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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惊逃

“二哥!”

“二弟!”

两个不同的叫声几乎同时发出,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怒气和惊魂未定的诧异。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长年打燕,竟然被燕给着了眼。虽然三人并非亲兄弟,但是长年的打劫生活早已使他们建立起深深的友情,如今老二就这么躺下了,而且还死的如此诡异,怎么不叫他们顿生愤怒与疑惑。愤怒自然来自深深的友情,疑惑却是来自于一个不起眼的少年。

此刻,古力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继续攻击,长这么大野兽都没杀过,更何况是人了。而现实是的确有一个人因自己而倒下了,虽然是劫匪,但毕竟曾经也是个鲜活的生命。他无法想象自己的箭会一击必杀,原想着威慑一下,他们能够知难而退固然是好,实在不行再拼杀也不迟。

就在古力思考的这段时间里,另外两个劫匪也从悲愤中缓了过来,只见他们高举大刀,义无反顾的冲了上来。由于老二的不幸身死,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报仇也好,继续抢劫也罢,总之都不能阻止他们誓杀眼下的少年。

古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搭箭拉弓,同样的一箭消失了,下一刻便没入一人的胸腔。“啊……”又一个生命结束了,由于箭速太快,他只来得及喊叫一声,双目圆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啊!救命啊!”最后一个劫匪说着就向一片空地逃去,还不时的呼喊,希望可以远离死神的眷顾,连自己视若生命的兄弟和大刀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确实受惊不小,试想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箭术。

“嘭”一声,古力一屁股瘫坐到地上,大口不住地喘吸着。看着远去的落寞背影,并未继续追赶,对于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杀人是如此的难以接受。他从小就跟着村里的大人读书识字,也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生命对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自然都看的异常重要。他默默的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自嘲道,“看来身体的确没有树木结实啊,不然只是射伤就可以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竟然拿人的身体和树木比,这也难怪,古力从小就被要求每天射光一百支箭,而他的靶子就是屋后的那棵大枫树,其上零星的散布着一些不规则的记号。

半个时辰以后,古力已经离开牛岭镇二十里地,官道上来往的路人络绎不绝。有的急匆匆的赶路,似乎有什么重要之事等待着他;有的却慢悠悠的晃着,边走还边欣赏着周遭的景色。古力看看天色,估摸着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要天黑了,不免便加快了步伐。

“快跑啊!山贼来了!快跑啊!”这一声如同炸弹般顿时使众人惊慌起来,纷纷四散逃离。甚至有些惜命的竟连所带的财物都乱丢一通,道路上无规律的散落着一些东西,更可恨的是,路边竟有一个一两岁大的孩子啼哭着。古力眉头微皱,抱起小孩也随着人群逃离而去。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不知是正在抢劫,还是依旧追赶。

“荣老大!我大哥和二哥死的好惨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一个怯怯的声音说道,而其对面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左脸上突兀的露出一条蜈蚣状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

荣老大哼了一声,道:“真是废物!三个人竟然收拾不了一个的小孩,我的粮食都给猪吃了!”

“扑通”一声,那怯怯声音的主人想都不想的跪倒在荣老大身前,哭诉道:“老大啊!你不知道啊,那小子邪门的很,大哥和二哥仅一个照面就被他射杀了,大哥更是被他一剑穿心。”

“如此说来,我还得奖赏你不成?还是你根本没说实话,想隐瞒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荣老大不以为然的说道。

“大哥!小的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宁可万箭穿心以报大哥知遇之恩。”

荣老大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废物属下,还真说不上不信任,只是此事明显有些蹊跷。若是一个人,他们黑沙帮这般多兄弟,一定不会有什么闪失;但若其并非一人,再来几个这样的人物,他这家底还真不够给人打牙祭的。顿了顿,荣老大抬头看看天,忽然传令道:“全速追赶,等追上那小子,先别急动手,我自有主意。”

话音刚落,这群桀骜不驯的山贼就认准一个方向追去,竟然与古力是同一个方向。不知该说古力倒霉,还是这群山贼运气极佳。

古力一边跑,一边大喊道,“谁丢了孩子!”结果喊了半个时辰,仍没有人搭理,一路上除了奔逃的路人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了过来,“我,我丢了孩子!”古力赶快顺着声音寻去,很快便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也冲他这里跑来。

