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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人生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深夜。

那天夜里。一条来自我最好朋友的信息摧毁了我心里的所有防线,他在信息中云淡风轻地说:“不是一路人,今后各奔东西。”没等到我将这句话咀嚼几遍激起心里的电闪雷鸣,怒气便催使我下意识地摔了手机。它砸在墙壁上“砰”的一声,屏幕瞬间暗下去。我看着墙上的凹凸和散落一地的手机零件,心和它们一样伤痕累累。

那天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不想去看那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夜空,也不想去看逼仄空间里倍感凄凉的物品。于是天花板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远,我揉揉眼睛发现它还在原高度。我还是无可避免地伤感起来,黑云过境般的压力压在胸口——眼看着乌云织开天罗地网,黑暗把天空裹得越来越紧,我无法让天空下起雨来,也没法让黑云放开太阳和晴朗。我想起这几年和朋友的种种,那些从前我们用来调侃彼此调剂感情的往事眼下都纷纷带着锐利的矛头指向我——誓死要将我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戳成烂泥。我像是被硬生生割了线的风筝,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由一时无措,随后狠狠地伤感起来。我不属于天,也不属于地,更由不得自己。

一个小时之后,或许出于悲伤或是早已绝望,我想出去走走,否则十几平米的房间内的空气会将我压垮。恰巧我的胃也应景地告诉我该吃东西了。我简单收拾一下,拿着大衣,围上围巾,戴上耳机出门了。北方深秋之时,气温不见得多低,但风仿佛小人得志般死命地炫耀自己的威风。我将围巾往上拉了拉,把手放进口袋里。我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超市,里面空寂地连那明晃晃的日光灯都显出瘆人的寒意。我拿了啤酒,几样零食就出去了——我不希望压抑趁虚而入打破我好不容易调和好的内心的平静——至少我认为自己平静了。

她帮我算的账。之前我没见过她,我猜她可能是新来的,或者她值夜班。我之前也没在这么晚的时候来过。也许那个时候顾客少,所以她表现得很热情。

“同学,这个喝啤酒的时候吃,可能会拉肚。”她指了指袋子里的特制猪手。

“没关系”我把袋子打了个结。付了钱。

“同学,你没发现……”,她看着我,打量地饶有趣味,我感到不自在,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我又看了看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的隐形眼镜,一只是棕色的,一只是蓝色的……”她说着掏出口袋里的小镜子,打开镜面迎向我。

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的确,戴错了眼镜,如果放在白天,会吓到人的。再加上乱糟糟的头发,俨然是神经病了。

“谢谢”我尴尬地回了句低头就走了,她举着镜子的手还悬在空中。

“喂,同学,那个吃了如果喝啤酒会拉肚子的。”她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不依不饶。

就这样,我第一次见到她,场面尴尬地过分,我的悲伤那时也被尴尬短暂熄了火,露出温顺的姿态。

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天我回去,吃饱肚子之后,的确拉肚子了。于是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听她的话。

我和她认真说话,我是指熟悉之后的谈话,则是在很久之后了,有多久,大概有三周,一个月,有些记不清了。哪怕那仅仅发生在半年前,但也被时间刷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不留痕迹。我那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整个人用行尸走肉来形容丝毫不为过。大脑就像那午夜时分只有黑暗光临的广场,空旷冷清,再大的风也吹不出回声。这中间我请了一周的假,我和班主任说去北京看胃病——我确实有很严重的胃病,拜这几年糟糕的饮食习惯所赐。班主任当时或许被我那低迷的颓废气息吓到了。连声说那赶紧去吧,别耽误了病情。一周之后我回到学校他还对我嘘寒问暖。

于是在后来和蓝澜的谈话中,我提到这件事,那时候我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也知道了她每天在超市里值班到晚上十二点。我们坐在超市的货架旁,头上依旧顶着日光灯,只是我没有先前悲伤的磁极,因而它那半磁极没让我像之前那样感到伤感和凄凉。

“那你是怎么和你妈说的啊?”她用一只手抠住另一只手,惊讶地问。

“我跟本没和她说,我的事儿她都不了解。我自己一个人住,我不会主动联系她,时间长了就都习惯了。”我把右边的耳机摘下,于是蓝澜的气息从右边愈加清晰地传入大脑。

“那你时间久了,不会想家吗?我每天都给我妈打电话,她会告诉我家里妹妹怎样爸爸怎样,天气又冷了等等。”

我没回答。

“你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了。”她说着把我左边的耳机也摘下来。“你不戴耳机会死吗?”她冲我翻了个白眼。

