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师父说了要自己等在这里,那就是一万年也得等。师父的脾气,他可是知道的。
“你敢无视我!”棠雨疾步要跟上去,天亦手中剑光却猛然一寒,惊得她只好停下脚步。棠雨眼珠一转,心下已有计较,她乐得一蹦:“哎呀,这不是我的法杖么?原来被草丛隐住了,这才被我发现!”
棠雨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偷偷瞟天亦,却看见天亦挥动着剑,不时停下低头思索,好像是在琢磨什么新的招式。
棠雨怒得狠狠一跺脚,对着天亦的背影咬牙切齿了一番。天亦自顾自琢磨剑招,唇角上翘,也不知道对棠雨的动作察觉到了多少。
月神剑啊月神剑……宝剑在天亦手中青光流溢,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意,与他的双眸交相辉映,如眼神交流一般。
十三年了,握着剑,就如同握着父母的手一般亲切。天亦每天总要留一点时间,与这剑单独相处,进行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明白的对话,他从不愿意被打扰。刚才棠雨那一阵乱闹,他也自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了。
“啊!”天亦正凝神静气,忽听背后一声惨呼,他惊了一跳,还疑心是棠雨这丫头又在耍花样,一股浓烈的杀气却从天空中袭来——只一瞬间,就如乌云般团团聚集,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天亦转身,却见棠雨已经右手按着左肩瘫坐在地上,脸深深埋下去,似乎很痛苦。
“棠雨,你怎么了?”天亦向棠雨奔去,探手要扶她手臂,她身体的滚烫却透过衣服燃烧起来,火焰般的热度将天亦灼痛。
明朗的月色没有被那一团黑云完全遮蔽,只是暗淡了许多,远远看去,那黑压压的竟然是一群御着法杖悬在空中的法师。
天亦食指一转,一股温润的水线缠绕着手指飞入棠雨肩膀,暂时为她止痛。他接着挡在棠雨身前,剑指天空,喝道:“来者何人?”
水线钻入棠雨痛处后,她眉头稍稍舒展了些,也恢复了些气力,对天亦说道:“不要理这些人,你快走吧!”
天亦摇摇头:“你没看见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到了这步,只有勉力一拼!”天亦说罢又做了水界将棠雨整个人护在里面,凝神戒备,先看看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意。
“孽徒棠雨,竟敢盗走木之守护大人的镇堂法杖,还不快将法杖交出,跟我们回去领罪!”一大片黑衣法师中终于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似乎根本没有理会天亦,这倒不要紧,只是他这句话真是一语惊人。天亦愕然:
“你不是解语君,法杖是你偷的!”
天亦虽然早有猜想,可想法一旦被证实,他还是有点不敢接受——这个棠雨到底什么来头,还敢冒充嚼花吹叶七君之一?
更让他生疑的是,棠雨离开衔樱堂少说也有一天,怎么这帮黑衣法师早不追到晚不追到,偏偏要在接近子时,虹镜之影出现之时追过来?
天亦且将疑窦搁在心里,棠雨苦笑道:“来不及跟你解释,现下你知道我是个被一群高手追杀的小偷,那你一定不会再帮我喽。”
她说着勉力站起来,手却还是紧紧捂着肩。她对那中年男子喊道:“你是哪冒出来的,还叫我孽徒?你也配当我师父!看本姑娘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你玷污了太师父和师父的名头!”
那中年男子似乎踌躇片刻,又说道:“噢?不对啊,怎么你手上没有了衔樱法杖,口气还是这么不知死活?难道……是指望着旁边那个野小子?”
“你!”棠雨显然已经被这句无礼的话给激怒,弹破水界,没了御空之物,只能使个神行诀飞身迎去,怎知正中了那些法师的圈套。天亦暗叫不妙,正欲追上去,却听到:
“快走!这不关你的事。”棠雨在半空中一个回身,眉宇中尽是无奈。这次大批袭来的,是衔樱堂仅次于“嚼花吹叶”的顶尖巫队。现在她虽没有了法杖,但除了挺身迎上,还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连累这个,才刚刚相遇的无辜少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