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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维吾尔族汉族同胞亲如手足(2)

油馓子炸成长条形,并巧妙地做出精美的花边,一层层顺盘子摞成圆形,竟摞有半人高。油馓子左边是各类点心和糖果,右边是各种干鲜瓜果,一碟一碟摆满桌子。

女用人端来一碗红茶和一碗奶茶,让安文忠随意用。好客的尧乐瓦斯夫妇不住地让安文忠吃这吃那,真是恨不得他一口就能吃遍所有的东西。吃了一些瓜果点心后,还没到中午吃正餐的时候。尧乐瓦斯拿来四根弦的热瓦普,嚷着:“今日是肉孜节,安阿喀又是初次来访,应该好好庆贺庆贺。”安文忠:“好的,好的。”狄丽班尔喜之不禁地看着他们。尧乐瓦斯席地而坐,调准琴弦,便弹奏起欢快的《斯那满》乐曲,边弹边向狄丽班尔努嘴逗趣,让她快起身维郎(跳舞)。狄丽班尔坐不住了,拿过一顶小花帽,别在头右侧,马上就增加了几分风趣。她快速来到客厅中间跳起维吾尔族舞蹈,舞步是那样轻盈,舞姿是那样标准,不论是端脖还是旋转技巧都十分到位,一看便知是个行家里手。

安文忠看得眼花缭乱,连声喊好,不想狄丽班尔竟过来邀他一起跳。尧乐瓦斯也乘机喊道:“安阿喀,维郎!快维郎吧!”安文忠对维吾尔族舞略知一二,更不愿在节日期间扫主人的兴,便起身伴跳。跳了几圈,自知水平太差,无法与狄丽班尔合作,便笑着摆手退下。尧乐瓦斯兴致正浓,放下热瓦普亲自上阵,与妻子同跳起来。这俩人才是一对最好的搭档,尧乐瓦斯边跳边哼舞曲,随着节拍的加快,俩人的旋转速度也在加快,舞姿是那样纯熟,配合得是那样默契。安文忠不禁赞叹,这俩人简直是天生的一对,胡大(上帝)就是让他们下凡来跳舞的吧。

突然,尧乐瓦斯变换了舞姿,单腿跪地,一步步挪着旋转,同时,用手掌拍着胸脯,那样子十分俏皮。狄丽班尔见状,急忙跟上,也改变了舞姿,妩媚地围绕着他边逗趣边舞。此段舞如同内地戏台上的丑角戏,既别具一格,又风趣幽默。直到女用人来告诉午餐已备好,维郎才停止。

最后吃的是香嫩的煮羊肉。女用人把煮好的羊肉端上后,香味立刻就扑面而来,十分诱人。尧乐瓦斯操刀在手,一片一片地削肉,先给安文忠,再给狄丽班尔,最后才自己吃。女用人又端来羊肉粉汤和烤馕(饼),直吃得安文忠连声叫好:“好,好,真香,真好吃。我到新疆已有六七年,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尧乐瓦斯听如此说十分开心。狄丽班尔:“这是我家的厨子手艺好,做的维吾尔族饭菜最地道。欢迎阿喀今后常来品尝。”安文忠:“好的,好的。”饭毕,在叙话时,尧乐瓦斯拿出一个用丝绸做面的精致小盒子:“安阿喀,这礼物是给你准备的。你看看。”安文忠连连摆手:“吃你家饭就不错了,怎么还送礼物?我怎么好意思又吃又拿?”尧乐瓦斯把脸一绷:“这是给你的,不拿就瞧不起我咧!”安文忠只好称谢,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玉雕白菜蝈蝈。看上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与一般的玉雕品差不多。安文忠问:“这是不是和田玉?”尧乐瓦斯说:“安阿喀好眼力,这正是和田最名贵的羊脂白玉。此玉通体透明,洁白无瑕,是玉中极品咧。尤其这白菜蝈蝈,更难得,看是透明洁白,放到太阳光底下,菜叶和蝈蝈就会变绿,晒的时间越长越绿,就跟活了一样。”尧乐瓦斯说着,拿出去演示。来到院子里,尧乐瓦斯把玉白菜蝈蝈放在石桌上,让安文忠仔细观察。那天天气很热,阳光特别好,玉白菜蝈蝈在阳光的照耀下,果然很快就有变化,洁白的玉体开始泛绿。令人惊奇的是只是菜叶和蝈蝈变绿,菜帮子却是白的。安文忠看后连连称奇,谢绝说:“这简直是稀世珍宝,我怎敢接受这么贵重的礼品。吾康(兄弟),我不能要,这宝物还是由你继续收藏吧。”尧乐瓦斯头摇得像拨浪鼓:“阿喀是小瞧我咧,你们汉人讲究诚信,我们维吾尔族人更讲究诚信。泼出去的水可收不回咧,说出去的话也一样地么。我说这玉器给你咧就是给咧,它着着实实是你的咧。”狄丽班尔:“安阿喀收下吧,只有你高高兴兴地收下,我们才会高兴。”安文忠只好收下:“只是,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拿呀。”尧乐瓦斯:“我们是真心的,你快收下。安阿喀,你知道这玉的来历么?喀什有一个商铺常年进我的货,后来商铺被土匪打劫,无力偿还欠我的债务,就拿出这件玉器作抵偿咧。

