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轩出门去买卤肉,韩风笑也起身看了看挂在晒衣绳上的十幅画,见墨迹已经风干,就一个一个取下来,小心翼翼地卷起,全部系上红绳。
姚文静就在一旁站着,韩风笑取下一个就放她手里一个。
“韩大哥,明天你去卖画,能带上我和文轩吗?”和韩风笑刚认识也没几日,甚至可以说还没对韩风笑知根知底,可是两天相处下来,韩风笑的风趣幽默,已经让她满心欣赏,比起媒婆给她说的那个木匠对象可要强的太多。那个木匠虽然有些手艺,但为人木讷,更没读过诗书,和韩风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个,明天就不带你和文轩去了,姚大叔陪我一道就行,你们在家等我好消息,若是明天卖了钱,后天我们就一起去做衣服。姚大叔这件衣服虽然挺合身,但总归要有两件换洗的是吧。”韩风笑忙着收画,没有注意去看姚文静脸面表情,更不知道这小丫头心中念想。
在他那个世界,十八岁,也就是高三而已,高三女生,正是爱意勃*发的年纪,暗恋个男同学都是极为正常之事。
收好画,姚文静帮着姚夫人去做晚饭,而韩风笑顿时又无聊起来,伸手摘了几颗天然无污染的青葡萄咬了一口,随后狠狠地吐了出来。真他娘的酸,把老子的牙都酸疼了。不由得骂了一句。
紧接着韩风笑不经意一瞥,偶然发现葡萄叶上趴着一只肥硕的豆虫正在啃着葡萄叶,顺手就捏下来放在石桌上逗玩,玩了一会又感觉无聊了,随手就丢尽了鸡圈,豆虫一落地,立马引得鸡窝一阵sao乱。
没网络,没电视,也没手机,更没有小电影可看。对韩风笑来说,这日子真真是一场修炼。要不再找点乐子来消磨消磨时间,非得被憋坏不可。“怪不得有钱人都去青*楼逍遥,确实是这个地方的确没有什么可供娱乐,逛青lou也就是最高档的消遣方式了。”
当天晚上,痛痛快快地吃了顿猪头肉,韩风笑和姚家姐妹一块在院子里纳凉,实在没有别的可做,就给姚家四人讲故事,讲孟姜女哭长城,讲完又讲新白娘子传奇。
讲到后来,姚文轩还狠狠地骂上了两句:那个臭法海一点也不懂爱,真是该死,好好的一对就被他活生生拆散了。
“韩大哥,后来怎么样了,白娘子后来怎么出的塔,雷峰塔倒了吗?”姚文静关切地问道。
“后来啊,后来……”韩风笑洋洋洒洒又讲了一通,把后续故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对于最后的圆满结局,姚家姐妹还算满意。天色不早,随后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姚自在把画全都装进竹篓里,背在背上,便跟韩风笑出门去了。两人先是到昨天与那赵姓公子约定的地点,等他们到时,那位赵公子已经在湖边焦急等着了,看到韩风笑姗姗来迟,迫不及待上前走出几步。
“实在对不住,让兄台久等了。”韩风笑有模有样地上前拱手,热络寒暄。
那赵公子倒是一脸的无所谓,似乎只要等到董小姐的画像,再等上一天也是值得:“无妨无妨,兄台,董小姐的画像可带来了?”
“带来了。”韩风笑从姚自在背后竹篓里随便取出一幅,小心翼翼地展开,示意给那赵姓公子。
“兄台觉得这幅如何?眉如远黛,发如青丝,含蓄文雅,手捧诗书,端的一幅美人啊!”赵公子还没说话,韩风笑却蹙眉笑着先吹捧了一番。他这话倒也不假,姚文静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加上他独特的虚实技巧,画中人儿更加楚楚动人。
赵姓公子显然是个识货之人,伸手接了过去,紧接着眼睛不由一亮,喃喃自语道:“董小姐果然是仙子落凡,美艳不可方物。”
眼见这位兄台双眼精光锃亮,韩风笑就知他对这幅画很是满意,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再多废话,直接要银子:“兄台既然喜欢,就把银子给了吧,在下还有事去往别处。”
“哦,倒是在下失礼了。”赵姓公子顿时有些拘谨,赶忙把画一合,从衣衬里摸出十两小银,递给了韩风笑。
失礼?丫的不知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个规矩啊,还非得我给你要。韩风笑看着十两小银,朝着姚自在讪讪一笑,有些得意的一挑眉毛,继而对赵姓公子道:“兄台真是爽快人,咱们有机会再合作。”说着,毫不含糊地把银子塞进了衣服里。
“老姚,咱们走。”
姚自在砸吧砸吧嘴,看到韩风笑如此轻松地就收到十两银子,不由得心生纳闷。走出几步便问:“韩风笑,我怎么就闹不明白,那个年轻人怎么就愿意出十两银子买小女一幅画?”
韩风笑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非也非也,姚大叔,在你看来,那幅画是文静小姐,但在那个公子眼里,可就是董小姐董小宛。有道是人生贵相知,何问金与钱。为自己所喜欢的人付出一点金钱,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那个地方有一种东西叫‘海报’,就是某个戏子的画像,有些人喜欢到近乎痴迷的程度,就会愿意花钱去买,百倍甚至千倍的价格都愿意。其实这其中存在一种供给与需求的关系,我现在做的无非是提供这种需求的供给而已。”
姚自在点点头,若有所悟道:“我懂了,和那句‘什么货卖什么人’是同一个道理。”
韩风笑呵呵笑道:“姚大叔其实你是个做生意的料哦。”
姚自在岂会被韩风笑夸的不知南北:“你且别酸我,我看你小子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韩风笑,我看你满肚经纶,不去做生意真是可惜了。”
曰,还用你说,虽说老子没做过生意,但整天活在尔虞我诈的生意世界里,这点东西再不知道,十几年的书也就白读了。韩风笑觉得姚自在这话很是受用,皮肉都笑了笑,生意他多少是要做点的。尽管陆判给了他绘画黄金手,但一时半会还摸不出门道。想要尽快发家致富,做生意不失一条出路。
“嘿嘿,生意那是迟早要做的。我来扬州就是为了实现梦想而来。”这话通俗易通,何况前天韩风笑也告诉姚自在此来扬州目的。所以,姚自在当然懂的。
不由得,姚自在心道:凭这小子的本事,发大财看起来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这根大腿要是抱住了,发大财那可是指日可待啊。
“姚大叔,还有多远到翰林长亭?”姚自在心里正在寻思着,忽听韩风笑问话,匆忙举头打望了一下。
“啂,前面就是了!”姚自在遥手一指,五六百米之外的瘦西湖边,果然有一道颇为壮观的长亭直通湖里,亭下稀稀疏疏站着不少人。
走到近处,韩风笑便看的格外分明,这群人大都头扎纶巾,身穿绸袍,手持逍遥扇,有的还在腰间别一块美玉,无不透露出富家公子哥的气质。唯独韩风笑一身粗麻布衫显得格格不入。
“借过借过。”韩风笑扒开人群,带着姚自在走到长亭最里头一处硕大四方亭下,这四方亭宽约三丈,长约四丈,算是个大亭子了。他让姚自在把竹篓放在地上,随手取出一个画卷举起摇了摇,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号外号外,新鲜出炉的董小姐董小宛的画像,大家快来看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