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嗯、嗯、嗯……”
跌在地上一阵翻滚,穷奇怒吼而起冲上前来,却在感应到绝无伦体内那股气息,迅速跪伏下来,不住嗯呢,夹着尾巴摇头、恍若一条撒娇小狗一般。
冷冷的盯着穷奇,绝无伦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静下来,眸光闪着挣扎。
“主人,吞了那女人,用她的水元之力,助你恢复伤势。杀了她,做到真正斩情绝欲,你才是真正万恶之主,完全继承万恶神坛。弑父求道你都做了,何况这个女人!”
这是方才,穷奇那三声嘶吼中,表达的意思。
“什么斩情绝欲,我从来没感觉自己有情有欲,即便是斩杀老头子,我也没多少伤感!但你却斩杀她,十八年啊、十八年啊!”
盯着熊熊篝火,火光映照在扭曲的脸孔上,绝无伦渐渐沉默不语,眸光阴森可怕。
柴火噼噼啪啪,洞内只有穷奇粗重的喘息声。
“吼。”
穷奇又是一阵嘶吼:“主人,你既不舍得杀她,就证明你还有牵挂。卑微的人类,那可怜的七情六欲,真的束缚住你了吗?想想我们应该呆的地方,应该是诸天之巅:众神之界。你应该化身万恶之主,统帅诸天神明,而不是被这群卑微的人类、蝼蚁一般的存在,打压的没有还手之力。斩去你的****,拿回你的力量吧!”
“诸天之巅:众神之界!”
阵阵咆哮回荡在脑海,绝无伦仰首看着漆黑洞顶,目光是穿透了山壁,投向了另一个地方。
“啪、啪!”
感觉脸上划过冰凉的东西,绝无伦用手一摸,竟是两滴泪水,一怔过后,仰首狂笑:“人类啊,真是脆弱的东西,可怜的****,卑微的眼泪。哈哈哈……想要得到一些,便要放弃另一些,即便是神明也不例外。别了、别了,另一个我。”
哭过、笑过,泪水干去。绝无伦嘴角一咧,往昔的邪笑又回来了,似乎更加的邪恶。
“想不到为西西准备的‘极乐合欢散’,竟要用到姑姑身上,命运真是无常啊!”
自空间袋中摸出一包粉末,绝无伦摇了摇头,一把抛入火堆之中。
一股奇异的气息开始在洞窟弥漫,并且越来越浓。
烟雾在空中飘舞,升腾到洞壁之上,隐约现出一个大网形状,似乎在等待猎物的到来。
过了半个时辰,有股气息靠近,清凉怡人。
“无伦,姑姑跑了五十里,打了一只你最喜欢吃的剑角黄羊,已经剥皮去脏马上就能吃了。”
拎着一只处理过的剑角黄羊走近,绝寒雪走近洞窟,琼鼻维抽道:“什么味道?”
盯着黄羊,微微失神,绝无伦笑道:“可能柴禾烧大了些,姑姑烤羊吧,我饿了。”
根本没想过怀疑,绝寒雪开始烤羊起来。
穷奇趴在一旁,血眸光华闪烁,盯着黄羊、绝寒雪,发出兴奋、残忍的光芒。
绝无伦静静的看着眼前黑衣女子,架起木枷、放上剑角黄羊、不住翻滚、洒下调料,等到阵阵香味扑鼻,思绪也浮到了许久。
一幕幕记忆,由幼时浮现,好似一幅幅画面;然而这些画面,不断的在脑海破碎。
舍弃了吧,为了诸天之巅,终究都要舍弃的!
“嗯!”
感应到绝无伦似乎起了某种变化,绝寒雪转头看去,侄儿还是那副摸样,小鼻子、小眼睛、五官虽不精致,但搭配到一起,竟然分外好看。
“砰、砰、砰。”
感觉心跳加快一些,一摸脸颊竟然滚烫,身子也跟着发热,竟然不自觉的去看侄儿。
似乎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本能冲动。
“我这是怎么了,多少年没这种感觉了,竟然还是对无伦!不行,寒冰镇心诀。”
猛然一惊,绝寒雪不敢看去,急忙运转一种秘传法门,体内黑水之力变得冰冷起来,周游全身。
寒意刺激之下,心神恢复平静,精神力一探,竟发现空气中有种奇异气体。
自己就是吸了这种气体,才变得这幅摸样。
“催情药物!”
辨认之下,绝寒雪心头惊奇滔天骇浪,看着目光平静的侄儿似乎早就知道一样,怒斥道:“无伦,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此刻,她依然不愿相信某种结果。
绝无伦神色极为平静:“姑姑,我的大道之气,被武牧收走,需要重新凝练。但每凝练一道万恶之气,就要斩情绝欲,斩去心头最牵挂的那个人,才能凝练成功。以前,我最牵挂的是老头子,现在老头子死了,就是你了。姑姑,你的黑水元力精纯,想必还未破身,这一切就用来为我恢复功力吧。”
他的语速很均匀、面色丝毫微变,就连笑容如故!
“无伦,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不敢相信的晃着脑袋,恍惚间绝寒雪似乎明白过来,大怒道:“每凝练一道万恶之气,都要斩情绝欲。这么说,你爹也是你杀的,是不是。”
绝无伦起身淡然:“这是我的道!”