关于那天的谈话我记得很清楚,清楚地连最细微的语气我都记得,随后我把自己的事儿全部告诉了她。那些我以为无所谓,积压在心里几年也发酵不出诱人酒精的事儿,那些不可歌可泣不狗血的事儿全部告诉了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压抑地想发泄也好,打发时间也罢。我在那天表达了太多我一贯难以表达的感情。也许它们在我心里早已经蠢蠢欲动,已经拿好旗帜准备游行了。我一度以为,我的生命,好与坏本质都是一样的,无非是我敬畏着我敬畏的,躲避着我躲避的,平凡到不会期望太多。人世间走一遭,风流事单手可以算出来,到年迈时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告诉自己平平淡淡才是真这般自欺欺人的话。所以我觉得我的生命就这样了。它与岁月签订了一份看似公平的协议,我不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说出来和人分享。它们只属于我自己,它们不需要光合作用得见阳光,我平凡的养分足够让它们活得自足,哪怕这又是掩耳盗铃。

但我那天还是说了。

“我十二岁来城里念书,住在亲戚家。那时候还不懂得察言观色,不懂得冷暖自知的道理,长这么大一直很内向沉默,所以初中也就平平淡淡地过来了。毕业的时候,我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没有,仿佛人来人往和我无关,我只做短暂停留,没带来什么,也拿不走什么。关于那个亲戚日常生活中的冷嘲热讽我也都习惯,到最后也没有多少怨恨和难过。所以那几年过去,未必成长多少,走了多远的路。可哪怕仅仅是非常短的距离,我也知道每一步自己都走得千斤重。我现在多少可以释怀,习惯告诉自己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好运气等着你。”

“高中的时候,也就是现在,我搬出来住,找了个十几平米的房子,和人同租。哪怕简陋,但也算一个完整的家了。于是也就有了大把大把的自由。我只有一个朋友,因为我的性格,他前几天和我掰了。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我这几年养成很多坏习惯,我是离不开音乐的,我并不是什么音乐爱好者,只是单纯的希望有什么东西能让我精力集中,不去想其他的事情。我连睡觉都必须戴着耳机,哪怕音乐已经关了,但最近我总是耳鸣,所以把耳机换成了耳挂,但还是无法忍受没有音乐时的尴尬。”

现在越长大越不容易感伤,从前的时候到总是难过,眼下只是一种不在乎的姿态,不想拥有更多,不去期盼更多,能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得不到就算了。也很少相信谁。我连寄快递都会告诉自己对方不会收到。等到对方说收到了,我会开心一下。我也一直用同一款的闹钟,我觉得其他的不会响。就是这种情况。

“总之是你没办法理解的吧。”我告诉蓝澜。才发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我上高三,蓝澜上高四。有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聊天,她问我高几,我说高三,她笑嘻嘻地说她高四,没有任何尴尬,接着她和我说:“小弟弟,我比你大,帮姐姐个忙。”我茫然的看着她。于是在第二天我被她拉去发超市店庆的传单。我和她说我不行,我面对生人不会说话,她随即鄙视我一眼“你把传单直接塞人手里就行了。”

第二天我裹着围巾,戴着耳挂,和她在街上发传单。我按她告诉我的“把传单塞到人家手里”的方法,不一会儿竟然自然起来。我很少会面对汹涌的人群,人们都等着红灯,踩过斑马线,他们沉默着,似乎看不出急切也丝毫不怠慢地前行,消失于茫茫同类之中。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被我认为正常实则千疮百孔的心一丝不挂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它咝咝地漏着气,却没有像气球突然漏气那样借着冲力飞起来,它只是停在那里,并持续跳动着,提醒我面对我该面对的现实。

那一刻,从前在我头脑中没有立锥之地的某种念头竟然奇迹般地在我持续打击下存活下来。我看着那些和我一样,脏器依然鲜活,日复一日和岁月拉锯的人们,竟然觉得悲哀起来,我停下发传单的动作,只是盯着某个不重要的点。

那天结束之后,我精神一直恍惚,蓝澜说要请我吃饭,我没等反应过来,她就拽着我钻进一家馄饨店。

馄饨上来之前,她坐在我对面,把上霜的眼镜摘下来,于是她看我的眼睛也眯起来。

“说好了,吃饭的时候你不准戴耳机。”

“唉,小老弟,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低迷呢?”她戴上眼镜。

“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其实啊,青春这个东西,我很讨厌它,它总是提供给人颓废的、叛逆的、忧伤的理由和说辞,就好像任何错事任何伤害只要加上青春的名义就可以被原谅了。真的,我不觉得青春一定要糜烂,也许是我的青春过去了,反正我是不那么喜欢低迷的情绪的。”

