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就像情人之间的思念,丝丝缕缕缠绕于心田,或雀跃甜蜜或忧思悱恻。
这些日子,庄君岚安静的呆在自己的园子里,仿佛这一方天地就是整个世界,她悠然自怡。或书房持卷静坐,或窗前赏花听雨,这样的日子比之前世虽单调许多,却令她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看书房里的古琴、书卷、珍玩、字画,曾经的庄君岚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一定很得父母欢心。想到庄言谦看自己失望的眼神,他对现在的庄君岚也不满意吧!庄君岚低叹一声,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桃花,开的那么缤纷绚烂,如梦似幻。
这一场雨让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若是个男子,来到这异世,努力再有好运相持,必然能有一番作为。可女子呢?她现在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知道,她不愿做那娇嫩的桃花,一场春雨便坠落满地,躺在泥泞中任人踩踏。她希望不管任何时候,她都有能力保护自己,屹立不倒。
庄言谦下朝之后,便急匆匆的进了书房,夕落时仍未出来,只见不停有人拿着文书进进出出。这些天他忙得几乎没有时间睡觉。粮仓被劫之事还没过去多久,今日便又传来消息,周国最东边的文瑞城城主东方广被刺杀,城主府被洗劫一空,城中几个粮仓一夜之间空无一物。
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周国皇帝爱民如子又勤勉聪慧,十七年前异族来犯,皇帝带兵亲征将异族首领斩杀于沙场,获子民拥戴无数。此后,周国一直太平安宁。难怪发生今日之事皇帝会勃然大怒,誓要将那伙狂妄贼子抓住碎尸万段。
而那文瑞城的城主东方广又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杆长枪使的凌厉霸气,枪下亡魂无数。后来归附于朝廷,被派来镇守文瑞城。据传回来消息的人称,东方广与那前来刺杀他的贼子打斗时,刺伤对方胳臂,现在周国上下都在缉捕此人。
庄言谦现在忙碌着追查粮食下落,调运粮食填补粮仓。可这贼子要一直这么劫粮仓,朝延就是粮食再多也架不住呀!何况去年有几地发生洪涝,朝延的存粮本就不那么丰厚了。
这边他忙的焦头烂额,家里的人也不让他省心,罗婉秋这几日总来哭哭啼啼烦个不停,非要去盈月居看望庄君岚,简直把他逼疯。那二丫头也是,最近怎么总往外跑,惹出些事非。明明警告过她,还去招惹丞相家的。这日子真是烦闷!
与前院的沉闷忙碌不同的是,后面二房院子里飘出一阵阵欢笑声。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妹妹你真是太有心了。”说着赵氏将三房辛氏送来的一盒首饰及银子收了起来。
“姐姐身子本就娇弱,蓉儿还在长身子,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这些你就先拿去用,日后若有需要姐姐只管开口。”辛氏说完拿帕子掩着咳了几声。
“妹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赵氏一脸的关切。
“只是昨夜受了点风寒,大夫已给抓了药,不妨事。”辛氏淡淡笑道。
待辛氏出了二房院子,庄娟蓉便问她的母亲赵氏:“娘,咱们又不缺银子,你干嘛还收三娘送来的那点银子?”
“傻丫头!哪有人嫌银子多的?!”心情不错的赵氏笑眯眯的说道。
“那她为什么给咱们送银子?”
“哼!不就是来显摆么!我被你父亲扣了月钱,她明着是来送钱照顾咱们,其实是想来看看我们过的有多拮据,她也太小瞧我赵舒芸了。蓉儿,午饭想吃什么,娘亲自下厨给你做。”
这边辛氏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她的贴身丫鬟就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夫人,求求你听大夫的喝点药吧!大夫说你这病现在还有救,你可千万不能拖了!”辛氏将丫鬟扶起,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这是老天有眼,给我的一次报仇机会,我很感激。”
“夫人不管永乐公子了吗?”
“永乐已长大,该学会保护自己了。记住,不要在永乐面前说漏嘴!只说我还在生他的气,要他好好闭门思过,不要前来打扰我。还有你,她们都躲的远远的,你也应该多为自己想想,离我远点。”辛氏说罢便回房了。
丫鬟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夫人上次去城外看望已逝的孩子,淋了雨染了风寒,回来反反复复总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这几日更是上吐下泄瘦的可怜,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大夫说这是伤寒,若治的及时或能保命,可夫人她,真想去前院唤家主来劝劝夫人...
接下来的几日,辛氏每日都会去二房院子里坐坐,或喝茶或谈天,倒让赵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这是真心的想拉拢她,与她建立姐妹情谊?还是别有所图?
这一日,辛氏留在二房院子里用午饭,吃到一半突然感觉不适用帕子捂住嘴跑开了,丫鬟见了赶快端来一个铜壶,辛氏忍不住趴上面哇哇大吐。把二房吓了一跳,看辛氏的样子不单单是风寒啊。她狐疑的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辛氏接过丫鬟端来的水漱过口后,面色绯红一脸娇羞的说:“姐姐,我又有喜了。”说着小心翼翼的轻抚小腹。赵氏的脸色顿时五彩纷呈,煞是好看。她强稳住心神,说道:“天呐,太好了!恭喜妹妹!”
“谢谢姐姐,我这几日害喜严重,没什么胃口,却总惦记着姐姐这儿的吃食,看来姐姐院子里的厨娘比我院里的厨艺高明呢。”
“你以后想吃尽管过来就是,咱们姐妹俩无需客气什么。”二房眼里堆起冷笑。
“那妹妹就不客气了。”
待辛氏离开,赵氏在屋子里气的破口大骂,将花瓶茶壶摔的满地都是。“这个该死的贱人,我道是她转性了,谁知是故意跑来炫耀气我,挖苦我不会生,没有儿子。”直骂了许久才消停下来。
当晚,本有些咳嗽肢冷的赵氏就病倒了,身体就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油锅里煎,一半在冰窖里冻,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