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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好意思推辞

夕阳即将西下的时候,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县衙门口停了三辆马车,张小样耻高气扬的带着傅青主三人踏进衙门大堂,里边的衙役看见他一溜烟的往后院跑去,不一会,冯远山和何大山屁颠的从后堂匆忙走了出来,看见大堂里吐着烟圈的张小样二人赶忙行礼,“见过小王爷!”

张小样撇了一眼二人冷冷的问道:“万千里呢?”

“额,回小王爷,万百户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说是为大人查办匪徒之事去了”,冯远山还没开口,何大山便赶紧接着话茬说了。

“哦,是?,难为万百户如此用心了!但愿他活的过今晚吧!”张小样冷冷一句话听得二人一身冷汗!

“何大人,我手下兄弟的尸体呢?不要告诉我扔到山里喂野兽了!那样何大人可得陪着去喽!”

“小王爷说笑了,说笑了,尊手下的尸体都已经交给仵作妥善保管,现在便在衙门偏房里,小王爷是否去一一验证下!”何大山赶忙说道

哼!张小样对傅青主使了个眼色,傅青主对着衙门口喊了一声:“来人!”便立刻进来四个大汉,这些人都是下午张小样雇的棺材铺的人。说实话张小样现在对于孟楠手下的人还认不清楚呢,又如何去停尸房辨别哪些是否孟楠的手下,只是想来何大山也不敢作假,便让棺材铺的人偕同衙们里的衙役把十三具尸体搬到门口的马车里,然后扬长而去!

“何知县,一天时间,我只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叫不出匪徒的脑袋,我自会取你项上狗头!”张小样恶狠狠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小王爷,冯远山快步跟进,小王爷请留步,今晚卑职摆了宴席还请小王爷能赏个金面!”说完一脸恳请的看着张小样!

“哦?”张小样止住脚步,楞了一下,然后淡淡的说道:“冯千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眼下这个点不太合时宜,改天吧!”说完就要离开,张小样一来是特别讨厌这种没有内容的饭局,关键是没话说!二来,他不知道冯远山底细,生怕言多必失,被抓了小辫子,自己这几十个人可就真的要永远留在济源城了!

“小王爷”,冯远山不离不弃,再次开口,“卑职和王府里的张典仗是异性兄弟,还往王爷看在这点香火之情赏个面吧!”冯远山不知道是何心思,忽然开口如此说道!

“张典仗?”张小样有点晕头了,他对王府里的那些职称丝毫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典仗是个啥玩意,更不认识啥张典仗,合典仗的!于是顺口说道:“什么狗屁张典仗,不认识”,说完头也不甩的走了!

背后的冯远山开心的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小王爷慢走,卑职恭送小王爷!”直到目视张小样的身影从衙门口消失,才笑嘻嘻的转过头来,对着何大山低声说道:“走吧,后堂商量赶紧怎么抓贼吧!”

何大山苦笑一下,叹了口气跟着冯远山往后堂走去,二人刚刚拐进后堂屏风处,只见万千里一脸紧张的靠过来:“大人,如何?”

冯远山拍了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说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此人千真万确是福王府的小王爷,我那异性兄弟姓孙,而且王府中三个典仗没有一个姓张的!”合着刚才这货在试探张小样呢!却没想到被张小样歪打正着!

万千里顿时蔫了,“这可如何是好?大人您得帮帮我,搞不好这小王爷真的会杀了我啊!”

冯远山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夕阳,一片血红,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又是一个灾年啊,最近城里城外的流民乞丐有点多了哦”。说完转身往后院走去!

万千里低思半响,脸上露出了笑容,笑容里暗藏杀机!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整个济源城逐渐被夜色覆盖,悦来客栈内的二进院的一处小院子里气氛有点压抑,院子中以张小样为首站满了人,人群中不时传来低泣声!十三个小坛子整齐的在几张桌子摆成一排,这是那十三个兄弟的骨灰,每个骨灰坛前都有一炷香一碗酒!张小样点了卷烟一个一个的摆放每个坛子前边,这些兄弟生前都没有抽过,死后终于有资格尝尝了!

