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庆王妃
一个亲手弑了自己兄长的男人，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男人有爱吗？想起他方才的体贴，她瞪大眼睛看向帐顶。脑中正回想着他和她的一点一滴。
“娘娘，太医求见。”
文仪走过来轻声说道。
“太医？太医来干什么？”她又没叫人来看，她莫名其妙。
“不知，他说奉皇上的旨来的。”
“不是说不要看太医吗？怎么又叫来了。”她有几分无奈，却也因他的举止窝心，“请他进来吧！”
既然来了看看也不妨，只要不让他开药就行了。她暗自思付着。
“参见靖妃娘娘！”老太医一进来就跪下向紫绡请安。
“老人家不必多礼，请起来吧！”见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向自己下跪，靠坐在床，上的紫绡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但这是皇宫，礼仪是必须要遵守的，自己也没法改变。
所以老太医还未来得及起身，就叫文仪给他设座，倒茶。
老太医边喝着茶，边问紫绡一些衣食住行的事，然后过来给她把脉，边把脉边问着文仪紫绡的月事。听太医这么一问，紫绡吓了一跳，该不会？好像自己的月事这么久都没来过。
她想起建武帝临行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当时还为他暧昧的话脸红，现在看来……
“这是喜脉，娘娘有喜了！”太医惊喜的话打断了她的遐想。
“啊！真的？太好了。”她听到外边宫人们一片的欢呼声，不由一阵苦笑，“太医，多久了？”她看着欢呼雀跃的宫人们。
“大约三个月的样子，娘娘一直没预感吗？”
“没有。”紫绡回道，关于她的月事，文仪曾问过她，因为她的月事历来就不是很准，所以两个人都没甚在意。却不想……
三个月，紫绡暗自在心中重复着，推算着，三个月，不就是在那个山上吗？这个色君还真会撒种，第一次……以他那德行，以他这速度，他应该很多儿子了吧？想到自己的儿子以后要和别人分享父爱，联想起那个女人带来的女儿，她的心里一阵难受。不自觉的，眼眶有些潮湿……
早有殿外等候的太监把靖妃有喜的事禀报给了正在与群臣们把盏畅饮的建武帝。殿内的吵闹声因太监的话霎时静了下来，大家一起看向建武帝。
虽早有猜测，但此时得到太医的证实，还是令建武帝喜得咧开了嘴。他这毫不掩饰的喜悦让在座的大臣诰命们惊得张大了嘴。
今天在城外听他吩咐黄德良的话已让他们感到吃惊，现在见他得知靖妃怀孕后这副神情，更是目瞪口呆。
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诰命们一齐岀班，恭贺皇上，那一片恭贺之声让建武帝更是喜难自制，也让大臣们好奇死了那个靖妃，恨不能马上一见。
靖妃有喜，寝宫内外的宫人太监都十分高兴，除了原来一直跟着的文仪和那些宫人，他们都是建武帝挑选来服侍靖妃的，能服侍受宠的主子已是得意，主子怀有身孕更令他们开心，侍候得也更为周到。不一时，满满一大长桌晚膳就摆好了。全是精致可口的小菜，紫绡看了一下足足有一百多道。连说浪费，一个人怎么吃得了那么多，就叫文仪等人都坐下一起吃。
文仪等人吓得跪了下来，说主子奴才尊卑有别，不能一道吃的。
见她们不敢上座，紫绡又叫撤下去一些。侍立在一边的宫人赶紧回说：“这是皇上下旨摆上的，皇上说娘娘初进宫，不知什么菜合娘娘的胃口，所以叫多备些，让娘娘好歹每样都尝尝，若喜欢那些，说一下，以后专上就可以了。”
宫人的话让紫绡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十年了，有谁在意过她？感动之余，想到腹中的孩子，再加上饭菜的可口，紫绡竟比前些日子多吃了半碗。她原先进食一直很少，如今多添的这半碗饭让本就担心她的文仪等人喜上眉梢。
饭后，不能马上休息，她婉拒了宫人们去外边走走散心的提议。她坐在火炉边烤火，喝茶。文仪给她泡的花茶香甜可口，让她十分喜欢。
时已近十二月，外边天寒地冻，寝宫内设了好几个火炉子，坐在里边暖暖的，让紫绡觉得极为惬意，更让站在身边的文仪讲北宁的风俗人情给她听。
“娘娘，奴婢讲讲陛下的事给你听如何？”文仪给她讲了每年的花灯节，讲了过年的热闹，见她听得高兴趁机提道。她一直觉得皇上本性不坏，看他如此在乎靖妃，所以想让她多了解皇上，也许靖妃的善良能改变他。
