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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城市猎人 (10)

护卫军狙击手接连在一个狙击点开枪,犯忌了。他想不到利剑突击队只有区区几个人,竟然也藏有狙击手,他的这个“想不到”立时招来灭顶之灾。

解决最有威胁的敌人,保护身处险境的战友,适时地打破战场的僵局,这是狙击手引以为傲之处。

李卫国狙杀敌军藏匿在别墅高塔的狙击手时,怀特上校还在地下室。他射杀别墅高塔上的狙击手之后,就“惜弹如金“,非到万不得已不开枪。所以,自怀特上校出地下室亲自指挥以来,他还没有开过一枪,因此怀特上校才会忽视利剑突击队有狙击手的存在。

怀特上校不愧出自M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李卫国的枪声才响起,他忙就地一滚,滚到楼顶栏杆边时,他一个鲤鱼打挺,一个翻身就沿着栏杆攀下去。

怀特上校身手之敏捷,动作之有力,不逊厉剑丝毫。他边躲避狙击的同时,边呼喊:“敌方狙击手在H街区,狙击小组马上猎杀对手。”

厉剑被击打得血气上涌,但历险颇多的他还是清醒的,他立马就根据背上的弹着点准确地判断出敌人狙击手的方位。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抱着碧妮丝滚入了一堵狙击手射击死角墙下,才停下来。

“头儿,谢谢你又救了我。”碧妮丝还趴在厉剑的身上,两脸相距盈寸,她小嘴呼出的女性特有的清香气息,如一缕缕的春风拂在厉剑的脸上。她趁着漆黑,边说边把小嘴凑过去,“啵”的一声轻吻在厉剑的下唇上。

但厉剑无福享受碧妮丝的温柔,这时候,他才感到四肢百骸无不酸痛。他四肢摊开,仰卧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碧妮丝觉得厉剑嘴边的液体暖暖的,腥腥的。

血,是鲜血的味道。

“厉大哥,你别吓唬我。啊……”碧妮丝猛地抱紧厉剑,尖叫起来。她关心则乱,忽略了厉剑粗重的呼吸。

碧妮丝尖利的叫声响遏行云,强劲地刺入厉剑等人的耳中,令听者感到犹如被一把尖刀插入心脏。

厉剑的耳朵被碧妮丝堪能裂金碎石的尖鸣震得嗡嗡作响,五脏六腑再次翻腾,但也把他的精神唤了回来。

他推开黏在胸前的碧妮丝,苦笑着说:“我没有被敌人的狙击手狙杀,差点儿被你的女高音狙杀了。”

说完,他挣扎着把手伸向后背抚摸。肉,还是那些肉,没有丝毫损伤。他愣了一会儿,才醒悟此前碧妮丝为了增加利剑突击队所有队员的安全系数,特别在他们身穿的避弹衣前后都加装了一块5厘米厚的钢板,正是因为这块钢板,才使护卫军的狙击子弹无功而返。而厉剑吐血,只是被狙击步枪近距离射出的子弹那强大的动能震伤而已。

“队长,我被敌方的狙击手盯防,我要……” 李卫国惶急的声音戛然而止。

听到李卫国的呼叫,厉剑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他通过群聊频道大喊:“‘枪王’,我们在约定地点等你六个小时。”

群聊频道只有轻微的“沙沙”声,没有接收到李卫国的回复。接下来,无论厉剑怎样呼叫,也没有得到李卫国的丝毫回复。

此地不可久留,厉剑示意张火新出发。张火新的b小队再次变成领队,张火新为尖兵。

晨曦初现,天将吐白。

行进间的张火新突然五指并拢,手掌朝下,示意所有人保持低姿势或是立即蹲下。他打开具有导航功能的单兵电脑,望着电子地图,轻声说:“前面是十字路口,只要突破这个路口,就可以出城了。”

十字形路口是另一个更常见的街道模式,它可以被视为是四个L型街口所组成,或是由两个T型街口所组成。由于街道有四处开口,身处这个点上时,即会同时遭受全方位向量的攻击。因此,十字街口对利剑突击队而言将会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唯一方法就是速度,停留于十字路口的时间愈短,暴露时间就愈短,可能遭受的危险就越小。而要解决速度的问题,默契与战术熟练度则是相当重要的因素。当面对十字路口时,首先要决定的事情是走向,直行、左转、还是右转?决定好走向后,利剑突击队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战术运用。

张火新征求厉剑前行方向的意见,厉剑淡然笑道:“你是城市作战的专家,全部事情由你做主,我只是你的下属队员,请队长下达命令。”

张火新把手一挥,说:“我们直行,只要我们冲过这条十字形街道,就能成功地突围到市外。到了市外的丛林环境,即使敌人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我们。”