“这些兄弟刚跟着我,只算吃了顿饱饭,喝了几碗米酒,还没享受一天福,为了保护我便命丧黄泉,兄弟我羞愧啊”,张小样说着噗通一声跪下,“各位兄弟走好,我张小样今天在这发誓,如果不手刃那些贼子为你等报仇,我便猪狗不如,不得好死!”张小样说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十分冰冷,孟楠等人听了却非常感动,虽然张小样说那些兄弟是为了保护他丧命,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明白,那群劫匪本就是冲银子过去的,见人便杀,那个场合被杀的都是醉酒没反应过来的,谈何保护其他人!这是场面话,只是让兄弟们走的体面点而已。

张小样上过香,敬过酒之后,便点了支烟站在院子角落不声不吭的吞云吐雾起来,不时看着其他人轮流上香敬酒,磕头跪拜的,眼中杀气也越来越浓!

陈浩天就带着几个手下弟兄就站在远门外,面无表情的倾听着里边动静,他今天整个下午都在帮张小样忙着一件事情,现在终于忙完了要来套套热乎,只是刚想进门的时候,被高山手下止住,说少爷正在里边忙这祭拜死去的弟兄,让他稍等一会!

半柱香的功夫,陈浩天终于走进了院子,但是也仅限他一个人进来,其他的手下禁止入内。点了一炷香,跪下磕了个头,然后散开在十三个骨灰坛子前各插上一只,陈浩天做的缓慢而又一丝不苟!这些看着张小样等人眼里,不觉便对他有了一丝好感!

做完这一切,陈浩天轻轻的呼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个自称姓黄的张小样,得到首肯的眼色后便尾随张小样走进一间厢房,“但凡有要强行进入院内的外人格杀勿论!”这是张小样关上房门前对外边说的唯一一句话!话音刚落,孟楠便带着几个轻伤的人往远门处走了过去,清一哥俩对视一眼,纵身跃上房顶去看星星了!只是被张小样随口蒙对了,今晚风高月黑的毛也看不见!

“黄兄弟,你交代哥哥的事情,我都给你办好了”,陈浩天屁股刚落座,便从怀中取出一叠纸,张小样微微一笑接了过来,看了看,很多字不认识,格式也乱七八糟的看的头晕眼花,“黄兄弟,可还满意?”陈浩天盯着张小样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禁不住的开口问道!

“嗯,还行,辛苦陈大哥了,这人情兄弟领了!”张小样抬头笑了笑,虽然手中的那些地契,房契那些玩意,在城中哪个方向,多大面积他都还没看明白呢!

是的,这些都是济源城里的房契,张小样托陈浩天帮他购置的,他下午交代高山做的事情,同样也是这事,不过他对高山不报任何信心能完成任务,因为这年头,虽然说还没有身份证,但是却也是个户籍管理严格的时代,而且后世史学家一致认为,我天朝的户籍制度,身份证制度就是从明朝开始的,这个年头你出个门没个路引远离家门十里就有可能被官府抓去砍了,俨然和日据时期不相上下啊!

大明朝百姓你只要出门就得去当地的村委会或者县衙办路引才能上路,如果是乡下的你进个城也有可能让你交个税,这也是当初张小样众人进城被官兵拦着要银子,其实人家也是有一点点那么个道理的!

虽然现在已经是明末了,一切法制规矩都烂的一团糟,但是基本的纲领还是在的,有个法条在,如果有人较真就能拿捏你,所以张小样认为高山几个山里出来的夯货一无路引二无身份证明的你就是有银子想在城里买套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后来陈浩天来搭讪的时候,他便趁机提了这事,陈浩天现在一直想拉张小样入伙,加上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没难度,自然一口答应,做个顺水人情!

“黄兄弟哪里话,这么说就见外了,举手之劳的事情,何足挂齿!”陈浩天大手一挥,一副这种屁事不值一提!

张小样嘻嘻一笑,抬头望了望窗外,都这个点了,高山等人还没回来,看来出师不利啊,想来现在还在城中四处晃荡想办法吧!

“陈大哥,这几处宅子一共花了多少钱?”张小样说着又低头看着手里那几张地契,他还没搞明白到底几处宅子呢!