商铺主人说这是阿古柏的大儿子胡里的东西,那年从喀什逃跑时,丢在大街上,被他拾得的。”安文忠忽然想起一件事,急急地问:“你说这宝玉是胡里逃跑时丢弃的?”尧乐瓦斯惊异地:“是啊。怎么啦?”“哦——,难道就是那件要做镇国之宝的宝玉?”“啊?镇国宝玉?”“那年我在阿克苏时听人说过,南疆一城的阿奇木伯克(地方长官)有一件宝玉是稀世珍宝,在太阳光下能变颜色,十分奇特。这消息被胡里知道后,立即发兵前往索要。阿奇木伯克虽已归顺阿古柏,但要他交出心爱的宝玉,却实在舍不得,就说没有。心狠手辣的胡里居然大开杀戒,阿奇木伯克全家惨遭杀害,宝玉也被抢走。胡里得到宝玉后欣喜若狂,说要觐献给父王做浩罕国的镇国之宝。结果,还没等他觐献,他的父王就服毒自杀了。那个在阳光下能变颜色的镇国之宝是不是这个玉白菜蝈蝈?”狄丽班尔听得目瞪口呆。尧乐瓦斯却连连摇头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不过就是白菜蝈蝈,哪能做镇国之宝。那镇国之宝肯定是另外一个。”安文忠仍是半信半疑。

安文忠在新疆的发展真是如日中天,五年以后,文丰泰总店已大变样,门脸已经变成两层楼,雕梁画栋,是伊斯兰与杨柳青融合在一起的建筑风格。总店有宽敞明亮的大店堂,有大院,有进马车的侧门,有大库房、起居室,颇具规模。

一天,安文忠站在院子里,看着新建的两层楼久久沉思。

安文发过来问:“大哥,看什么呢?”安文忠深沉地:“二弟,你看这两层小楼多有意思,既有伊犁味儿又有杨柳青味儿,真好。咱们杨柳青的大营客真和新疆少数民族融合在一起了。”文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语言也通了,我已经学会不少维吾尔族话,能跟维吾尔族顾客交流了。维吾尔族人也在学咱们的话呢。还有吃的穿的用的,很多地方都不分你我了。”安文忠高兴地:“好,好,这可能就是文将军说的‘京货能增强民族之间的亲和力,能加强民族之间的团结’。太好了,哈哈,真有干头!二弟,跟我上楼,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安文忠在二楼办理事务,与他同室的是二弟文发。

