色。淡粉的唇瓣轻启,任何人看一眼,都舍不得移开眼。
司臣零站在牡丹园外的桥廊的柱子边,看着如天使般在园里玩的正开心的独孤燕,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暮霭。
在他的记忆中,那是的独孤燕无论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是一袭淡紫色的衣服,那时她的脸色还是略显蜡黄的,五官并没有现如今这般如此的精致。
三年,真的可以改变如此之多,多的想她们根本就不像同一个人了。不只是外貌,还有性格。
三年前得独孤燕是喜是怒都摆在一张小脸上,而如今,她的喜怒哀乐全都在心里,不了解她的人是不得而知的,比如现在,她笑靥如花,实则,心里是苦不堪言的。
“东方神医,我们可曾见过!”
独孤燕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看着东方启认真的问着。
“见过,当然见过啦!”
东方启对她的问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搪塞般的答道。
“我说的是以前,我总感觉我们在哪里见过,那晚,在医谷救我的人可是你?”
独孤燕问道,那么多年了,她一直认为那晚就她的人是司臣零,直到她昏迷不醒的那晚,她又一次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双色璟的味道,她才肯相信,那晚,在医谷,救她的确实另有其人。
“呵呵,原来我那天救得那个小女孩是你啊?”
东方启故作惊讶的说道,然而着刻意的掩盖,恰恰出卖了他,他早就知道他救的那个女孩子是独孤燕,他不仅知道,还对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
为了找那个女孩子,他才决定走出医谷,遇到司臣零后,他才知道,她是御雪国的公主,才隐约明白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东方启。”独孤燕正中的叫了一声,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谢谢你。”
“啊?不用啦,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东方启尴尬的回应着,阳光晒的他的脸一片通红,也让他平添了几许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