“没几个钱,这三家人户一来着急出手,二来多少也卖了我点面子,那个二进院子的,才六十辆银子,至于其余两个三进大院也没花多少钱,三套宅子加起来一共才二百七十两银子而已”!陈浩天虽然说没花多少钱,不过还是详细的报出了具体价格,而后火热的看着张小样!

“哦,不贵,想来那两个三进院子不小吧,一会我叫人把银子给你装上,今儿真辛苦了陈大哥了!”张小样淡淡说道

“兄弟哪里话,举手之劳,至于那些银子兄弟更不要和我见外,这三个宅子就当我送给黄兄弟便是”,陈浩天客套的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嘿嘿,自己那边砍价砍的厉害其实多报了五十两银子,嘿嘿,又得人情,又赚了五十两银子,这活以后多多益善啊!

“咦!那怎么好意思呢,陈大哥太客气,不过,陈大哥如此盛意,小弟也不好意思推辞,否则太伤陈大哥面子了!看来小弟只好厚颜收下了,不过以后陈大哥有什么事尽管交代,小弟愿意为大哥赴汤滔火!”张小样说的一脸真诚!

“额!额!那个!额,黄兄弟啊,这个,啊!应,应该的!哥哥家业虽小,几百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陈浩天一脸尴尬,内心那叫一个苦啊,二百多辆银子啊,这年头赚钱你知道有多难吗?我客栈都得开半年能赚来啊!我类个去的,这货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客气话都听不懂么!

张小样自然听得懂,这种客套话他比这个时代的人谁都更懂得,不过一来早就练的厚脸皮的他,加上守财奴的习惯,既然有人愿意送房子,那必须不能扫面子啊,哪怕对方只是客套,他也收的的心安理得,有啥啊,不就三套房子么,不远将来整个济源城都是我的,就当提前收了陈浩天的保护费了便是!

这话还没说到三四句呢,随着张小样的不要脸,一下便把房内的气氛弄的有点不自然起来了,张小样自然觉得无所谓,可是陈浩天肉痛啊,尼玛我只是个百户,就开了这么个客栈赚了点钱容易么,想想二百多两银子,便肉疼的很!只是他还是小看了张小样了,这货真是铁定心思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呢这不一张口就让陈浩天彻底的拜倒了:“陈大哥,你看我刚进济源城没几天,兄弟便没了十多个,这是一大笔抚恤金啊,加上这一天几十口的饭钱,这又买了三套宅子,手头真是紧啊,你看看,这房钱能不能给打个折?”

陈浩天真的是目瞪口呆,看了张小样半响最终喘看口粗气,“兄弟,哥哥一向很少服人,今儿真的是服你了,不管是你真傻还是装楞,总之哥哥真的是服了,你住的这个院子,每天才三两银子,你还和我砍价!说实话我都都脸红,得!几百两我都扔出去了,哥哥也不在乎这几两了,我给你全免了,只望黄兄弟记得自己说的话,哥哥哪天要是真的有事想请,别装孙子哈!”

“陈大哥说哪里话,兄弟我行走讲话讲究的一是个义字,只要陈大哥开口小弟事无巨细,赴汤蹈火!”张小样说的豪迈,看着陈浩天脸上有了点喜色忽然话头一转,“陈大哥,那您看这饭钱……”

“咳咳咳咳……”,陈浩天真心受不了了,一下被呛得眼泪鼻涕齐飞,“你,你,不行,俺这可是小本买卖,饭钱一定要给!”陈浩天决定不能让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回头自己还得倒找他钱不成,话说自己已经倒贴二百多辆了!

张小样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了,终于稍微有了点不好意思,“嘿嘿,开玩笑,开玩笑,哪能让哥哥做折本买卖!”其实心里觉得可惜,自己这五六十口子一天吃喝下来都二十多辆银子呢,哎,刚才应该提饭钱的,房钱那点点算是个事么,哎,失算,失算呀!

两人正在闲扯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张小样以为是高山回来呢,结果开门一看是傅青主,而且带给他一个非常吃惊的消息!冯远山在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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