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和况武吃完饭,就在饭馆门口分了手。程海骑车回家,却遇到了晓月。他停下来,一只脚撑着地面,从后面拍了拍晓月的肩膀,问她:“怎么一个人走在街上?吃饭了没?”晓月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却不说话。程海见她脸色苍白,又一脸的失魂落魄,吓了一跳,不禁焦急地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晓月抬起头看着程海,读出了他写满了整张脸担忧,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模样,就像是遭受了欺负的小孩子看见了妈妈一样。从与龙腾分开到现在,她都没有哭,可是现在,迟到的眼泪却连本带利一起迸发了出来。真正的痛苦从来都不是伤口流血的时候,而是朋友替你包扎,对你嘘寒问暖,为你担心替你忧虑的时候。
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晓月一改乐观开朗的常态,中气十足地嚎啕大哭,程海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手忙脚乱地安慰道:“你怎么了?没事吧?你说话呀?。”
晓月不说话,只是依旧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嚎着。路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还有人指着他们说笑,程海听到有人在说:“千万不能找这种男朋友,把女朋友欺负成这样。”那人旁边的人便也讨伐起程海来。
程海的脸有些挂不住,便对晓月说:“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晓月执拗着推开程海的手,说不回去。程海又问她要去哪儿,她却不说话了,只是继续哭。程海也没了主见,只好站在原地等着,晓月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泣着说:“我不要回家,去哪儿都行!”说着晓月便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她把头倚在程海的后背,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啜泣着。程海更加无奈了,却也只好蹬着踏板带动车子,朝着深圳的秋凉深处驶去。
程海把晓月带到了家里,煮了点东西,晓月吃了一点便爬到床上睡了。见晓月这这副模样,程海的心里极为不忍,却也是咽菜的操不起吃肉的心。他不知道晓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无从安慰,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比如说把自己唯一的床奉献给她,比如说用晓月的手机给戴晓阳发条短信,上面写着:今晚我不回家了,在朋友家睡,不用担心我。发完短信,程海便把手机关机,又重新放回她的包里。
况武是走路回的家,速度自然慢些。快到家的时候,路经一个人少路宽的街道,突然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窜到路面上,不由分说就将他推倒在地,接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有一个带头的还不停的骂骂咧咧:“小兔崽子,敢玩我妹妹,找死。”
况武很快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然而怎奈实力悬殊寡不敌众,他只好求饶,坚定地表示不会再有下一次,着实把“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生哲理发挥到了极致。可不求饶还好,一求饶那个染着红毛的小头领就越发怒了,嘴里咒骂着:“还有下次,还有下次。”一边说拳打脚踢的加大拳打脚踢的速度和力量。
生活总是这么具有戏剧性。就在况武惨遭鱼肉无人管的时候,陆小芸却刚好路过,被况武的惨叫声吸引了过来。看清楚状况,小芸便对着一群人吆喝,让他们住手。然而没谁在意她的恐吓,大家停顿了一下,手上和脚上的动作又继续起来。小芸壮了壮胆,便大吼道:“你们再不住手我报警了!”说着她掏出手机,煞有介事地按着键。
这一招果然管用,一群人停下手脚,然后骂骂咧咧扬长而去。然而此时的况武已经是“唾沫与血液齐飞,身板共番茄一色”。小芸半拖半拽把况武送回家,本想撂下就走,可看着脸上身上繁花锦簇的况武,又心生不忍。犹豫了一会儿,小芸最终还是问他:“这附近有药店吗?”
况武作了回答。小芸叹了口气,把包扔在桌上便带着风速出了门,很快就拎着一大包药回来。小芸取出一瓶药和一包棉签,然后朝况武走来。况武睁大眼睛,竟然问了一句:“你要干吗?”这问题不禁让人联想到电视剧里的一个场景:一个少女被推到一个阴森的角落或被丢在床上,一个满脸猥琐的男人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放荡地笑着一边朝少女走近,一般这时,少女才会惊恐地说出那四个字--你要干吗。
小芸却没电视剧里色狼的那份闲心,她好气地答:“给你上药啊,难不成还发善心准备捐献灾区啊!”
一句话把况武噎个好歹,只好乖乖就范,任由小芸拿棉签蘸着药水在自己身上四处游走。小芸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他:“说吧,为什么被人打?”
况武知道原因,却碍于太过丢人而难以启齿,便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全一个句子。小芸不肯罢休,催促他快说,况武被逼得无所遁形,只好老实交代说:“是因为我上午甩了上次酒吧那女的,所以她才找人。”
况武的话还没说完,小芸就将其拦腰斩断,那满脸的愠色将她的醋意表露无遗。她含着怒气数落道:“该!我让你花心,我让你没完没了骗女孩子,这回遭报应了吧!要我说,找人把你暴揍一顿还算客气,要是我,直接找人拿刀砍,砍死你个王八蛋!”
况武有些恼怒,闷声闷气地说:“看我被打你很高兴是吧?就不能念我点好?”小芸却扯开嗓子回答:“我干嘛要念你好,要念也是念你死了才好!像你这种专门玩弄别人感情的花心大萝卜,活该被打,这就叫恶有恶报!”况武不再说话,改用眼神来传达内心不可遏制的怒火。小芸也更加激愤,站在受害人和救命恩人的角度,戳着他的脑门吼道:“还敢瞪我,你再瞪?”
况武不理睬小芸的吓唬,依旧瞪着,呼吸却越来越急促。小芸的脸不知为何竟火辣辣发起烫来,她收回目光,倒像是做错了事一样,小心翼翼地想要溜回去。可是刚站起身,她的手就被况武攥住了。况武用力一扯,小芸便倒在了沙发了,况武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就把小芸压在身下。不等小芸反应过来,况武电闪雷鸣般的狂吻就如黄河决堤般汹涌而来。
小芸霎时间不知所措,只是任人鱼肉,不过很快,她就把况武猛地推开,慌乱着站起身来,接着便怒不可遏地指着况武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干什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个流氓,你个无赖。”小芸还想继续,却发现况武一声不吭,只是朝着地板用眼神诉说情怀。小芸踢了他一脚,说:“哑巴了,干嘛不说话,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况武依旧不吭声,小芸却突然恍然大悟地叫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失恋,所以又想回过头来找我,是不是?做梦!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再见!”小芸撂下话就转身离开。门“砰”的一声关上的时候,况武才醒悟过来,可是此时屋子里却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早上五点,东方的天空还只是个鱼肚白,屋外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为了晓月的事情,戴晓阳一夜都没合眼,收到晓月的短信,他就给小芸打了电话,问晓月是不是在她那儿。戴晓阳本来还想打电话给章雪,最终还是因为抹不开面子放弃了。一个晚上过去了,晓月还是下落不明,戴晓阳的着急上了一个档次。他再也坐不住了,也顾不得面子,便给章雪打了个电话,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一连串的嘟声。戴晓阳挂断电话,急得坐立难安,干脆换了衣服,驱车来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