在直行时,张火新让六人小队依惯例分两组沿两侧前行。临近十字街口时,张火新轻声说:“我们两组六人同时以最快速度,在最短时间向前冲,但切诺夫斯基和厉剑队长必须停于路口分别面向两边路口提供最大火力压制,以掩护其余队友前进与保障自身安全;同时,我率钟鹏飞、向钱进和碧妮丝直接前冲,视情况于第一时间内开火清除所有敌人,并前进到我指定的位置,以方便我和厉剑队长补位进来后能有足够的空间作为火力缓冲区。”

顿了顿,他继续说:“行动开始前,大家全部发射枪榴弹,以掩护我和厉剑队长突进。整个行动由开始到我与厉剑队长进入火力缓冲区为止,时间应控制在两秒内。以现代自动武器的弹容量来看,以全自动模式射击时,平均都可维持4秒到8秒,大家应该都可维持不间断的持续火力,压制可能潜伏的敌人。向钱进和切诺夫斯基应发挥火力援助的功能,在两秒不到的时间内以最大火力掩护队友与本身的行动,进而完成整个突击队行进间的战术动作。”

“是!”队员们的回答整齐划一。

“轰隆隆——”身后不远处不断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那是向钱进的杰作。

厉剑面容冷峻,和切诺夫斯基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深深的忧虑。微微一点头,他们就像饿虎般猛扑出去。

天已经大明,喷薄而出的朝阳为世间万物披上件血色的纱衣。

朝阳如血,子弹如雨!

厉剑和切诺夫斯基扑出街口,分别面向左右相向的街道。

相向的街道都有简易的掩体,都埋伏着敌人。厉剑面向左面街道,他不断滚动,跳跃,腾挪,扭身,横跨,斜插,繁杂的军事规避动作绝没有丝毫的斧凿痕迹,浑然天成。在复杂多变的动作中,他手中的钢枪不断地鸣唱,蹦出一个个跳动而销魂的音符。

“砰砰砰——”在厉剑精准的点射下,三四个武装分子顿时魂归地府。此时的他犹如猛龙出海,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目睹厉剑的矫健雄姿和刚猛气势,剩下的六七个武装分子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呆望着厉剑,僵硬的手指竟然扣不动扳机。

其中一个武装分子惨叫一声,扔掉手中的武器,抱头鼠窜。既然有人起了带头的“模范作用”,其余的人顿时作鸟兽散。

“哒哒哒——”切诺夫斯基咆哮着,手中的机枪不断喷出火舌。右侧街道的几个枪手顿时被他射成马蜂窝。

“嗵!”

“嗵!”

……

钟鹏飞等人一边往前冲一边发射枪榴弹,火力支援掩护厉剑和切诺夫斯基。

利剑突击队的两组队员紧贴着街道的两侧墙体,位于左翼的a组射击埋伏在右侧建筑物窗口里的敌人,而位于右翼的b组则射击潜伏在左侧建筑物窗户里探头的敌人,两组队员相互掩护交叉前进。以横扫千军之势往前狂冲硬闯,把那些毒贩和助纣为虐的警察打得抬不起头来。

前面是T形街道,只要向右转突破一条长约50米的小巷,就能突出这个街区,进入低矮破落的贫民区,贫民区边就是荒芜的丛林。利剑突击队只要突入到丛林,没有了误伤无辜市民的心理负担,他们就可以放手厮杀,到时,即使有千军万马,也奈何不了他们。

利剑突击队突进的速度却骤然慢起来,原来可恶的毒贩竟然绑架人质作盾牌。在前方的街道上,武装分子把五花大绑的妇孺串成一串。十几个武装分子无视痛哭流涕、瑟瑟发抖的人质,藏匿在跪在地上的人墙后,把枪搁在人质的肩膀上,只露出半个脑袋。

前面一排两三层建筑上的所有窗户都打开,每个窗口都有捆绑起来的人质,枪手也是匿藏在人质后,准备以居高临下之势放冷枪。

“人渣!”厉剑面色铁青,双眼喷火。

其实,以他们现在凶猛的火力,一顿饱和的枪榴弹轰击,加上向钱进手中那把“隔墙绝杀”的榴弹枪,只要不用担心人质问题,突破四五十名武装分子的防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现在这种情况,却又使他们犯难了。于是,众人都把求助的目光瞅向厉剑。

厉剑按着耳麦沉声说:“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们虽然是臭名远扬的雇佣兵,但我们利剑突击队有我们的底线和原则,我们要为正义和道德而战,即使战死也绝不能向没有武器的平民百姓开枪。碧妮丝,你用机枪与向钱进布置一道防线,阻击敌人的援兵,我、张火新、切诺夫斯基和钟鹏飞四人强攻。为避免伤及无辜群众,我们改用单发模式。我和张火新对付窗口里的敌人,切诺夫斯基和钟鹏飞对付街道上的敌人,把我们CQB训练时的本事全部使出来,让敌人死得心服口服。”

切诺夫斯基捡起敌人的一支AK47突击步枪,补充了足够的弹药,把枪调至单发模式。

身后传来机枪的吼鸣声,还不断传来爆炸声,碧妮丝、向钱进和追兵短兵相接了。

厉剑在街道左翼,张火新、钟鹏飞和切诺夫斯基在街道右翼。厉剑通过耳麦部署完毕,四人把拳头伸出来,遥遥隔空触碰,陡地齐声怒吼:“杀!”

