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平宁知道她们在想什么,但是只能让她们息事宁人。
事实就是她推倒了苍世宁,是不是无心不重要,反正这一推帮苍世宁树立了孤苦无依的可怜形象,也让她落了个仗势欺人、骄横跋扈的恶名。如果现在为了争一口气而再去跟苍世宁或者那些个是非奴才较真,才真是不理智。她跟苍世宁的关系现在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如若再去给这个是非添笔加墨,传到母后耳里会更让她老人家不安宁的。
这不是她想要的。
此时的苍平宁心烦意乱,抬头看见她们两人还站着,无力的吩咐她们早点下去歇着,自己要一个人清净清净。
没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苍平宁无奈地叹息道:“都下去休息,本宫不需要服侍,有什么事也暂时别来打扰,本宫乏了。”说了半天不见应答,她抬头看去,只见谷玉恒一身白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苍平宁皱了皱眉,也这么看着他,两人许久都没有动作。
突然,苍平宁冒了句:“怎么了?你也在外面受委屈了,到我这找安慰来了?”讲这话的时候脸上分明是带着调侃的神色,当然,虽然问的是谷玉恒,可调侃的却是自己,真是心酸呐。
谷玉恒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言语,走了进来,坐在圆桌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品了起来。苍平宁看不明白了,这人不打招呼就来了,也不说什么事,自己把自己伺候的倒挺好。她有点不耐烦了,问:“国师大人来本宫这就为了喝杯茶么?”
谷玉恒放下手中的杯子,悠然开口道:“宫中今日流言颇多,微臣过来,就是想看看公主可好?”他刚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虽然几日不见,心中确实有几分不安,但这会儿实实在在说出来,就有些别样的味道了。
苍平宁默默的笑了笑,拿了几个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对着谷玉恒说道“我现在就是这样。”
谷玉恒疑惑的看着那些个空杯子,不知何意。
“这就是一个大大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个的杯具啊!”苍平宁把玩着一个杯子解释到,说完,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搞笑的话语。
谷玉恒拿起一个杯子,自言自语“杯具?悲剧?”,确实含义非凡,想法奇特与众不同。
苍平宁看着谷玉恒,淡淡说道“不知这场热闹,国师大人这个旁观者怎么看?”苍平宁慢慢的站了起来,离开了桌子,走到门口,看着远处,说道“我与姐姐的事你肯定是听说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却不是我想要的,我现在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谷玉恒浅浅的喝了口茶水,眸色一凝,缓缓说道“你不争并不代表别人不会抢,正如你没做的别人也会说。”
“你相信不是我故意推她?”苍平宁不敢相信的盯着谷玉恒,自从那次去钦天监看过他以后,两人后来一直没有见过面,之后发生的种种,他肯定也是有所耳闻,今天之前他从未询问或是关心过自己,就在刚才他踏入自己的宫殿,站在自己面前,说他相信自己。苍平宁强忍住想要冲出眼眶的眼泪,如果自己不是公主,如果他不是国师,如果不在现在这个鬼地方,她和他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谷玉恒此刻看着苍平宁的目光透着一点点柔和,转瞬即逝,又恢复成本来的冷漠,冷静了下来。此次前来还有一个目的,是想借机打探凤凰宝盒的下落,苍吟帝现如今久卧病榻,自己一直在前朝处理琐事,没办法打探凤凰宝盒的消息……
“微臣只是尽力做好自己该做的,想对公主说的是,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手得寸进尺。”
苍平宁苦涩一笑,不让他看出自己异样的情绪:“国务就还是辛苦国师大人了,本宫要去母后那里了。”即便他是她的驸马,他都未曾真心帮助她,忽远忽近的感觉让人捉摸不透。她不需要这样的ai昧,她只需要实实在在的相处。
屏退所有服侍的宫人,苍平宁只身前往紫宸殿。在她还不能保护好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时,唯能做的就是不将他们带在身旁,以免被无辜波及。
“母后,平宁那般对待儿臣,您难道一点也不心疼吗?”苍世宁坐在苍吟帝的凤榻前,无辜地眼神掩饰着浓浓的恨意。
苍吟帝淡漠地看着大女儿,心痛难掩,她努努嘴,最终化作无声的叹息。
苍世宁忽作小女孩状恬静地笑道:“其实,儿臣一直很好奇,母后时日无多,心中最割舍不下的是平宁还是儿臣?”
“苍世宁!”苍平宁不是故意偷听,只是到了寝殿门口看到苍世宁在,不愿进去打扰,只是没想到她竟说这么混账的话!
苍吟帝见苍平宁甚为生气地走进来,依依呀呀努力发出些声音,希望她们二人勿要再发生争执。
苍平宁心中气愤,但又不想拂了母后的意思,只好忍着气道:“姐姐说这样的话,实为不孝!”
“一切如愿,你自然会说风凉话。”苍世宁白了她一眼,走到一旁自己倒了杯水,悠哉地喝起来。
苍平宁被苍吟帝拉着手,不好与她争辩,心底里也自我安慰着,好歹自己也是两世为人了,何必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
“母后,你看……”苍平宁将脖子里挂着的双龙玉佩捞出来,希望母后看到会开心些,不料苍吟帝却皱了眉,摇摇头,眼睛朝苍世宁所在的地方瞄了瞄。
苍世宁正巧看过来,走近了发现苍平宁脖子上的玉佩,冷眼看了看苍吟帝:“母后这么紧张,难道是怕儿臣抢了她这块破玉佩?”
苍吟帝双眼盯着苍世宁,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又会做什么。苍平宁更不知道为何母亲这么在意这块玉佩,似乎很秘密不能让人瞧见的意思。
“是那个男人留下来的吧?放心吧,本宫只要属于自己的东西。”苍世宁不屑地说道,然后继续回到桌边拿起茶盏喝起来。
苍平宁收起玉佩,苍世宁在,她也不好多问,不否认被她这么一说,她很好奇这玉佩的来历。苍吟帝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安安静静地躺着。时日无多,苍世宁又是她亲生的骨肉,再气也是气自己,对世宁,是没有恨意的。
死亡,并不可怕,没有他的活着,才是煎熬。每回忆起那段生离死别,她的心都会被挖去一块,现在,这颗心早已破碎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