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总算是以皆大欢喜告终,晓月却久久不能忘怀,人置身在餐桌前,心却还回味在刚才幸福的一幕里。晓月感叹道:“刚才那人多浪漫呀!”接着又立即突发奇想,问程海道,“你说咱俩要是准备结婚,你打算怎么向我求婚?”程海打趣道:“怎么,这么急着想嫁给我?”晓月没时间理会程海的冷笑话,催促道:“快说。”程海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便又把皮球踢到晓月的脚下,晓月想了想,便饶有趣味地说:“要我说,怎么也不能比刚才那场面小。玫瑰花、戒指、下跪还有惊喜,一个都不能少。”程海倒也直言不讳,说:“玫瑰花、下跪、惊喜这没问题,我就怕我们准备结婚的时候,钱肯定都砸房子里了,刚才那颗能闪瞎人眼睛的钻石戒指,我是买不起。”晓月却不屑一顾,说:“谁让你买真的了,我要的是排场,到时候你随便找一家精品店,十块钱可以买三个呢!不过,钻石毕竟造了假,你得从别的方面给我弥补回来。”
程海心惊肉跳地回答:“怎么弥补?”
晓月捏着下巴苦思冥想,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晓月抓住这道恰逢其时的灵光赶紧,满脸振奋地回答说:“跪在我面前唱《征服》。”这个要求确实足以让程海心惊肉跳,可他却不能反驳,晓月现在正在心头上,他不忍心败兴。更何况,晓月对戒指方面的宽容已经让程海感到感激涕零,对她的其它附加要求,程海只能照单全收。
小两口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终身大事,丝毫不介意谈论这些还太早了些。此时的他们完全想象不到,那唾手可得的美好未来将会遇上怎样的挫折。
夜幕在夕阳的召唤下笼上了深圳的天空。
作为情侣,小芸和况武在周末抓紧时间享受幸福时光也是人之常情。小芸秉承着这样的想法,买了些日常用品来到况武的住所,刚到门口,她就发现有一个衣着看似朴素,实则透着低调奢华的中年妇女在门口徘徊。小芸上前问女人找谁。女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却给了小芸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中年妇女显然是被小芸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神情立马慌张起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不找谁……我好想……是走错了。”
女人说完就赶紧开溜,留下一连串的疑问在小芸头顶打转。小芸向况武说了刚才门口发生的事,况武眉头一紧,却又很快松开,如无其事地说:“可能真的是走错了吧。”小芸还沉浸在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中,说:“可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况武便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准她也住这栋楼,你们曾经在电梯里打过照面。”
况武说得也算是有道理,小芸无从反驳,只好把不寻常的感觉全都归结到自己的天性敏感,才会胡思乱想。小芸回归正常,然而想不到,此时表面云淡风轻的况武,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
夜色再一次走入浓重。黑色渲染着悲伤的情愫,却也暗示着黎明的开启。
像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周末在所有人的挽留下以比离弦之箭更快的速度远逝而去。在这个挽留的大军里,上班族、上学族占据了主导地位,然而在上班族这一版块里,杨筱柔的表现显得过分积极。
筱柔不是一个眷恋休憩厌恶工作的人,只不过时势虽然造英雄,也造狗熊。突如其来的工作变动让筱柔对那个必须面对的人产生了由厌恶而衍生出的恐惧感,这样的恐惧感足以把筱柔从巾帼英雄的行列驱逐出去,从而堕入狗熊的范围圈内。
筱柔自然不甘心承认身份随着地位地升高而降低,然而现实就是现实,你不愿意面对也好,依依不舍也好,该来的总是会来,那些可怕的、难受的但又必须要面对的,总会跳过你的躲避而降临到你身上。
周一重新入主全国人民的生活,对筱柔来说,这表现了一个信息:她的好日子过到了头,该去面对现实了。筱柔蔫头耷脑地坐上了那个陌生的位置,心中却是对聂总经理命令下达地反面期许。然而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或者应该说躲得过这一秒,躲不过下一秒。筱柔刚许完愿,案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聂凯熟悉而又阴冷的声调传了过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筱柔只得乖乖进去,却只是呆呆的站在聂凯豪华气派的办公桌前,并不说话。还是聂凯打破沉默,他不看筱柔,只是盯着桌上的电脑,说:“虽然你前一段时间做的也是助理,但总经理助理的工作和部门经理助理的工作还是有着本质的差别的,不管是负责范围还是工作量,都要比你原来负责的要宽要大,所以你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筱柔点点头,算是聆听了教诲。聂凯抬眼看了她一下,视线又重新转向了电脑,说:“虽然我是你的上司,但你毕竟是我的助理,以后我的工作还得在你的辅助下才能完成,所以你现在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筱柔又点点头。聂凯见她是没多大的可能会开口了,只得草草结束这段对话,说:“没事了,你出去吧!”语气还是冰冷。
解脱了,聂凯的话音落到筱柔耳朵里,这是她脑子里最先产生的想法。筱柔当即转身,迈开步子就朝门走去,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聂凯又把她叫住。筱柔转过头,紧张地问:“什么事?”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聂凯却更像做贼,他说起话来支支吾吾,虽然这与平常的他截然相反,但他就是结巴了。他说:“我知道经过上次孤儿院的事,你现在肯定对我好感全无。但我希望你把生活和工作分开,不要把你的那些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筱柔没有想到聂凯会说的这么直白,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却跟过错方一样处在被动状态,只能木讷地点点头,随即像逃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聂凯的话足以让筱柔思索一阵子,筱柔也确实不负所望,把一阵子拓展成了一天。章雨电话提醒了下班,筱柔这才回过神来,收拾东西投向了那个可以让自己感受到温暖的怀抱。章雨对筱柔和聂凯之间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对聂凯选中筱柔的动机也一无所知,自然也就不会把简单的事情升华到感性的高度,只是就事论事从工作本身着手施以关心问道:“升职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大堆琐事等着自己做,就那样呗!”
“给总经理当助理和给市场部经理当助理当然不一样,工作量肯定更大,要不然怎么能叫升职呢。不过毕竟付出越多,回报越多,等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章雨不明所以地对筱柔的形势作出理性的分析和劝慰,但他怎么会知道,筱柔面临的难题不仅仅是工作量的增加和工作压力的增大,更多的,还是聂凯在心里留下的疙瘩。可是这一切,筱柔又不能对章雨说,也就不能期许从他那里得到对位的安慰,对章雨治标不治本的关心,筱柔只能回一个微笑就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