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时光并没有成功的拉拢太阳,一起给人们带来光照的惬意,却在狂乱的北风中悄然流逝。
老妈终于不负所望,在司徒格的电话打进来时才将围巾不舍的交到闺女手中。
任小茴将围巾装进漂亮的盒子里,说了句谢谢老妈就直奔楼下而去。
司徒格靠在车旁,看着任小茴忽地从楼梯口跳出来。
“生日快乐!”任小茴跳到司徒格的跟前,嘿嘿说道,“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望大人笑纳。”
司徒格笑着接过礼物,问她,那本大人是现在打开还是过完生日再打开?
“这个得由您老决定啊。”话虽这样说,但任小茴的脸已经背叛了嘴,一脸期待的看着司徒格,表示很希望现在就打开。
“那,我可真的打开了。”司徒格故作神秘的说。
任小茴高兴的点头,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盯着司徒格将围巾从盒子里抽出来。
“你自己织的?”司徒格温柔的脸上略显惊讶,他收到过很多围巾,手工织的还是第一次。
“算是吧。”任小茴做贼心虚起来,脸色通红。
司徒格将围巾递到任小茴的面前,笑着说,帮我戴上看看。
任小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司徒格,这才发现他今天穿的是相亲那天的衣服,中长的黑色尼大衣里面配的是一件深色格子衬衣,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仅仅一颗纽扣看着都高档很多。
而自己身上这件枣红色的尼大衣,虽然质地相差太大,但就眼看看似乎还蛮搭,都说黑红经典搭配,任小茴在心里偷笑这种无意识的巧合。
她踮起脚司徒格也顺势微低下头,大圆脸刚好与之平行,便将围巾围在他的脖子上随意绕了一圈。
藏青色的围巾配黑色尼大衣,刚刚好,即便是有寒风吹过也会不觉冷。
任小茴的心跟司徒格脖子上的围巾一样暖和。
在去司徒格家里的路上,任小茴既期待又紧张,好几次看着司徒格欲言又止。她心中有很多问题,多到不知从何问起。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任小茴下车环视一周,心跟着视线交缠在一起。
任小茴只知道房子可以简单的划分为三个层次,上中下,如果再细致一点就有七个层次,那么司徒格家所在的阶层无疑就是上上层,而她自己家则是中下层。
如果硬是要把自己和司徒格划分一下,那么他们中间刚好隔了五个层次,也就意味着差距有待缩小。
单从构造来看,司徒格的家是一栋老式别墅,应该是建于九十年代末。
由大石块堆砌的院墙上攀爬着枯死的藤蔓,一条宽敞的石子路通向大门的台阶,而路两边枯黄的草坪上几颗风景树正随风而起,拼命的摇曳着瘦弱的枝干。
整栋房子的原本颜色应是白色,在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岁月之后涂上了一层沧桑。
任小茴可以想象,若是在春天,整栋房子笼罩在蓝天白云之下,太阳光停留在绿树花丛之中,清风从四面飘飘而来,嫩绿的草尖儿和盛开的花儿似乎能带动蓝空中的白云,雁群飞过时,由那翅膀拍打着关于大自然的交响曲。
她突然有些期待屋内的构造,竟一时忘了紧张。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她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迎面而来的是笑得正开心的司徒槿。
“你们终于回来了。”司徒槿叽叽喳喳的叫着,忽然见到司徒格脖子上陌生的围巾,立马跳了起来,“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吗?这么快就戴上了,我也要试一试。”
司徒格无奈的笑了笑,将围巾取下来递给司徒槿,然后俯到任小茴的耳边说,别紧张,就当是自己的家。
屋里的构造没有任小茴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更接近书香世家的感觉。再放眼望去,清一色红木家具的简单摆放多添一份厚重,沙发并没有跟着四季变化而更换,应该还是夏日坐的那种红木沙发,只是在上面铺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坐垫。
隔着吃饭客厅的壁橱里只摆放了两三个大小不等的青花瓷,通向二楼的弧形楼梯居然没有扶手!墙上一幅画都没有,同样也没有看到任何一株绿色盆景,这无疑给整个空间带来一股萧瑟感。就连唯一让任小茴感觉美的那面盛满莲花的墙壁此番看来也格格不入起来。
如果这里是一个家,那么就少了最应该有的温暖。
如果这里是一个家,那么司徒槿无疑是家里难得的活力。
她戴着围巾凑到任小茴跟前一个劲儿的问漂不漂亮,还让任小茴也给她织一条,任小茴只得像哄小孩子似的点头答应。
任小茴本以为一进家门口就能看到司徒格的父母,也做好了打招呼的准备,但在客厅呆了一会儿就只有司徒槿和司徒格。
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到来似乎并不是很受欢迎,心情自然跌落了下来。
“我爸妈在楼上,一会儿就下来的。”
任小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自己的心情居然能被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看出来,除了暗骂自己不懂掩饰,还不忘将目光送向司徒格。
“我上去看看。”司徒格的脸色并没有任小茴想象的那么平静,更多一份隐忍。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任小茴,今晚也许可能大概会发生点儿什么。
此番思忖完毕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接着是东西摔碎的声音,任小茴浑身一惊,转头就见司徒格定在了楼梯口。不多久,从楼上的走廊出来一个家居打扮的妇女。
“不想过!不想过就离婚!”这是一个男人的怒吼。
“离就离!这些年我早就受够了!”妇女声音嘶哑,哭着吼道。
司徒格的目光落在了任小茴的眼里,她不知道那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竟像一个无底黑洞令她恐慌。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扔了多少钱!”男人继续怒吼,“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小白脸!”
任小茴如坐针毡,双手用力交织在一起给自己镇定的力量,不敢多看司徒格一眼便回了过来,却见司徒槿像没听见似的玩弄着脖子上的围巾。
司徒格还是上了楼,妇女也跟着他往里面去了。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只传来微弱的讲话声,任小茴竖起耳朵想听到一些,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没事,吵一吵就好了。”司徒槿笑着说,“我都习惯了,所以你也要习惯。”
任小茴觉得自己根本无法习惯,甚至觉得跟自己完全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在任小茴的世界里,没有辱骂没有争吵更没有斗殴,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和谐,虽然偶尔会为了金钱担忧,但是钱能解决的问题终归不是问题。
而脚下所踩着的世界,是她曾幻想过无数遍终于走了进来,却从刚进门的那一刻就抓到了幻灭的影子。
没过多久司徒格出来了,随后跟着的是一男一女。
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回到了任小茴设想的那样。
“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中年男士的声音同他的样貌一样蔼可亲,让任小茴很难想象刚才怒吼的男人就是他。
任小茴浅浅一笑,礼貌的说,伯父伯母好。
“长得还真像你妈。”妇女也笑着说,仿佛刚才哭过的那个人也不是她,“我记得前几年好像见过一次面,那时候你还小,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恩,都说我跟我妈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小茴乖巧的笑着回答说。
“听说跟司徒格是高中同学,还真是机缘巧合啊。”
“恩,高一的时候在一个班。”
谈话的氛围很轻松,任小茴的心却一刻也不敢放松,仔细的听着司徒格父母的问话,然后谨慎的回答,力求保持一个乖乖女的好形象。
她根本腾不出心思去顾及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司徒格。