震天撼地的怒吼声中,四人猛地飞身而起,扑出街道,扑向四个方位。他们同时一个翻滚,同时单膝跪地,同时举枪射击。

“砰砰砰砰”,四声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藏匿在人墙后的两名武装分子的脑袋上各自飙起一股鲜红的血箭,接着在两个窗口里,两名匿藏在人质身后的武装分子的头上也多了一个血洞。

张火新和切诺夫斯基滚向街道的左翼,厉剑滚向街道的右翼。而钟鹏飞滚到街道一半时,身子就像蛇一般扭曲,蜷缩成一团,若皮球似的滚回右翼。当然,他在滚回街道右翼时开了一枪,其他三名队员也各自开了一枪。

他们每人各开了三枪,共十二枪,共有十二个敌人丧命。当厉剑四人各开两枪之后,敌人才反应过来开枪还击。此时,厉剑他们已在倏忽间滚回了街边。四人已经安全地到达了街边的掩体,只不过他们四人之间的位置恰好作了一个调换。

至此,左翼右翼各有两名队员,各有一名队员对付街上的敌人和楼房窗户里的伏兵。

在街道上高速移动时,厉剑担心的不是敌人的枪法准,而是担心是敌人的枪法太差。

面对利剑突击队匪夷所思的、神乎其技的射击技术,这些小喽啰彻底吓呆了,傻眼了,思维短路了。他们有些人狠狠地揉眼睛,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或使劲地晃脑袋,以为自己刚才头晕;或大力地捏自己的大腿,以为自己刚才在梦游。

就在他们精神恍惚,接近崩溃时,厉剑四人再次发动突袭。他们就像飘忽不定的夺命魔鬼,每响起一枪,就有一个丑恶的灵魂向招魂大使汇报工作。

在短短的三四秒时间内,地面上又多了十二具尸体。

面对利剑突击队恐怖的杀伤力和他们一面倒的杀戮,剩下的武装分子的精神彻底崩溃。他们有些怪叫着,有些痛哭着,有些傻笑着,有些则胡言乱语,但他们都做着相同的动作——不是弃枪举手投降,就是狼狈逃窜。

在消耗了向钱进十几枚“向氏秘制钢珠弹”后,追兵不敢再追赶了,他们出力不出功,嘴里大声吆喝,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大老板已经死了,树倒猢狲散,谁还会这么笨来拼命呢?

散兵流寇毕竟是散兵流寇,怀特上校眼看着利剑突击队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入了贫民区,不禁大呼可惜。面对政府军、反政府军宣战,军人出身的他敏感地嗅到危险,料想警方必定借助这次机会偷袭埃斯科迪瓦的大本营。若不是他早怀铲掉埃斯科迪瓦的私心,把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护卫军大部分藏匿在原始森林里,城里只留下十数人,近一个连的护卫军还是可以与利剑突击队放手一拼的。

埃斯科迪瓦太刚愎自用、太相信怀特上校了,所以,面对怀特上校缜密的防御部署和天衣无缝的撤退计划,他相信了怀特上校的话,认为警方若不出动大部队,对他是无可奈何的。

怀特上校这次虽然顺利地干掉了埃斯科迪瓦,接管了大权,但他的内心竟然升起深深的恐惧。利剑突击队和他是死敌,与他有一个看不见的不死不休的契约。他没想到的是,与三年前相比,利剑突击队的战斗力竟然提升得这么快,竟至强大如斯。

怀特上校摇摇头,把其他杂念驱赶出去,他深知,只要埃斯科迪瓦一死,警方的大部队就会马上赶来,卡拉市不是久留之地。他于是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埃斯科迪瓦手下所有的得力干将,卷款逃往另一个据点。

贫民区零零星星的敌人,更不是利剑突击队的对手。

“嘭——”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一个探头探脑的枪手的脑袋整个儿开花,就像摔破的西瓜般。

“‘枪王’来了!”

听到那么熟识的大口径巴雷特狙击步枪特有的枪声,厉剑他们喜极而呼。

既然G国最大的毒枭埃斯科迪瓦已死,警方的行动就无须遮遮掩掩,军方配合警方,用大型军用运输机送来一大批特警,政府军和黑鹰公司的雇佣兵一齐动手,剿灭了游荡在当地的反政府军。所以,军方可以腾出手来,派一个加强连的雇佣兵赶往卡拉市支援利剑突击队。

厉剑率利剑突击队配合军警扫荡城中的残匪,当然没有发现怀特上校的影子。

厉剑望着硝烟弥漫的城市,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怀特,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逮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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