馄饨上来了。我拿起筷子把上面漂浮的香菜拨出来。

“先别吃,听我说完啊。”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同龄人在某些问题的看法上是不同的。你看,很多人不想做书呆子,骂中国教育,可我却觉得那其实幼稚的很。所以我很努力学习,我成绩就非常好。我家在大连,很远吧,我是被保送来的,我高中大学都不用自己花一分钱的。学校会有全额赞助。

“那你为什么第一年不走而复读呢?”我终于说了话。

“第一年的时候差两分没有考上北大医学部。”她冲我吐吐舌头。

“我呢,有个妹妹,她生下来脑瘫,到现在八岁了还没办法走路,我想学医,希望有一天可以治好她,但你也许知道,她这种情况活不太久的。但我还是希望,哪怕没有办法治好他,也要为千千万万的脑瘫患者尽一份力。因为我知道他们有多艰难。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中国教育荼毒了?呵呵,但这就是我的理想,无论别人怎么看它,我都不去在乎。”

“所以啊,我又读了一年,我学习是感觉不到苦的,因为我总能看到希望。我的生活,也许在很多人看来乏味,但只有我明白,我自己在做什么,那些整天只会幻想的人的生活才乏味呢。”

我把第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咬开之后,鲜美的汁液漫溢我的口腔,那些甜美的、温热的、顺着喉咙滑下去,它们所到之处泛起微微的烫,等到达肚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温暖的了。

“喂,你去过大连吗?那里真的很漂亮。我家住在海边,所以从小眼睛里都是蓝色。我爸妈告诉我人要像大海一样包容,哪怕总有些浪花在其间翻涌。也要相信,总有一天会风平浪静,况且那些波涛,让大海看起来更壮丽。”

“有时间去看一看。”我咬下第二个馄饨。

“青春这个东西,我们消费不起的。”她说。

有时候生活真的很奇怪,在学习上我一直不求甚解所以成绩一直不高,在班级的中档徘徊。父母以为我尽了全力便也不再逼我学习。我也认定这样挺好的,平平淡淡地走进一所不算差的大学。昨天老师找到我,神经兮兮地把我拉到办公室,他坐在转椅上,微笑着看着我,我则茫然地看着他。他和我说学校有一个大学的推荐名额落到班级,他打算给我,当然不是一流院校。他说“你一直很听话,很安分,一个人在外面住,挺不容易的,身体又不好,所以我想把这个名额给你。虽然这所大学要考上并不难。但老师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这样下学期你能轻松很多,好好养养病。我儿子啊,比你小得多,也有很重的胃病,我陪他全国各地跑,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老师没别的意思。”说完他点上一支烟,然后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办公室不允许抽烟的啊”。

我晚上给妈妈打了电话,我想这件事不算小,应该告诉她。我从包里拿出一个电话本——我记不住任何人的电话,手机坏了之后也没有再买。

我拿起学校里的座机,拨了号码,我看着许久不用的座机,想象着它们被这个时代冷落。曾经伟大的发明,到当下成了手机的替代品。

“妈,是我。”

“哎,儿子。”

“有事情和你说,老师给了我一个大学的推荐名额,我想要不要答应。”母亲那边沉默了片刻。

“你自己决定就好了,都长这么大了,你要是觉得行,就答应吧,这不是坏事,我和你爸会尊重你的决定的。”

“xx大学。”

“挺好的啊,我们都支持你。”

“就这些”我说。

“恩,一会儿我给你打钱,你再买个手机吧,上次不是摔了吗,没有手机不方便,买完了告诉我一声。好好照顾自己。”

“那挂了。”

“恩”。

我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似乎绵延在几千里以外,它们从远方赶来,看似不经意但却麻痹了我握着电话的右手,我僵在那里,片刻之后放下电话,于是那部电话又回到最初的孤独状态。

原来母亲一直都在。

我去蓝澜工作的超市打算告诉她我被保送的事儿,那晚天仍然黑的过分,我却没有压抑的情绪在心里发酵。我走在那段不算远的路上,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我心中积压着的乌云在那一刻稍稍释放了阳光,于是有缕缕温暖倾泻成开心的情绪。

我没办法不承认我心里有一小角的冰在融化着,瓦解它的温暖似乎来自电话那头母亲的话。我曾经自以为是的冷漠和无情在母亲关怀的对比下显得轻薄又矫情。那一小块冰融化着,哪怕只是一小块,但那一面面积不算大的水泊还是映出了我性格之中的一部分真实。

值班的是另一个人不是蓝澜。我看了一圈似乎想寻找那个活泼的身影,又用耳朵搜索一阵子,企图听到她元气十足的音色。不一会儿我才意识到她不在。我问那个陌生的店员,他打量了我一阵,略微冷淡地说“她回家了,家里有事情。过一周才回来。”

