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马过隙,四年弹指而过,灵榭已从三岁的小娃娃长成七岁的小少女,绝色的容貌已如小荷才露尖尖角般展露出来。
而这四年之中归元山庄经历过短暂的动荡之后,在新庄主谷玄宸的手中日渐昌盛,已然要超越当日老庄主在时的风光。
江湖上传说谷玄宸此人仿若天人,玉树临风,当得起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此十六字,谷庄主如今已双十年华,尚未娶妻却有一养女,此女时年七岁,被宠的无法无天,可谓是谷庄主心尖儿上的宝贝。
江湖上的传言对灵榭来说像一阵风飘过便抛之脑后,她眼下最紧要的事,便是……
“秦唯昭!你给我站住!”
一声娇喝自紫竹林传来,之间葱翠的竹林之中有一粉衣女孩手中执木剑,正在奋力追逐一名半大的男孩子,男孩的武功俨然在女孩之上,面对女孩稍显稚嫩的步步进逼,他不敢真伤了她,便只能一脸苦笑的往后倒退。
这女孩便是灵榭,而男孩则是秦恪之子秦唯昭,四年的时光里秦唯昭是她的玩伴也是跟班,如今更是陪练,对她可谓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对此秦恪夫妻颇有微词,打也打了,骂了骂了,可那秦唯昭偏偏着了灵榭的道儿似的,便随他去了,左不过两人年岁尚小,无人敢说闲话。
灵榭追打了一会儿,实在累了便坐下休息,扁着小嘴不开心的说:“不玩了不玩了,每次都追不上你!”
秦唯昭将早已准备好擦汗的手帕递上,茶水伺候好,好脾气的笑道:“你习武不过一载,能有今日的程度已是不易,我三岁便开始习武,不过我笨,如今也与你差不许多的。”
他的话总能恰到好处的让灵榭开心,瞥他一眼嗔道:“算你会说话!”说完将手中香茗一饮而尽。
这时采蓉走上前禀报道:“小姐,庄主的车马已到山脚下,马上进山庄了!”
“真的?”灵榭听了将手中的茶杯一搁,拔腿便往竹林外跑,“快回房给我梳洗换衣!”
秦唯昭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竹林中,无奈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了。
匆忙回到筠蕙堂,简单的洗去一身汗,换上朱红色的绸缎衣裙,如墨的头发挽成谷玄宸最喜欢的双平髻,两边各垂着一根红玉流苏,显得十分娇俏,灵榭对着镜子打量了许多遍,不停地问:“好看吗?”
映蓝重重的点头,“小姐最好看了,这朱红色一般人都穿不得的,只有小姐肤白如雪穿上才好看!”
灵榭这才放下心来,快步往山庄门口走去,她的脚步虽然稳,但心里早已雀跃不已,谷玄宸出门办事已有三月有余,她想念的很,不知他可曾晒黑,可曾瘦了,如此一想,脚下便如生了风似的,将绮蓝映蓝远远地丢在身后。
她到庄门时,秦恪早已带人在此等候,见她来了不冷不热的点头示意,便看向门外。
四年来,灵榭早已习惯秦恪不咸不淡的态度,也懒得搭理他,秦夫人安插在筠蕙堂的眼线采桑,早在前年便被她做主配了人,这些日子秦夫人那边又开始活泛起来,她倒也不怕,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外,终于听到了马蹄声,一行十几人,灵榭一眼便看见最前面马上那名身穿黑色锦袍,面如冠玉的男子,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近,待男子下马,她早已飞奔出去扑进他的怀里,撒娇道:“爹爹,你可回来了!”
谷玄宸一路的疲惫因她一扫而光,如她小时那般,单手将她提起来抱在怀里,星目如水般宠溺:“霜儿想爹爹了?”
“嗯,爹爹一走便是三个月,霜儿想爹爹饭都吃不下,都瘦了!”她任性的在他怀里撒娇撒痴,而在场的人早已习惯,皆是含笑尔视,唯有秦恪皱了皱眉,佯装咳嗽了两声。
谷玄宸看了眼秦恪,忽然想起一事,“栾姑娘在后面马车里,你招待好。”说完便抱着灵榭往里走。
灵榭如遭雷击般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后面果然有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里面缓缓走出一女子,容色清丽,正是四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栾净言!
尽管心中已排山倒海,她还是尽力稳住心神,抱着谷玄宸的脖颈小心翼翼的问道:“爹爹,栾姑娘此番前来,可是与你成亲的?”
谷玄宸没有过多表情的嗯了一声,灵榭的心便沉入谷底。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原本去年谷玄宸便守完三年孝期,却恰逢无双门搅乱江湖而搁置了已一年,如今栾净言已十九岁,药王谷终于等不得了,趁着这次谷玄宸外出办事,将女儿送来了归元山庄。
栾净言被秦夫人安置在琼华阁,与谷玄宸所住的主院茂华院挨得极近,此事灵榭得知后郁闷不已,映蓝义愤填庸的说:“栾姑娘虽然与庄主定了亲,可到底还未成亲不是?未成亲便是客人,安排在客房才对,如今离庄主那么近,也不怕人说闲话。”
灵榭双手撑着下巴,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色,容色惊人的小脸上弥漫着愁绪,她无力地说:“住在客房也好,住在琼华阁也罢,她早晚要住进茂华院,谁还会说闲话。”
“小姐……”绮蓝用手肘碰了下映蓝,示意她莫要多嘴,映蓝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绮蓝给她披上披风,担心道:“小姐该多注意身子,夜里露水重,若着了风寒庄主又要担心了。”
灵榭心绪陈杂,淡淡的说:“我无事,你们下去休息吧。”
待屋内只剩她一人时,在这清凉的夜里灵榭仿佛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四年前她曾信誓旦旦的要破坏掉这门亲事,想自己长大能够嫁给他,可思念过去,她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实在太自私了,古代二十岁的男子早已儿孙满堂,而她如今只有七岁,还有八年才及笄成人,到时谷玄宸已有二十八岁,接近而立,即便她认为年纪并不大,家族里的长辈也不会容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