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血肉模糊的身体,秋小凤的脸还算是完好的。她一只眼睛已经被打的充血了,而另一只眼睛则死死盯着晓娇儿。
晓娇儿背脊生寒,她实在难以相信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竟然会是秋小凤!
两人就这样隔着铁栏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晓娇儿才回过神来。她急忙从腰间那狼皮宽腰带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顺着铁栏之间的空隙扔到了对面。小瓷瓶滚到秋小凤身边,正好停了下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晓娇儿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秋小凤的双手和双脚显然已经废了,她只能蠕动着身子,好不容易用嘴咬住了瓷瓶,咬下瓶塞,让里面的药丸滚落在地,然后她就那样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将混着泥土的药丸吃了下去。
等秋小凤把药吃下去,晓娇儿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都是汗水了。
看秋小凤那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晓娇儿焦急起来,难道就让她眼睁睁看着秋小凤死在这里么?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女人!
晓娇儿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再翻出她手里的那些工具,拼命的撬锁刨墙,心中那想法越来越强烈——风卿阳,你怎么还不来啊!
“少主,你绝对不能去!”牛管家死死拉住风卿阳,大有拼上这条老命阻止他的架势。
风卿阳冷眼看着他,怒道,“难道我风家会惧怕了一个小小的赵信义?”
“少主你明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赵信义的事情!”牛管家丝毫不让,苦苦哀求,“关键是他把人藏在了军牢之中,你要是现在去救人,那就要落上个劫牢反狱的罪名!更何况那里有几万兵马驻守,少主你动硬的根本就不可能救出人来啊!”
“这些我岂能不知道?”风卿阳闷哼一声,强压怒火,伸手轻轻推开牛管家,道,“区区赵信义,我有应对的办法。此事你也不必告诉父亲,我会处理好的。”
牛管家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了,只好迈步跟上风卿阳,两人一同带着人马朝东城军营而去。
东城兵马众多,分作三个营驻守,风卿阳带人不等到西营营门前,他手下便有一队人马换了个方向疾驰而去。
风卿阳看着他们离去,眸子里寒光闪动,拳头攥了又攥。
营门前有兵卒拿了风卿阳的名帖进去禀报,中军帐中,三个男人正在讨论事情。
赵信义接了名帖看看,冷笑道,“二弟三弟,你们看,我就说这消息瞒不住,风家少主这么快就来了吧。”
赵家兄弟五人,老二赵信尔和老三赵信参全在军中任职,这西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天下,平日里连他们的父亲赵南飞对这边的事情都不太过问。
赵信尔和赵信参对他们这位大哥是非常敬重的,所以当赵信义要把人关在这军营里的时候,两人是一点都没敢怠慢。
只是,他们两人对风卿阳的态度与赵信义非常不同。
“嘿,不过是个少爷羔子,除了手下人多,消息来的快一点,还能有什么本事?”赵信尔抹了一把络腮胡子,满不在意道。
“要我说啊,大哥你找的那个人根本就靠不住。一定是他把消息送出去的。这世道,能花银子买来的,就一定还能被别人花银子再买去。”赵信参说着这话也是一脸的不屑。
赵信义闻言却摇了摇头,“那个人可不是随便就能找来的,还亏得父亲与他有过一点缘分,不然他断然不会出手帮忙。”
“父亲与那种人有缘分?什么缘分?”赵信尔大咧咧的问。
赵信义看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对来送信的人说,“请风家少主到帐中来吧。”说罢,他又吩咐赵信参,“三弟,去多带人埋伏过来,他为了救那女人,必定会想办法挑事的,我们得让他风家少主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是他们风家能占到便宜的!”
赵信参闻听此言点头出去,可走出营帐他却皱起了眉头。
以前大哥运筹帷幄,绝不是现在这样的。这次他做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了。
不过的确如大哥所说,这里是东城,是赵家地盘,谅风家如何嚣张,也绝不会把手伸到这里来的。
赵信参摇摇头,没有再多想什么,点人去了。
风卿阳被请入营帐,众人互相施礼之后落座,赵信义先开口道,“今天真不知道是什么风将风家少主这样的贵客吹到这里来了,有失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
风卿阳面色淡然,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的恼怒与焦急,他朗声而笑,道,“风某到贵宝地多时,却一直没能见见两位赵将军,若是就这样走了,实在遗憾。”他看看营帐,故作疑惑的问,“三将军为何不在?今日应该没有操演军务吧。”
赵信义闻言一皱眉,风卿阳这话显然是摆明了这西营之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都非常清楚。
“我三弟偶感不适,风少主切莫见怪。”赵信义笑道。
风卿阳点了点头,也微微挑了挑嘴角。
赵信义认定了风卿阳会想办法把话题引到参观军营上去,却没想到他说了半天闲话,并没有提起那件事。
赵信义与风卿阳周旋半晌,有些忍不住了,干脆道,“风少主难得前来,不如与我等一道看看这军营如何?”
只要风卿阳在这军营里走上一圈,赵信义布置的一切就能让他有来无回,到时候风家就算再恼怒,也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费尽苦心琢磨出这个办法,费尽心思求到那个人帮忙绑架了晓娇儿,为的就是将风卿阳引到这军营里来,然后将他除掉!
赵信义心中沸腾着,他知道风卿阳绝对不会不管晓娇儿的死活,所以他的计划绝对能够成功。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风卿阳听他这话,只是淡然轻哼了一声。
“我身上无官无职,能够到这营帐中与二将军见上一面已经是难得了,军营重地,我这种平民百姓岂敢乱闯。”
说完这话,风卿阳站起身来,冷声道,“风家一向恩怨分明,风某更是如此,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三分,人犯我一寸,我当百倍讨回。”他眸子里闪出浓重的杀意,冷冷的望着赵信义,“今日得两位如此热情,风某不会忘的。”
说罢,他带着手下人转身离去。
赵信义和赵信尔都感觉到了风卿阳那冲天的杀意,就连在外面埋伏着的赵信参都感觉到了,可他进来之后与那两人面面相觑,却没明白风卿阳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突然有兵卒气喘吁吁进来回禀。
“将军不好了!牢狱里的那两个女人……被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