我走出超市,心情平静些,没有了刚来时的兴奋。我又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那个被悲伤浸泡的我和积极开朗的她,阴森的白光下,偌大的超市。我同样想起这几个月来我过得很好。我承认这段时间与我独自度过的年月相比更加丰盛。似乎我也在改变着,因为蓝澜的某些世界观,我也看出曾经的自己有多病态。我并不是贬低自己。我只是觉得这个月过得更加有意义。我想我崇拜蓝澜,那种崇拜一度让我对她产生痴迷的感情,但那只是崇拜。我崇拜她身上那种欣欣向荣的气质,对自我的无畏坚持,对未来不会衰败的信心和希望,等等等等,那些我一向觉得和我相去甚远的品质,全都在她身上,并且以最美的姿态表现出来。于是这么久以来,我身上那种冷淡的气质,那些不痛不痒恹恹的情绪被她逐渐淡化,于无形之中,连我都无法想象,我可以接受积极的生活。

我躺在床上,耳机放在胸上,于是音乐只传送到耳机,再以更微小的音量传给空气,但似乎空气不听音乐,我小心翼翼地等着手机那边的回音,似乎一不留神就会错过蓝澜几千里之外的声音。几秒之后,那边有了声音。

“我是莫林,蓝澜,你在家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还好吗?”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好像我悲观的性格认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儿”她的声音很凉,像披了一层冰。

听到她的话我放心些。

“我妹妹在抢救,前几天早上她忽然昏过去了,现在情况应该稳定了。我看见我爸爸坐下来笑了。应该没事了。”

“晚些再和你聊吧,我回去看一下我妹妹。”我听到那边的嘈杂声,它们随着蓝澜的声音一起涌过来。

“好的,那你照顾好自己,拜拜。”

我听到那边没有了声音,也就挂了电话,手机扔到一边,戴上耳机但又摘下。我似乎看到蓝澜在那边坚强的样子。我关掉音乐,想面对此刻的安静。从前我不敢面对,因为安静的空气让我觉得压抑,它顺势牵扯出我长久以来的孤独,所以我不敢面对一个人的尴尬。可现在,我想体会自己被孤独撕扯的感觉,就像蓝澜现在被焦急的心情撕扯一样。不可思议的是,我在无声无息的空气中体会到的是同样无声无息的惬意。

“你没上课吗?”我坐在街上的长椅上,用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放在口袋里。哪怕今年冬天气温不见得多低,但冷气还是会把手冻得通红。

“这节是自习,就出来了。”我告诉蓝澜。

“你不该这样,怎么说你都该在学校学习”她的声音像是夏日里连风都很少光顾的平静的湖泊,平静但有着微凉的气息。

“恩”。

“大夫说我妹妹脱离危险了,但应该不会活到一年。”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其实这些呢,我们全家都可以接受。好像是这么多年都面对着一个魔术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中跳出什么来。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我没觉得什么是坏了的,我们一家人度过了那么多年快乐的日子,哪怕贫穷,可我们都是爱着彼此的。”

“我还是会学医的,就算没有机会为我妹妹做什么。但会有机会,给需要的人帮助。”

“其实啊,人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要积极地面对生命,哪怕必然会失落。我妹妹坚持了这么久,没有什么遗憾。或许人没有完整和残缺之分,都在孤独地作战。等到奇迹降临,那些所谓的外在的条件全都可以忽略了吧,没有谁是完整的,也没有谁是残缺的。”

我一直听着,但没有说话。只是感到手麻了,是冷风吹的吧。

“hey,男孩儿,别说沉重的了,我再过一周回去,你是不是请我吃一顿饭啊?”

“喂,不会这么小气吧!”

“恩,好的,我刚没缓过神儿。”

“庆祝一下,我开始我的第二人生。”她说。

一样的夜色,我躺在床上,不过没有看天花板,那样会头晕,也没有戴耳机,我把mp3锁在抽屉里,等高考之后再拿出来。

我决定不要推荐的机会,不为别的,我觉得我应该自己拼一把。

那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夜空此刻在我眼中是流淌的,它带着夜晚独有的蛊惑力流向远方,它眼皮底下的大地一片静谧,似乎黑暗也没有很飞扬跋扈。它一直坦然地等待白昼。

我此刻头脑中那迷失方向的航船奇迹般地坚定起来,仿佛大梦初醒,一梦七年过去。当初幼稚的船长眼下终于成熟了。

睡一觉吧,蓝澜等着我呢,我们的第二人生才刚刚开始,明天太阳会是晴朗的吧,就算不晴朗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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