“大姐!真的是你丢了孩子吗?”古力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我把孩子弄丢了!”她一边哭一边道,“可怜我孩子才一岁零二个月,山贼一来,我一慌,就被人群给冲倒了,等我回身看的时候,背篓里的孩子已经不见了。”

古力见她说的真切,便把孩子抱到她眼前,让其辨认。可古力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生怕孩子被这激动的妇人给弄伤了。妇人定眼一看,当看到那熟悉的小人儿时,就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哭声,古力原以为这孩子不是她的,抱的就更加紧了。不过妇人却边哭边说,“谢天谢地,我的孩子没有丢。”完了还冲北方磕了几个响头。

此刻古力就不再多加怀疑了,急忙走到妇人背后,把孩子轻轻的放进其后的背篓里。“大姐!快起来!赶快走吧,不然山贼又追上来了。”妇人终于从失态中恢复过来,站起身就跑,边跑还不住的说道,“谢谢你!”古力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跑出很远的妇人,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笑容。

终于,在夜晚即将来临之前,古力前方隐约现出一个林子。他急忙加快步伐,径直走了进去。林子不大,却显得格外寂静。他抬脚继续向前方走去,不多时便走到了一颗丈许宽的榕树下。古力四下里观察了一番,确认没有异常后,便一屁股坐下,不一会就传出轻轻的呼声。他的确是太累了,杀人后心理的冲击,以及随后莫名的奔逃,对这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可谓相当沉重。

“沙沙”的声音惊醒了神经异常紧张的古力,他条件反射般的抓起大马刀,冲进最近的一个灌木丛,静静地观察着四周。一丝光亮在不远处闪现,没过多久就熊熊燃烧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在此过夜的路人。

“荣老大,那小子不会真逃走了吧?”古力几乎瞬间就确定了是谁在追赶自己,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要报仇,还是看上了自己的财物。说起来,除了父亲留下的十几两银子,古力身上还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如此说来,这帮人确是来报仇的。由于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古力不得不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的真是目的,以及准备如何对付自己。

“好了,别说了,先在此地待一宿,明天再追上百里路,实在不行就回去吧,为了一个小子不值得。”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古力的神经绷的更紧了,从声音就可以判断此人是个练家子,还是趁早逃离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不及多想便徐徐向后退去。

“嘎嘣”一声脆响惊动了不远处的山贼,古力暗叫一声“不好”,也不再刻意隐藏,急速向后方逃离。

“嗯?”荣老大一愣,“腾”的跳起来,紧随古力追去,其他的山贼更是没二话,捡起武器就同样追了上去。

古力心中暗暗叫苦,这些山贼还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追了自己百里地,早知如此,当时就不杀人了,跑了再说。可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毕竟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只能奋力的向远处逃窜。“咦?有个山洞,还是先到里面躲躲吧!”言罢就举步走了进去。山洞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古力取出火种,借着微弱的光亮慢慢前进着。

“老大!这里有个山洞,刚才那人一定逃进去了。”正是追着古力而来的一干山贼。

“这个林子是不是地处乌岭脚下?”荣老大没来由的问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此地的确是乌岭脚下,这个林子也是附近相比最大的林子了。”一个机灵些的山贼答道。

“哦,如此说来,这个山洞定是那位的洞府了。”荣老大说完就不再言语,静听了一阵,不见有任何异常,随即带着一干人等原路返回了。

山洞中,古力已经走了一刻多钟,可是还是没有走到山洞的尽头,心里不禁嘀咕起来。“呼”一阵浓浓的腥气传来,古力心神猛地一震,刚刚放松的心弦又一次绷了起来。一个危险的信号顿时涌上心头,想着那阵无端的腥气,洞中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说不定还是个修炼成精的妖怪。古力此刻是万般悔恨啊,真是刚离狼窝,又入虎穴。凭借着对危险敏锐的感应,以及一向谨慎的性格,古力慢慢的回转身,缓缓的向洞口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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