安文忠问文发:“秦韶山办事怎么样?”文发答:“韶山不错。他投奔咱来,本想当货郎去乡下卖货的。你一说收留他在店里干,他就感激得不得了。他可卖力气了,办事很认真,又能写会算,真是个难得的人才。”安文忠:“哦,那就好。咱们的分店不断扩张,生意越做越大,用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二弟,咱们必须要用诚实可靠的人,不诚实不可靠,再有才也不能用。不过,咱也要善待他们,对他们也要诚实,也要讲信誉。”文发:“哥,这话你已经说很多遍了,我办每一件事都是按你说的这个意思去办的,从来没有过虚假不诚实。咱们用的人也都很好,小窦也是个好苗子。”安文忠点头说:“噢,我早就看出来了,小窦比他哥窦文光还仁义。唉,窦文光来新疆投奔我,不想竟病逝,咱可要好好对待他的这个弟弟。”文发:“你不是要让他去绥定顶替王祥吗,哪天去?”安文忠:“我原先是有这想法。可我发现小窦虽然说话不多,却很有心计,做事时确实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窦心灵手巧,凡事一看就明白,一学就会,又能写一手好字,打一手好算盘,我舍不得放他走。这里需要一个管账先生,把各分店的账目都统筹起来,没有一个细心人不行啊。我看小窦能胜任,让他再历练历练,然后再给他重任吧。”文发:“明白了。哥呀,账目一直是你管着,我看你太累,哪儿哪儿你都得操心,有时半夜三更还在算账,你怎么受得了啊。你就快把账目交给小窦吧。”文忠:“是啊,我是觉得很累,常常强打精神。唉,辛苦啊。你知道咱们现在有多少家产了吗?”文发摇头。

安文忠说:“已经有十五万两白银了。”文发吃惊地:“哟,这么多了!哥呀,那你更该歇歇了,有些事别再自己干,你就当个大管家,你动嘴我们这些人跑腿就行。”文忠:“哈哈,哪有那么简单。你们跑腿,跑得了吗?我想开十家文丰泰分店,这些事都得靠我周旋呀。这十家分店每年需要多少货?那么多货用现在这个办法倒腾绝对不行。

要想保证来去不误事,就要在古城子建自己的货栈,让它常年有存货,哪个店需要什么就及时给哪个店送。还要在天津设自己的货栈,设专人在天津常年采买。这样的好处很大,货便宜时就买进,货贵时就先不买。新疆的回货也不用急于出手了,可以存在自己的货栈里,等价高时再出手。要是能做到这些,那生意才算做到家了,才能获得最高利润。文发呀,这些事别人不是不能做,是需要带一段时间才行,可现在哪有那个条件。唉,一步一步来吧。这些想法我迟早要实现的。”文发:“哥,你想的真远,说得我心里热乎乎,前景真是太好了。哥,咱们有弟兄四个呢,三弟和四弟你就好好教给他们吧。我也要好好干,我觉得我能把这个总店干好。再说,那些叔伯弟兄也能派上用场啊,也可以让他们到新疆来。”安文忠说:“我也想过让叔伯弟兄们来新疆。咱们安家几百年来,第一次赶上这样一个大好时机,千万要把它抓住,抓好。”文发:“知道了。”安文忠:“还有一件事你想过没有,家大业大了,人越来越多了,就要立规矩,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嘛。有了规矩放那儿,大家都心明眼亮,认为合适的就在这儿干,认为不合适的可以另谋高就。”文发:“嘿嘿,哥,这些事我都依赖你呢。”安文忠:“要想用好人,必须以诚待人,要想让人真心实意为文丰泰出力,就得让他看到好处,你比如,咱们不能总让人家干活一辈子不回家,但路途这么远又不能年年回家。

可以定一条规矩,六年给一次探亲假,假期一年,工钱照发,给往返路费。至于工钱,可分出几个等级,从掌柜、管账、领班、店员到杂用,数额要各有不同。工钱之外,按各店收入多少,年终要给一定比例的分红。总店盈利多,让大家也都得到好处,我觉得要是这样干,大家才会真心出力。”文发:“好!哥,你想的真周到。你就写出来吧,写出后公布给大伙儿,他们一定都高兴。”安文忠公布新的店规后,上上下下皆大欢喜,大家都看到了希望,有了保证,做事的劲头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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