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凰,晚上真想请我吃饭?”周岭壑问。
“当然。”
“那我有个请求,好吗?”周岭壑看着天花板问。
“有求必应啊,哥哥!”高煤凰说。
“小凤凰,你再给我做顿饭吧,好吗?”
“可是掷成说要我带你去吃大排档啊!大排档挺好的,真的,你这个贵公子,一定没怎么去吃过。你体会体会人间烟火,好不好?”
周岭壑从沙发上趴起来扭过头看着高煤凰:“小凤凰,那样固然很好。但是我真的还想最后吃一顿你亲手做给我的饭菜。”
两个人走进超市,高煤凰直接往生鲜区走去。“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给你吃。既然都点了,那就点到底吧!”
周岭壑笑得眉开眼笑:“我要吃奶酪焗牡蛎。”
“好!”高煤凰从网兜里捞出一兜牡蛎说:“那我们还要去弄些柠檬。不要蒜蓉少放些柠檬汁的最好吃。”
又到蔬菜区,高煤凰随手往车里放着蔬菜,周岭壑撅着嘴说:“呀,我很讨厌吃胡萝卜的。”
高煤凰把菜心、花椰菜、西红柿扔进车里,把放进车里的胡萝卜拎了出来,好奇地看着周岭壑说:“呃,好吧,看来我还真是不太了解你。在我心目中,我的男神是完美无缺的,可是,原来他也和别人一样,会挑食的。”
“男神?”
“对啊,你是我的男神啊,这又不是你第一次知道。”
“现在也是吗?”
“现在也是啊。这个怎么会变。”
周岭壑看着她如沐春风,把她刚拎出来的胡萝卜放回到车里:“我觉得胡萝卜大概也不是那么不好吃。”
高煤凰看着他,抿唇微笑。心里想,原来男人们都是这样的,你夸他两句,他就找不到北了。
水果区。高煤凰久久停留在一只榴莲面前。周岭壑问:“想吃?”
高煤凰双眼微弯,露出坏笑:“嗯,非常想。”
“那就买啊。”周岭壑把那个榴莲放在购物车里。
高煤凰咧出了个大大的微笑。伸出一只手和他一起推车:“就知道你最好了,岭壑!”
周岭壑听着这句觉得心里十分受用,和她一起向前推着车。
兴高采烈地走出几步,高煤凰停下脚步。
“怎么了?”周岭壑问。
高煤凰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把那个榴莲从购物车里捡了出来,颠颠跑着送了回去,回来的时候一脸心痛的表情,说:“掷成最讨厌我吃榴莲了。回去即使我都吃掉,他回家之后也会闻到味道。算了,忍一忍吧,不然他回来又要发飙。”
周岭壑心中的某处在这时狠狠痛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做饭吃饭。高煤凰发现,同样是玩在一起的朋友,做人的差距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人家周岭壑帮她择菜、洗菜,打下手,在吃饭之前帮她端菜,这个富家子弟就像一个做惯了各种家务活一样帮她做事。谁像她的那个大混蛋,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做——有时候他会挑东挑西地挑剔上一番。
一开始只是吃饭。后来高煤凰建议喝点儿酒——宋掷成有几瓶葡萄酒拿到了她这里。两个人于是一边吃饭,一边喝酒。喝着喝着,就多了起来。喝多了就开始聊天。
“岭壑,你知道吗?宋掷成那个……大混蛋,每天每天都在欺负我。不让……我跟……阚城说话,笑的声音大了他就要到我办公室门口板着脸转上好几圈。”高煤凰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
“阚城……是谁?”周岭壑比她好不太多。
“我的一个男……同事。”高煤凰说。
“嗯,那掷成做得对。”周岭壑点着头说。
高煤凰用食指在他脑袋瓜儿弹了个脑嘣儿,说:“岭……壑,你看,你就是应该这样的啊。不用总说‘嗯,很好。不错。可以啊’,你完全可以说‘不,根本不行,给我滚’。”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我吗?”周岭壑端着葡萄酒深情看她。
“岭壑,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哎呀,不知道怎么说了,我要告诉你,岭壑,早个三五年,谁对我说……我会喜欢上宋掷成这样的人。我一定会骂……得他……半死。一个……跟谁都不怎么……热情的人儿,一个跟家里人……那么冷淡的人……一个对我说话全是……呼来喝去的人,我会喜欢他?我……高煤凰!会喜欢他?……爱情这个东西吧……它太不讲理了,岭壑。我以前偷偷看你的时候……多希望能跟你好……做你……的女朋友……将来嫁给你呀!可是……可是……哎……真的……真的……岭壑,爱情太不讲理。”
周岭壑一口将杯子中的酒倒进喉咙里,悲怆地看着高煤凰。良久,他闷闷地说:“我自认我不是坏人。我从来都是顾及别人的感受。我……以后可能……还会这样。可是,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小凤凰,我很喜欢你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迎着阳光向前走。小凤凰……小凤凰……如果有下辈子,你嫁给我好吗?”
“好!说定了!”高煤凰跟周岭壑撞了一下杯子,豪气地说。
门外,宋掷成刚开门,欠着门缝听了一句话,脸色难看地轻轻把门带上走了。
“岭壑,下辈子我们说好了啊,我们在一起。这辈子不行了,我太爱太爱那个混球儿了!你也去找个你的混球吧!”高煤凰叉着腰站在桌子前,像一面旗帜。她不知道,她的混球,刚刚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喝了太多酒。很久很久的聊天,之后哈哈大笑,之后抱头痛哭。搂着跳了一曲又一曲的舞。最后,一个左、一个右,横躺竖卧在沙发上。整个屋子凌乱得像一个战场。
第二天一早,闹钟在屋子里铃铃地响起。周岭壑首先被震了起来,头疼的要命,揉着额头,从屋子里遍地的狼藉到沙发上鸵鸟一样把头扎在下面睡着觉的高煤凰。
周岭壑懊丧地捶了一下头,怎么想也回想不起昨天晚上的后半程自己都和高煤凰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过看样子还算没有彻底走板,没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不已的事。这样就好,估计自己昨天说了什么,小凤凰也不会记得,她的烂醉显而易见。
周岭壑推了很久才把高煤凰从昏睡中推醒。
“几点了?”高煤凰坐起身揉着眼睛问。
“七点三十五。”周岭壑一会儿工夫已经把自己打点得焕然一新,一点儿也看不出宿醉的痕迹。还从宋掷成的柜子里拿出件衣服给自己穿上——不换衣服是多么明显的夜不归宿的信号,这样可不行。
“啊?!”高煤凰腾地站起来,开始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不要着急,晚了的话我就送你。”周岭壑在一旁无奈地摇头看着她的忙乱。
高煤凰给自己套上了一身套裙,洗了把脸,妆都没化就拎着包走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周岭壑好笑地看着高煤凰:“你确定你真的要这样去公司?”那样的一身套装若是没化妆再梳了个马尾,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不要紧,我又不是窗口部门。就这么着吧。”高煤凰无所谓地说。
“等等。”周岭壑用手拽住快步向前行走的高煤凰,把她毛躁的头发一根根抚平下去,才松开了手:“再见,煤凰。”
“再见,岭壑哥哥。”高煤凰走上前去和周岭壑拥抱在一起。
周岭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两个人分开,各自去找自己的车。
另一边,宋掷成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切,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