“他的事？我才不要听呢！以后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我没问，你都别说。”听到他，她的脸都变了。
“是！”文仪见她阴沉下来的脸，忙不达的回道。
“我，我进宫你们怎么不带我去见那个皇后？”沉默了许久，她才转头看向文仪，这也是她疑惑了许久的事。
“陛下，尚未立后。”见她这么问，文仪有些想笑。
“嗯？”虽然吃惊，却也让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文仪本想再说什么，嘴一张开，想起她刚才的话，又闭上了。
听他尚未立后，她心中舒坦了不少，看书她知道，妃子见了皇后要行大礼。三叩九拜的。其余的妃子位再高，也是不必行此大礼的。就是说没有皇后，她的膝盖就不必受到折磨。
虽然他用了这么多的绊脚石把自己带回这个吃人不吐骨的皇宫，但在听太医说自己怀孕后，她心中还是涌上了一股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不管孩子的父亲如何，在这世上，她终于有了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孩子，为了你，我一定好好活下去，她摸着自己平坦的腹在心里对自己说。
文仪对她说了许多宫中及民间的的趣事，紫绡听得津津有味，她没想到这个素来不大言语的女子口才这么好，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她们的话题，吸引了殿中其余的宫人们，她们时不时也插上两句，把文仪遗漏的情节补充完整，说得热闹，紫绡更叫宫人们都围坐到火炉边来，边烤火边说，起初，宫人们不敢，但在她一再的呼喊下，也都围了过来，刚开始，宫人们还有几分拘谨，但很快，她的和善，她的笑，就让宫人们完全忘了尊卑，围在她身边争先恐后的给她讲家乡的新鲜事。紫绡以往连个说话的伴也没有，今日见许多同龄的人围在一起，给自己说话解闷，很是高兴，也把自己家乡的热闹事说给大家听。她自小在民间长大，又刚刚入宫，没有那些尊卑观念，说到高兴处，姐姐妹妹乱喊，而宫人们聊得开心居然也没觉得不妥。
她的呼喊只有被她拉坐在身边的文仪觉察到了，瞪着身边那几个居然答应她的宫人，文仪脸都吓白了，主子奴才围坐在一起本就逾越了，还居然和主子称姐妹？若皇上知道还有命？
她正想出口提醒她手下的宫人们，可她看着紫绡一脸的兴奋、激动，她又忍下了，她知道她在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亲人，她想要热闹，想要人和她说话，自己虽对她恭敬有加，却一直和她保持着主仆的距离，她寂寞，虽然皇上今天几乎令宫中大半的宫人去迎接她，可她的孤独，她抱着那包袱迷茫的样让她从心里同情她，好容易她高兴起来，若自己出口阻止这些宫人，大家必会记得起自己的身份，那时，大家再也不敢像现在一样陪她多聊，她又会变得孤独，又会闷闷不乐，还是等等吧，再让她们陪她聊会，只要皇上没看到，大家就不会有事，文仪这样想着。
文仪很是同情这个失去亲人，又远离自己故乡的靖妃。只是聊得开心，听得热闹，也让她忘了她所要做的事。
也幸亏在建武帝赶回来之前，宫人们都记起了自己的身份，个个面红耳赤的站起向靖妃请罪，而靖妃并没觉得她们有什么罪。
这让宫人们从心底里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主子，紫绡绝没想到自己一次忘情的称呼竟换到了这些宫人们此后一生忠心不二的追随。
建武帝没让人通报就走了就来，他的突然闯入，着实让刚站起来的宫人们吓出了一身冷汗，都在心中暗自庆幸。
建武帝醉醺醺的，一进来就扑到紫绡面前，要亲她。紫绡拼命躲闪着，不让他如意，说他一身酒气，熏死人了。对于她的反抗，建武帝倒没再生气，只是露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说她有了孩子就嫌弃相公，那委屈的样，不说宫人们，连紫绡也哭笑不得。从心里怀疑，这真是那个把人砍成肉酱的暴君？
建武帝心情似乎很好，并没像以往那样想了一定要如意，见紫绡反抗，也就下去洗浴了。
见他离开，文仪赶忙服侍紫绡就寝。
建武帝的寝床很大，那被子，紫绡刚一上，床，就估摸过，大约比家中寻常盖的要大一倍多，她一躺上去，就缩进最里边，假装熟睡。可即使她再怎么装，再怎么想和他保持距离，他上来后，仍然钻到她的身边，搂着她亲，边亲边问：“床就这么一点大，爱妃逃得了吗？”
