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选的时间很不巧，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车却遇上堵车，很短的距离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最后还是许诺等不及了下车一路跑过来的，站在门口时她洗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这才去触摸指纹锁。
没有意外地，门开了。
熟悉的陈设染格许诺有种穿越了时空的感觉，一样的客厅，厨房，卧室……似乎下一秒钟穿着居家服的顾延就会从哪个角落里跳出来。告诉她这几年的分离都是一场梦。
许诺叹了口气，顾延没有在这里。她打开衣柜看了一下，已经可以断定顾延确实住在这里。这让许诺放松下来，不管怎么样，他肯定是会回到这里的。
这样想着许诺渐渐放松下来，她先给老汉森打了个电话，然后拿了衣服去洗了个澡，只是衣柜中那些按照她的尺寸新购买的衣服让许诺心里有些不好受。
都是当季的衣服，甚至商标都没有减掉。
许诺甚至有一种感觉，顾延会在每个季节给她准备新衣服，不然衣柜不会是现在这一种情况。
许诺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她此时却只想哭。
她亏欠的人太多了。
许诺擦掉眼泪，给许越打了个电话。幸好这几年哥哥的电话号码也没有换。
“哥，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一向淡定从容的许越失了平静。“你在哪儿？”
许诺简单地将这几年的事情交代了一下，确定她没事了许越才放下心来。
“现在见一面？”
他问道，许诺却笑了。“现在我有事情要做，我们明天再见，不过，哥，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个忙……”许诺正说着呢，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屋内因为许诺没有开灯所以并不明亮，她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静静地看着门口的男人。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西装的纽扣敞开着，正低着头，一手撑着墙换鞋。
头发有些长了，因为他的动作而耸拉着，柔柔地在脸上投掷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之前明明已经消散的紧张感顿时又回来了，许诺握着手机，有些局促地站起来，正是这突兀的动作引来顾延的注意。
“谁？”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有种别样的冷冽，瞬时让许诺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呵。”男人轻笑一声，站在门口，消瘦的身影晃悠了一下，最后还是撑着墙壁才稳住。许诺忙上前，还没走近便闻到了酒气。“你喝酒了？”
担忧压下了紧张，许诺走到顾延的面前，这才看到他红着眼眶，但脸却比记忆中更加苍白。正在许诺观察他的时候，顾延的嘴唇扬起着一个奇怪的弧度。这样的顾延，对许诺来说是陌生的。
而他看过来的眼光也是空洞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喝了这么多？”
许诺叹了口气，抬手扶着他。本以为顾延会有所挣扎的，但出乎意料地，当许诺碰到他的时候，他却非常温顺。许诺也没有多想，只是将人拉着进来，让他躺在床上。“喝了酒，有没有吃东西？”
顾延坐在床沿，看着许诺的动作，一言不发，甚至连眨眼睛的动作都没有。许诺只当他是喝多了所以才这样，先帮他将外套脱下来，“要不要先躺一会儿？”
许诺刚说完，顾延便往后一仰，重重地躺了下来。冰冷的目光依旧落在许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情绪。
看着这样的顾延，许诺真想叹气。
傻乎乎的，估计也认不出她是谁吧？
许诺这下彻底放松下来，她弯下腰帮顾延脱下鞋子，感情这人刚刚在门口折腾那么半天连鞋都没有脱下来。袜子也去掉，许诺看了顾延一眼，最终没好意思帮他去掉腰带。
许诺有些脸红，虽然是夫妻，但也几年没见了。许诺还真有些不习惯。
做完这些许诺发现顾延还在看着她，便将手覆到他的眼睛上。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个醒酒汤再睡。”
许诺就感到睫毛从掌心划过，有些痒痒的。
再抬手他果然已经闭上了眼睛。
喝醉酒的顾延乖巧得像个孩子，许诺暗笑，站起身来去给顾延准备醒酒汤。
厨房冷冷清清的，显然顾延自己是个不开火的。不过幸好冰箱有少量的蔬菜水果，到还算新鲜。许诺煮了汤，想了一下又煮了面条，正当许诺切菜准备放到锅子里的时候，一回头却跟人撞到了一起，菜撒了一地，幸好容器没有摔到。
是顾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很快就做好了，你过来了也好，来这边做一下吧。”
许诺拉着顾延就要往餐桌走，但这一次喝醉酒的人却非常不配合，一动不动。估计错误的许诺这一拉没有拉动他不说，下一秒反倒被人拽到了怀里。
“怎么了？”
许诺以为他不舒服，正要抬头，但他却将她的头压在怀里，坚持地不肯让她抬头。
这样别扭的动作让许诺有点儿不高兴，她正要出声，却听到幽幽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好像真的……”
“什么啊？”
许诺挣扎了下，最终还是放弃跟一个醉鬼角力。
“第一次做这么真的梦，会动，有温度，还可以抱着……我说话都没有消失……”他叹息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那种力道甚至已经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了。
只是这一次许诺却忘了挣扎，而她的乖巧更让顾延满意了。
他抱了一会儿，确定了这次梦里的老婆不会因为他出声或者有动作就消失之后，他愉悦地扬起了唇角。空洞的眼神也染上了一丝幸福的颜色，整个人好像在一瞬间活了起来。
今天跟老汉森的谈话让顾延很不舒服，因为老汉森一直是同他一样坚持许诺还活着的人，那个老人对许诺也是非常有好感的。
但就在今天，那个老人却也跟其他人一样要抹杀掉许诺的存在，甚至要介绍孙女给他。这让顾延很不痛快，但真正让他难过的是又少了一个认可许诺的人。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也让顾延更加想念许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