他说的很平淡、很坚定,似乎弑父求道,不过通往诸天之巅最普通的一步。
如今跨出了哪一步,他要接着走下一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能这样,你骗我对不对,我看着你长大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这样的,无伦!”
恍惚间,绝寒雪只觉世界塌了,拼命的摇着头,目光却不自觉的向侄子看去。
脸颊越来越烫,心跳越来越快,小腹不自觉的就溢出水来,瘙痒难耐。
心头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也有另一种期待。
伸出左手,看着脸颊发红、双目含情的绝寒雪,绝无伦道:“姑姑,不要忍了,来吧!我会在极乐之中将你送走,不会让你忍受任何痛苦。”
“啪、啪!”
不自觉的向前移动两步,绝寒雪忽然摇了摇头,猛的咆哮道:“不,你这个畜生,你是魔鬼。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不会让绝家蒙羞。”
剑气勃发,猛然窜出洞窟,绝寒雪御剑冲上天际,疯狂向前飞去,向那个地方飞去。
“小红,追!”
没料到这种变化,见绝寒雪逃走,绝无伦跨上穷奇脊背,也冲天而起。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畜生!”
心头恨恨,意识虽模糊,但在寒冰镇心诀镇压下,勉强还能支撑一时片刻。
“他没骗我,他果然没骗我,哥哥不是他杀的,是这小畜生,你怎么变成这样!”
……
与袁无天对话结束,武牧收了音符傲立山巅,扬看浩渺星空,只觉空旷寂寥,一时无言。
山顶凉风习习,却吹不去心头的焦躁。
精神力探出,落长河在修炼,叶蛮、小白守在洞外,韩西西在照顾依旧昏迷未醒的温吉,十分认真仔细。
她本因韩上天之事悲痛欲绝,谁知一看父亲被杀、自身焦黑毁容的温吉。
两相比较之下,才发现自己所遇的一切算不了什么。
“西西天性善良,又是黑水剑种可以疗伤,有她照顾温吉可以转移自身注意力,两相得宜,让人放心多了。”
略带欣慰,武牧剑眉又锁起:“只是温吉的伤势,被太虚之火所伤,寻常水元之力,起到的作用有限。哎,我现在又是妖魔之躯,若能进入名剑城,购买一些丹药为他疗伤,想必要好的多。”
想到此处,便传音道:“落大哥,我想拜托你去名剑城走一遭,为温吉采购些上品宝丹,为他疗伤!”
宝丹还在玄丹之上,一粒要成千、上万元石,上品玄丹价格更是昂贵,有种种奇效,效果非同凡响。
斩杀了韩上天、十几名名剑城剑宗后,积累的元石有五万多,武牧突破二变剑宗消耗两万多,剩余的三万多在,准备都给温吉,采购上品玄丹。
三万多元石绝非一个小数目,落长河微微一愣,取走剩余元石,连夜御剑向名剑城行去。
一夜无语,等到大日当空,距离与袁无天约见还有三个时辰左右。
这场约见,武牧本没准备去,不过念头一产生,大轮回盘内刚开辟的星海,生出混乱状态。
星海刚刚开辟,尚未具有推演命运功能,似乎却能够感知吉凶祸福。
武牧模糊生出一种明悟,若是自己不去,或许会错失一些重要的机遇或东西。
这是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犹豫之下,武牧应了下来。
“小白、叶蛮,照顾好西西、温吉,我有点事情,很快就会回来,温吉醒了之后,马上通知我。”
与二者打过照面交代几句,甩下了硬要跟来的小白,武牧御剑而起,向葬剑谷方向飞去。
几人暂居的山峰距离葬剑谷有五百里,加上令一段三百里路程,一共八百里。
以武牧二变剑宗的速度、加上妖魔双翼,全力飞行之下,能够达到瞬间六十丈。
八百里距离,保持瞬间三十丈的均匀速度,需要半个时辰多点。
不过一路行来,为了隐匿形迹,武牧穿梭在崇山峻岭之间,速度倒是慢了许多。
飞纵半个小时,快接近葬剑谷时,忽然怀中音符一颤,响起一道疲惫声音:“武牧,我错怪你了、错怪你了。无伦疯了,他疯了,是他杀了他爹,他亲口承认的,说什么斩七情绝六欲,斩去一切羁绊,凝练大道之气……这畜生还要对我……做那种事情,枉我十几年来……”
绝寒雪声音越来越小,满是痛苦,意识似乎也有些模糊。
“绝寒雪!”
剑眉一挑,想起未来记忆,武牧心惊道:“告诉我,你现在怎么了,在哪里?我马上到!”
天际之上,绝寒雪俏脸通红,捏着音符颤颤道:“那小畜生对我下了催情烈药,我用镇压心神法门勉强保持清醒,暂时逃了出来,正赶向那个峡谷。”
那个峡谷,有座八角小楼。
驾驭穷奇,催促其快速赶路,绝无伦传音道:“姑姑,不要逃了,你逃不掉的、中了‘极乐合欢散’,你必须与人交合,否则会死的。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成全侄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