洗浴过后的他，不知喝了什么东西，一点酒味也闻不到，有的是好闻的龙涎香味。
“太医说怀孕期间不宜房，事。”见他的手越来越没规矩，她赶忙道。
“太医还说什么？”
她的话让建武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睨着她问道。
“这个……我忘了。”刚才那个老太医倒是叮嘱了一大堆，可想了半天，除了这一件，她再也想不起其他来了。
“你怎么就记得这个？”建武帝哭笑不得，手又开始不老实。
“可你就好这个。”她反驳道。
“谁叫你这么迷人，让人见了恨不得吃到肚子里去。”建武帝的手虽然没停下来，却也没再有下一步，只是抱着她，恋恋不舍的亲着她的唇和腹。
“朕要做父亲了。朕要做父亲了。”她听到他边亲她的腹边喃喃的说着，话语中充满喜悦。
她盯着前边小山一样突起的被子，纳闷的问道：“你那么多女人，没人给你生过吗？”她才不相信她的儿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可被子下的建武帝没理她，大手在她腹上来回抚摸着，像抚摸着什么宝贝一样，时不时亲几下，喃几句。让木偶一样躺着的紫绡瞪大了眼……这么残酷的一个人，竟会如此在乎她腹中的孩子，想起平城外那些老人围着儿子尸体啼哭的惨景，她讥讽的道：“皇上这么爱自己的儿子，有没有想过死在你刀下的那些人，他们也是别人父母爱的儿子。”她的话让在她腹上来回抚摸的那只手停了下来。随即，建武帝从被子下钻了出来，却没了方才的温柔，一脸暴戾的瞪着她：“不要老是给朕提到那些人，他们一万个儿子也比不上朕的一个。”
“呵呵，我忘了陛下的儿子是龙种，别人的是贱种。”紫绡讥讽的道。尽管心悸于他吓人的脸色，可现在她怀着他的孩子，她打赌他就是再气，也不会伤害她。
“嘿嘿，爱妃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朕现在是奈何不了你，可别忘了，朕送你的那一百个美人。”建武帝的目光阴测测的紧盯在她脸上。
“你……”他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一百个东齐美女，气焰顿时矮了下来。她的脸阴了下来，可他的却又阴转晴了：“貌似这么久，爱妃还没怎么主动亲过朕，来。亲一个。”
今晚夜宴前的吻让他连念念不忘。
被他把柄抓在手的紫绡无可奈何，只得抬起身子，在他手指的地方心不甘情不愿的碰了一下，正想移开唇，重新躺下时，却被他伸手抱住了，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脑壳，强迫她和他继续下去。
紫绡从来就抵不过他强势的吻，末几就放弃了挣扎，沉溺其间，两只手揽上了他的背。她的主动加忘情更让建武帝兴奋。吻得更是深入。
很久很久，直到紫绡快喘不过气来，建武帝才放手，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睡吧！”看了眼脸色潮红的紫绡，建武帝也躺了下去，他把头埋在她肩窝间，轻声说道。他听着紫绡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仿佛在听什么天籁之音，一脸的沉醉神迷。
被他弄得精疲力尽的紫绡很快就睡着了，可他久久不能入睡，他以手肘支起半个身子，借着帐外的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沉睡中的她：紫绡，紫绡。“他轻声呢喃着，仿佛要把她铭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紫绡一觉睡得香甜，醒来时，天已大亮，想活动一下手臂，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和一只大手扣得死紧，她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身边那张笑脸，多么温柔，一如昨天晚上所看到的。
“早，朕的爱妃。”他微笑着抬起被自己扣了一夜的手，在上面重重的亲了一下才放开。
“你怎么还不去上朝？”她看着他的笑脸，无法想象这个暴君会有如此的温柔。
“爱妃怀了龙胎，大臣们体谅朕，替朕分担了许多政事，让朕腾出时间来陪爱妃。”说到这里，建武帝的脸突然阴了下来，转头朝外边窃窃私语的人吼道：“出了什么事？这么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